“八叔,我知道你是嘴嚴之人,我才和你說。回紫竹屯是不可能的,不說我們能走得回去不!即便回的去,那裏無險可守,也是被草原人屠戮的命。就這一百草原人就殺了我們這麽多人,若來更多草原人我們逃不了幾個。你說呢?”


    韋善武知道韋廉昕並不需要他回答,依舊默不作聲的聽著。


    “去鏡海,草原人是旱鴨子,不善水戰。韓族崛起於雲鏡,鏡湖一戰,無數韓家兒郎血染鏡湖天下聞名。”韋廉昕臉色有了些異彩,突然頓了頓,隨後仰頭一聲長歎後話鋒一轉說道:“青元帝國,八叔,你了解多少?”


    “鏡湖?青元帝國?”韋善武想了一下,說道:“史書中說過,是迄今為止中唯一統一了天南大陸的一個皇朝。這,和我們有啥關係?”


    “青元帝國皇姓知道嗎?”


    韋善武點點頭,說道:“史書中說是韓族氏……”


    他忽然住口。


    他年輕過,也有仗劍行天下的妄想。


    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紫竹屯,家族中不是沒有財力供族內子弟培養成才。可以說家族中飽讀詩書者一掃一大堆,可沒有一個去馳騁宦海的。武境高深者也是一抓一大簍,出個大將軍不是沒有可能。可祖祖輩輩中好像沒用一個在官場中打拚的,族譜是沒有記載的。


    年輕時問過祖輩,都被一句族規不許打發了。也有勢力來家族開出豐厚條件邀請族中才俊出山執掌大權,但被曆代族長推辭了。


    當然,也有不聽族規者,皆被族譜中剔除。即便他們出去後飛黃騰達者有之,但隻能另修族譜,認祖歸宗是不可能的。這些對於他這族中高層來說,也能隱約知道些。


    好好的升官發財,流芳百世壯大門楣,這都是無數家族祈盼和追求的。可他們這一家族卻猶如避瘟疫般,躲之不及。


    有些怪異,他想過。後來習慣了,也不再想其中的原由。


    但他知道紫竹屯韋族是隱世世家,這是不爭的事實。


    “當年,神武賢君開創青元帝國時,皇朝始帝原姓韋。我家族始祖就是皇族嫡係驚字輩,此間曲折今後我會對你們細說。”


    韋善武差點驚呼起來,身子顫抖了一下他依舊未發出一點聲響。


    “去安排,能帶走的全部拿著。我們的人也帶著,待我找一塊風水寶地讓他們安息長眠。我們離霞水河不遠,伐木編筏順河而下進鏡水。即便草原人偵查到我們,他們拿我們也沒轍。”


    韋善武點頭,轉身去安排。


    韋廉昕看著遠方,思緒萬千,肩上的壓力太大了。若父親在,他們生活在山野,但心中有天下,應變肯定比自己強。


    可惜,祖祖輩輩都沒有靈根修行者。或許有,可惜沒有機會打開祖傳至寶,明白身世的。顯而易見,金鎖是先祖們留下的後手謀劃,有一定的企圖。


    自己就是那幾乎為零的概率中的一個幸運兒。


    悲痛被雨水衝刷,傷感埋入內心成為記憶中的緬懷。逝者已逝,活人依舊要艱難的生存下去。


    將敵軍身上的鎧甲兵刃戰馬一一收撿,就連那些斷矢也無遺漏。大家離開紫竹屯兩手空空如也,麵對草原人可以說手無寸鐵。一路將麵對草原人的圍殺,手中即便是半截斷矢心中底氣也會足些。


    隊伍中沒有老弱病殘,傷者或騎戰馬,或躺在戰馬拉的馬車上,大家急速消失在雨霧中。


    臥虎嶺,一座不高的山。


    山上樹木林立鬱鬱蔥蔥,山澗溪水清澈甘甜。


    韋善傞帶著十來人打獵時看見一頭老虎趴在一塊高大巨石上瞌睡著曬太陽。


    如今有弓箭,大家在休息間去打些野獸飛禽或烤或與挖來的野菜燉湯,比之前饑餓著趕路要好多了。


    他們想圍殺老虎,但老虎看了一眼遠方隨後無精打采地一躍,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麽一隻大老虎,麵對他們十幾個人,就這樣看不上眼?難道人肉它不喜歡吃?


    此間有人感慨,野獸猛獸遊蕩肆虐,人們很難生存。即便是有幾百人居住的村落若遠離城鎮都會被凶獸經常襲擊。就像他們紫竹屯,也要時不時的組織人手去清除或驅趕從山中出來的野獸,確保鎮子日常生活出行的安全。


    他們一路行來,沒有野獸圍攻他們,除了那次狼群襲擊。難道是大家殺了草原人,身上有戾氣,凶獸們不敢靠近?


    當然,有此感慨的人不止少數。因為此一路崇山峻嶺無數,所到之處皆丘陵,大的猛獸沒有理由不在此活動。


    韋善傞將看見大老虎的事告訴了韋廉昕。


    大老虎出沒在深山老林裏,這山嶺不足以讓大老虎在此駐足。更何況那塊大石,老虎能躍上去頗令人費解,這也是韋善傞要告訴韋廉昕的原因所在。


    韋廉昕對他們所說一路幸運並不在意。他們看不出自己是修者,但猛獸凶獸會有感應。自己身上有靈力波動,它們的感知遠超人類,老遠就避開了。


    至於那大老虎,她倒有些興趣。


    韋廉昕隨後去看大老虎趴臥之處,看那塊石頭大而有形,側看時猶如一頭臥虎。她修煉後眼力遠比韋善傞他們強,就石頭而言就是塊石頭。但在她眼中看此石頭不光隻是外形,更有淡淡祥瑞之氣,飄飄渺渺,若有若無。


    山石生於地,地有地氣,地氣並不是無處不在。


    顯然,此處地氣較濃鬱。巨石其表附著的地氣,地氣成勢,勢如猛虎。


    當然,地氣不是靈氣。


    地氣是地裏一些液態物質氣化的通稱。比如,土壤中的水蒸發後的水氣,人們通常說是地氣。


    她覺得此地不簡單,山腰有石虎盤踞,顯呼嘯山林之威,定是藏風納氣之寶地。


    此山並無名,韋廉昕將此山稱“臥虎嶺”。


    那老虎趴臥過的大石稱“虎石”,並在大石上用劍刻下虎石二字。


    她四下轉了轉,叫大家在虎石不遠處清理出一片空地,將戰死的親人埋葬。


    霞水河是一條古老的河,古時兩岸人口稠密,舟船絡繹不絕。如今兩岸荒無人煙,人跡罕至。


    砍樹做木筏,眾人忙碌一番後河麵上多了無數用棱鬆木捆綁在一起的木筏。


    三百多個木筏有一字而行,二三十根編成一排飄浮在水麵上好有些壯觀。


    當然,他們用不了這麽多。大半是備用,帶走用於今後建房造船打家具。


    棱鬆木粗而長,筆直、堅硬、耐腐、吃水好,是打造木船以及做房梁做家具的好材料之一。


    木筏沒有帆自然要比船行的慢,但有一個好處是大家沒有走路那麽辛苦了。


    韋廉昕呆在馬車裏修煉,馬車自然停在木筏上。


    韋善傞韋善武他們組織健壯男子控製木筏行進速度與安全,但見兩岸荒蕪,皆唏噓不已。


    天災不斷,野獸橫行,本就人口銳減。幾年來草原人入侵劫掠,估計本地人要麽逃走,要麽成為奴隸。


    看著村鎮成了廢墟,韋善武想到了嘉匯江畔的紫竹屯。


    如今紫竹屯也是廢墟一片了吧!


    霞水河岸如此,估計下遊的鏡水兩岸也好不到哪裏。他本想建議一直順水而行,入雅江回家鄉。但想想木排並不結實,若在水流湍急處難免有意外,更何況人待在上麵久了也是挺不舒服的。又不是船,安全,又遮風擋雨。


    更何況那邊估計戰火紛飛,也無容身之地。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又略作琢磨,他找大家商議,看看那些廢棄的屋院中不知有沒有用的東西。


    自己被抓走,屋裏衣服錢糧用品等等都成了無主之物。錢糧肯定被草原人搜走了,但一些瓶瓶罐罐菜刀砧板農具家具之類的應會有些。即使這裏荒廢了好多年了,有些物品爛掉了,說不定還能撿到些有用的。


    這一提議,眾人覺得有道理,皆讚同。因為如今的大家太窮了,窮的現在很多人的衣袍破爛了連縫補針線也沒有,有些衣不遮體了。


    一路走走停停,到讓大家找到了一些菜刀柴刀鋤頭釘耙……


    沒見草原人的追殺,看來是韋廉昕決策是對的。不知是不是幸運,草原人的刺探沒有發現他們走水陸,大家緊張的情緒逐漸放鬆下來。


    他們不知道,此時草原人麵對韓城組織的大反攻而應接不暇,一時抽不出兵卒報複他們。


    韋廉昕卻不管這些,她想突破到練氣三層。


    靈氣稀薄,維持丹田內的靈力都很難,但她想依靠金鎖中的聚氣丹和靈石要提升修為。


    她知道自己實力不強,這裏所有人就沒活路。變強才有機會,她拚了。


    修真常識玉簡中講了過多依賴丹藥與靈石,是修煉大忌。金鎖中的資源有限,自己又不知道從哪裏找資源,現在隻能飲鴆止渴。


    韋廉昕睜開了眼,她是在眾人驚呼聲中被韋先鳳呼喊睜開眼的。


    鏡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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