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齊佐聽話又意味深長的側頭看了一下下麵的山峰,隨後又說道:“聽說中燕韓城是你們的附庸,怎麽地域丟了大半,你們不管不問?”


    蘇中一老臉一紅,支吾說道:“本宗實力有限,和草原人激戰多次,沒有元嬰境前輩坐鎮,我們死傷無數……”


    他說到後麵有些吞吞吐吐,至於宗內多方掣肘肯定不能說的。


    齊佐笑著打斷蘇中一話語道:“韓道友凝嬰成功,老夫正好路過,那就盡一把力吧。”


    在齊佐的倡議下,玄雲門出動大批修士,他說動香飄閣鄭楊一起壓陣。


    韓城展開了大反攻。


    先是修士大戰,隨後是世俗軍隊混戰。


    這也是後來韋廉昕在豐慶一五四三年先看到有修士大戰,隨後又看到了韓城軍卒追逐草原軍卒這一過程。


    不說蘇中一小心翼翼地熱情侍候齊佐,再說韓樓憶。


    韓樓憶遁入洞府大廳中,立馬狂噴了數口鮮血。剛才那蔑視一切的神情一下沒了,麵色灰白毫無血色,猶如即將咽氣之人。


    韓紅已經化作人形,在一旁攙扶住韓樓憶急切的問道:“大姐,怎麽啦?”


    韓樓憶很萎靡,之前力壓堡郎和阿古郎,已經外強中幹了。她有氣無力的說道:“扶我到祭台上,剛才爭鬥我傷了本元,估計要修養十年才能恢複。”


    時間一晃,到了慶豐一五五一年。


    韋廉昕被叫出了洞府,去了主事大殿。


    修煉無歲月,韋廉昕這些年年年如一日堅持修煉,無懈怠一日。奈何修為並未突飛猛進,到如今才到練氣四層初階境。


    紫鬥微山脈內兩家修真勢力,其一香飄閣占據主峰紫守山,其二是韓城城主府占據原先燕北門的宗門所在修煉之地。雖處主脈邊緣,但對練氣士來說靈氣尚是充沛之地。


    修士修煉主要是靈氣、靈石、丹藥等,這些外物如靈草靈藥種植不在由一些低階修士打理,城主府雇傭了一些凡人來管理。除了一定時間內凡人無法完成必須由修士行雨除蟲工作外,翻土播種采摘除草等勞作皆由凡人完成,這給練氣境修士騰出了大量的時間專注於修煉。


    韋廉昕境界屬於最底層,不像其它門派還要從事雜役,他們並沒有雜物纏身。


    不是韓城城主府不給資源,不是洞府靈氣稀薄,不是修煉功法欠缺,不是無人指導,韋廉昕隻能歎自己資質太差。


    如今她被叫停修煉,源於這些年天南大陸氣候大變,農作物歉收,無數凡人溫飽朝不保夕,城主府無力持續給修士提供修煉資源了。


    自從落雲海枯竭後海水倒退,沿海大陸麵積增加了很多,但土地鹽堿嚴重,無法耕種。


    然而,氣候發生了大變化。冬寒天延長,一些高寒之地更是冰天雪地占據大半年。以前夏日炎炎幾十天之地,如今能有十來天已經算很漫長了。


    溫度下降,帶來的是農作物減產甚至絕收。城主府的稅收銳減,甚至入不敷出。更有草原人沒消停幾年又蠢蠢欲動了,他們的日子更不好過,掠奪的本性又無法遏製了。


    城主府對一些修煉進階緩慢資質一般的修士隻能停止修煉資源,外放到凡人城鎮護法院執事。名義上講的好聽,實際是放棄了他們。


    韋廉昕被安排到鏡沅鎮,也就是原先她安排族人居住鏡海邊的那片區域。


    鏡海水域麵積縮小了一半有餘,淤泥肥沃,耕種人口增加了很多。


    韋廉昕離開之前,隱晦的和韋善武韋善傞講一些韋族與青元帝國的一些牽連,並將《尨山筆錄》給他倆看了一下。


    隨著人口增多,城主府在此修建了要塞,韋善武韋善傞就將此地稱之為鏡沅鎮。


    韋廉昕回鏡沅鎮待了一年多,看著族人人口增多,光著腳丫子亂跑的韋姓小娃童,她內心一點也提不起高興勁來。


    一旦踏入修真界,修士內心那種向往修行至高境界,無限提升自我的欲望很難被泯滅掉。


    自己三十不到,難道修途就此中斷?


    她知道她離開靖峰洞府是城主府對她的放棄,她能理解。


    自己這些年才提升了一個境界,太緩慢了。凝氣丹也吃了不少,靈石每年足額發放,和別人節節攀升相比,實在令人汗顏。


    她親眼看見一名十二三歲的練氣小男娃比自己沒晚來多久,這些年修為卻飛速提升,二十不到就已是練氣七層了。


    而自己靈根資質不差,修行緩慢可以說桎梏不前,她不甘心!


    於是,她決定要出去走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閉關日夜苦修並不是提升修為的唯一。


    這一日,她站在那坍塌的石像前,佇立很久。


    驀然,她仰望天空,鵠立間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永安帝城,我族皇城,我韋廉昕一定要此城再現輝煌。


    韓城做不到,東腴韓族做不到,我一定要實現!


    良久,韋廉昕手中出現一柄小劍,她開始割斬石像上的藤蔓。


    韓樓憶離開了落雲山脈,降落在皇城石像前,屹立良久,即便韋廉昕不停清除石像周邊的藤蔓也是視而不見。


    韋廉昕清除完石像周邊雜草藤蔓後稍作休憩,見那長滿青苔的石頭又去清洗。


    她很誠心,沒有用法力,隻當自己是一個凡人。


    韋廉昕拍拍袍袖拍拍手,笑道:“哈,清完了。老祖祖,廉昕給你恢複原樣。”


    她說完,掐指訣往石頭一指,口中微嗬:“起!”


    隻見一道指氣包裹住石頭,片刻卻消無。


    石頭紋絲未動。


    韋廉昕輕咦一聲後小跑來到石頭前,左看看右看看,隨後雙手用力一推。


    石頭依舊一動不動。


    石頭比韋廉昕身軀高大數倍,她自然無法摟抱,隻能用手去推。


    她自認為法力加內勁定能推動石頭,可結果令人意外。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忽覺身子一僵,腦袋裏有片刻間的恍惚,猶如流水一下滯停不動。


    她不知道韓樓憶通過神識侵入其紫府正在讀取她的記憶。境界隻高稍許,那隻能用收魂之類的術法。而韓樓憶的神識力強大無比,針對練氣四層境小修士來說猶如對待凡人般輕易間就可侵入對方石海紫府。


    “這也是個韓族後人……”韓樓憶低聲喃喃道:“老祖,你們有什麽布局?”


    她看到韋廉昕脖下係掛著那把金鎖,有些感慨。隨之,她的身影逐漸顯現。


    以她的修為,她不讓韋廉昕看見,稍微隱匿一下韋廉昕就別想看不見她。


    韋廉昕忽覺身子一僵,隻是瞬間,隨後身子恢複了自由。


    隨即,她大驚,猛地朝左側一躍。


    她發現身後空氣有異樣波動,可能有危險,本能側躍閃躲。


    回頭一望,韋廉昕驚呆了。


    好漂亮呀!


    世間哪有如此美麗女子,自己雖美,與她比之,相形見絀。


    韓樓憶輕啟朱唇淡笑道:“你是何人?”


    “韋廉昕。”韋廉昕不自覺脫口而出道。


    “金土雙靈根,你修為怎麽還停留在練氣四層?”


    韋廉昕愣愣看著韓樓憶,不知怎麽回答。自己日日夜夜一絲未懈怠,修為並未突飛猛進。如此低境界,哪好意思說。


    她不知道這是韓樓憶故意問之,其實她從小到大的經曆被韓樓憶讀取記憶後一清二楚了。


    韓樓憶並不等韋廉昕回答,揮手間一個玉手鐲和一塊玉簡飄停在韋廉昕麵前,說道:“送你一個儲物手鐲,與儲物袋一起儲物以防不備。你拿著這塊玉簡去落雲山脈玄雲門外院交給景蘊,他會安排你進玄雲門。”


    “前輩,廉昕何德何能受您恩惠。”韋廉昕有自知之明,麵對驚喜還是有些理智。隻是錯愕間,她擺手連連說不用不用。


    韓樓憶意念一動,手鐲就套上了韋廉昕手腕上。


    韋廉昕愣神,自己不要還有強送的?


    “你忘了你是使命?你的責任,任重而道遠。沒有修為,你怎麽能實現!”


    韋廉昕呆立,她怎麽知道,知道……


    韓樓憶說話間,身影逐漸淡去。


    空氣中傳來一句話語聲,韋廉昕又是呆立很久。


    “韓族是偉大的,神武賢君有偉大布局。隻要你不懈怠努力到極致,流汗流血到最後一滴,機緣會等你。”


    天空,淅淅瀝瀝下去了雨。


    雨滴打在韋廉昕臉上,她雙眼中放出了光芒。


    難道她是咱韓家老祖?


    定是,不然她怎麽知道自己的秘密!


    韋廉昕的神識侵入自己手腕上的玉手鐲,隨之眼淚奪眶而出。


    “啊啊,哈哈哈……”她仰頭長笑。


    儲物鐲中的空間比儲物袋的空間不知大了多少倍,裏麵修煉資源很多,絕大多數物品自己不知何物。


    韋廉昕覺得自己信心更堅定,決定不在留戀凡塵,義無反顧的堅定修行路。


    或許是韋族羈絆了自己,內心放下不了那份親情。


    路在何方,自己應去那個陌生的遠方。前輩所說的那個玄雲門,會是能提升修為的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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