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翠是被一陣急促的呼喚聲從迷糊中拽出來的。先前被褥都濕了,隻能在硬板床的草席上湊合一宿,那感覺跟家裏硬邦邦的土炕沒啥兩樣,害的她一度以為自己在家呢,睜開眼睛看見周遭的環境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已經來廠裏上班了。她一骨碌翻身起床,急吼吼的衝進洗漱間,水花四濺。


    關海山瞅見朱翠翠風風火火從宿舍竄出來,摁了摁貨車喇叭,“嘀-嘀”,兩聲脆響。朱翠翠滿臉得意,眼神掃向四周,生怕別人沒瞅見似的。今天可是她當跟車員的首秀,跟車員曉得吧?你羨慕不來哦。


    上車後,她連個正眼都懶得給關海山,直接啟動按鈕將座椅抻平,自個兒往上一躺,悠悠來了句:“司機,到地兒記得叫我。”


    關海山心裏頭直翻白眼,暗自嘀咕:“行,這會兒先讓你享受享受,等到了地方,有你忙活的。”


    朱翠翠腦中冒出個念頭,挑眉問:“司機,咱們這是去哪呢?”


    “潞州市”關海山冷冷回應。


    “潞州市?”朱翠翠心頭一喜:我的媽呀,寧溪縣我都沒逛過幾次呢,寧溪縣的稀罕都沒看夠。潞州市?那得有多氣派,那必須是寧溪縣plus呀?朱翠翠困意瞬間被好奇心踢飛,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窗外不放。


    關海山心裏默默吐槽:“小老妹兒,這會不睡美容覺,待會到地兒累成狗,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車子一路飛馳,差不多一個小時的功夫,穩穩停在潞州市的采購點。朱翠翠一骨碌蹦下車,眼睛跟掃描儀似的四處掃射,“哇塞,潞州的樓真多,跟韭菜似的!”


    “嗨!別看了?趕緊卸貨”關海山朝朱翠翠吼了一嗓子。


    朱翠翠嘀咕,卸貨這活不應該是男人幹的嗎?怎麽也輪不到她一個女孩子幹!肯定是欺負新人,她嘴角一抽,翻了個白眼,假裝沒聽見。


    “沒聽到嗎?動手!別磨蹭了”關海山急了,聲音裏都帶著不耐。


    “你一個大男人不卸貨,讓我一個女的卸貨,你怎麽開得了口?”朱翠翠開懟。


    關海山一聽,樂了“呦嗬!你是跟車員,卸貨本就是你的活!”


    “跟車員不是看管司機的嗎?”朱翠翠不甘示弱地反駁。


    \"誰跟你說的?你去問問周圍的人,跟車員到底是幹什麽的?\"關海山邊說邊指向那些正忙著卸貨的人。


    朱翠翠還真就硬著頭皮去問了,結果自然是和關海山說的一致。


    她心有不甘,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不悅\"我可不卸貨,誰樂意幹誰幹,我可是女的,這種粗活我做不來!\"


    “行,這可是你說的,你一個跟車員不卸貨,那我們廠要你幹嘛?這工作你別幹了,過會也甭想搭我車回去”關海山語氣強硬。


    “嘿,廠子又不是你家的,你不讓我幹我就不幹啊?”朱翠翠挑釁。


    \"哼,廠子是寧溪縣政府的,但開除個把人這種小事,政府可沒空插手。在我這兒,我說話就算數,誰讓我是這車隊主管呢。\"關海山不緊不慢的說。


    朱翠翠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她原本以為關海山隻是個普通的司機,沒想到竟是手握實權的車隊主管。這意味著,她這個跟單員的工作也是關海山一句話的事兒。她的氣勢瞬間弱了幾分,語氣也柔和了許多:\"關...關主管,我是個女的呀,怎麽能幹得了男人的活呢?咱們能不能好好商量商量?\"


    關海山不屑地撇了撇嘴“跟車員這活兒,性別不限,誰有能耐誰上。你幹不了我也不強求你,就這樣吧,別囉嗦了,快走吧。”


    朱翠翠一聽,心裏頓時急了,她連忙問:“關主管,這大老遠的,您把我拉來,怎麽也得負責把我送回去吧?我兜裏一分錢都沒有,自己咋回去啊?”


    關海山冷冷地回應:“那可跟我無關,我這車是拉跟車員的,現在你不是了,我當然沒義務再拉你。”


    朱翠翠眼淚都快急出來了。她心裏那個悔啊,早知道跟車員還得幹卸貨的活兒,打死她也不會來。這都怪梁素梅那個死丫頭,真是倒了血黴上了她的大當。


    “好!我卸!”朱翠翠一咬牙,決定先幹完這趟再說,回去非得找梁素梅大打一架,再去找廠長換個輕鬆點的工作不可。


    關海山悠哉悠哉地吐著煙圈,朱翠翠一箱接一箱地奮力卸貨,直到最後一箱落地,她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上,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關海山可沒打算給她留片刻休息,直接催促道:“麻溜點,趕緊上車,咱們還得趕去下一處呢!”


    “啊?!”朱翠翠一臉驚愕,欲哭無淚。


    下午回到廠裏,朱翠翠可算累趴了,哪還有精力去找梁素梅的茬兒。她連澡都懶得洗,直接往床上一撲,開啟深度睡眠模式,連晚飯都沒心思吃。


    當關海山再招呼朱翠翠跟車的時候,她死活都不去。她是真累癱了,腰酸得跟斷了一樣,背也疼,腿更是軟得跟麵條似的,硬生生在床上躺了兩天,那疼勁兒才稍微消停了點。室友們見她那副模樣,雖然心裏有點小疙瘩,但終究還是不忍,隨手往她床上扔了半拉燒餅,那動作,就像在打發乞丐,但朱翠翠哪還顧得上這些,肚子餓得咕咕叫,拿起燒餅狼吞虎咽啃起來。畢竟,她得吃飽喝足養精蓄銳,好去找梁素梅幹架。


    說曹操曹操到,聽說朱翠翠連著兩天沒去上班,梁素梅一臉怒氣直接殺到了宿舍。朱翠翠一見梁素梅那架勢,嘿,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猛地就朝梁素梅撲過去,幸好旁邊有眼疾手快的室友給攔住了,不然梁素梅非得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猛攻給撞倒。


    “朱翠翠,你到底想不想上班?要是還想上班,就老老實實去跟車”梁素梅一臉嚴肅的問。


    “我跟你媽,梁素梅,你他媽耍我!”朱翠翠火冒三丈,破口大罵起來。


    梁素梅見狀,臉色愈發陰沉,她瞪著朱翠翠,厲聲提醒:“朱翠翠,上次紀律檢查處已經記你一次大過了,你是不是不長記性?”


    可朱翠翠聽到這話卻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越發囂張“嗬,梁素梅,你少在這裏裝模作樣了!你以為自己算哪根蔥啊?還想管我!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不就是爬上廠長的床才撈到主任的位置嗎,真是不要個逼臉”


    這話一出,四周的女同事們瞬間投來錯愕的眼神。誰不知道豆芽廠能有今天,梁素梅和她母親的辛勤付出功不可沒,她當這個主任,大家心裏都服氣。朱翠翠作為一個女孩子,隨口吐出這些沒根據的汙蔑,簡直是給女性群體丟臉。


    “朱翠翠,注意你的言辭!”有女生忍不住嗬斥道。


    “哼,梁素梅在我們村,窩窩囊囊的,誰能看得起她,現在搖身一變成了主任,沒點見不得人的事誰信啊?你們都讓她糊弄了,一群大傻逼!”朱翠翠雙手叉腰、唾沫橫飛,竟漫無目的的謾罵起來。


    梁素梅望著朱翠翠那副潑婦樣,無奈地搖了搖頭“朱翠翠,你真是沒救了,當初豆製品廠招工的時候,我不計前嫌歡迎你的加入,你卻說我們廠幹不了幾天就得倒閉,後來廠子效益好了,你眼紅了,竟然幹出半夜溜去農場偷割豆秧這種事兒,別以為沒人發現,趙六子可是親眼目睹,念在同村情誼上才沒當眾揭穿你,後來,你又想來廠子上班了,你不走正規渠道來應聘,偏偏攔車撒潑,還威脅於海洋。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能上的了台麵講的出口?”


    圍觀的人聽了都驚呆了,她們為了生產在前線搞生產,朱翠翠這個貨卻在後方搞破壞,這種人,哪有資格做她們的同事。一個個憤怒的瞪著朱翠翠,好像要把她吃了。


    一聽到“於海洋”的名字,朱翠翠瞬間來勁兒了,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哼,我說要嫁給於海洋,你是不是吃醋了,勾搭上廠長還不夠,還想勾搭於海洋啊?”


    梁素梅聽到這話,一向情緒穩定的她沒繃住,火苗子噌地一下竄的老高,揚起手想給她個教訓,但理智戰勝了衝動,硬生生把手給收了回去了。“朱翠翠,你被廠子開除了,限你兩天內搬出宿舍,不然就叫人請你出去。”梁素梅言罷,轉身離開。


    朱翠翠不信邪,梁素梅不是不管人事嗎?她決定找廠長去理論。她徑直走到廠長辦公室門前,企圖上演她的“撒嬌耍賴”大戲,好讓廠長給她換個輕鬆點的工作。可衛知心裏明鏡似的,朱翠翠那些“壯舉”他早就知道,這朱翠翠要繼續在廠裏上班,日後必然是麻煩不斷,索性直接給她來了個閉門羹,相當於變相拒絕。


    這下,朱翠翠算是徹底沒轍了,但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不好過,也絕不讓別人舒坦。“哼,走著瞧吧,看誰笑到最後!”她心裏暗暗較勁,醞釀著下一波“魔幻”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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