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半天,恍然道:“因為最近多了夜班值班人員?那個工人是最近才被安排上班的?”


    童梁點頭道:“武清縣硫酸廠附近一片荒蕪,硫酸廠裏設備也比較老舊,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可偷,所以以前並沒安排工人值夜班。我們調查過,最近廠子裏購進一批先進設備,所以安排了夜班工人,怕設備被人偷走。凶手因此沒了下手的機會。”


    說到這裏,童梁突然不說話了,讓我自己去想。我心想這能怎麽著,假設胖女人是凶手扮的,那這哪兒能說得通。死的是真正的劉飛老婆,總不可能是凶手自己跳下去了。


    童梁見我左思右想沒結論,便笑道:“想不通吧,我來告訴你。凶手殺了劉飛的老婆,但是苦於沒辦法毀屍滅跡。所以他想了一個招數,就是穿了劉飛老婆的衣服,買了同樣的假發,然後,打扮成胖女人,將屍體帶進硫酸廠毀屍滅跡。”


    “這麽費事??”我無語道:“那可是胖女人的屍體啊哥們兒,可不是寵物小精靈可以隨身攜帶。”


    “斷手,枯槁,皮肉幹枯,”童梁說道:“想到了什麽?”


    我思量半晌,頓時一陣惡心:“你的意思不會是,這變態把劉飛老婆的屍體給收藏了一陣子,等她幹枯了,再肢解,然後塞在衣服裏帶進硫酸廠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身上塞了那麽多屍塊,不胖才怪。估計是凶手在往硫酸池裏丟那些屍塊的時候,匆忙間卻將一隻斷手給落在了外麵。硫酸廠房裏漆黑一片,當時我們由於害怕,居然忘了開燈,隻是舉著手電筒就往硫酸池方向走了過去。


    如果這時候,凶手藏在黑暗的角落裏,等我們看到硫酸池旁邊的斷手驚恐慌亂的時候溜走,我們是很難發現的。也許這就是凶手逃走的辦法。


    “吃飯了,你們在聊什麽?”路演將飯菜端上了桌子。菜花跟著歡快地跳了過來。


    “真不好意思還勞煩你們請我吃飯。”童梁很不客氣地坐到茶幾跟前,接過筷子:“對了,你不是說你女朋友失蹤了?這幾天找得怎麽樣?”


    “找到了的話我會住這兒麽?”我歎道:“毫無消息。”


    童梁抬頭看著我:“其實我也幫你查過那姑娘。但是沒有半點檔案資料。你這到底什麽情況?一個沒有資料的人,這不是特工就是可疑人員。”


    “可能真是特工吧。”我苦笑道:“要不實在解釋不了為什麽連警察都查不到她的資料。”


    路演嗤笑道:“特工會找你?為什麽啊?你肩負國家機密呢還是救國責任?”


    我滿臉黑線:“求不黑。”


    童梁說道:“一會兒吃完飯你們倆有沒有事兒?”


    我歎道:“女朋友都不見了,我還能有什麽事兒。”


    童梁說道:“那好,跟我去一趟武清縣的硫酸廠,我懷疑凶手在那附近住過,否則他沒辦法處理肢解屍體,居然還能把屍體晾成肉幹。”


    路演一聽這話,頓時放下飯碗:“我不去。”


    童梁於是轉頭問我:“你去。”


    我當然欣然答應:“可以啊,但是童大哥,你同事那麽多,怎麽不帶他們去?”


    童梁說道:“我想驗證我的推測,所以想去那附近看看。他們並不太支持我的結論。”


    我心想我也持懷疑態度。雖然說得通,但是實在無法理解凶手為了什麽要殺這幾個不相幹的人。


    “那你也可以自己去。”路演說道:“為什麽要帶李承銘去?他又不是個警察。”


    聽說要去調查凶手藏身地,路演有些擔憂。


    童梁停下筷子,輕聲咳嗽了一聲,半晌後說道:“因為……因為我有點路盲。”


    第十三章 夜半“逃犯”


    啊擦,連路都認不清怎麽抓賊啊??


    於是我問童梁,你這貨路都分不清東南西北,怎麽抓賊?童梁說,平時出警肯定不會單槍匹馬,都是好幾個人一起,既然有警車有開車的,自然不會迷路。就算是自己開車出去,車上也裝有最先進的導航設備,也不至於迷路。隻是導航在鄉下或者縣城這邊就不怎麽給力了。所以去武清縣大體的方向他知道,但是要找到那硫酸廠,還得我指路。


    路演跟我麵麵相覷,臉上肌肉抽搐,不知該不該笑。幸好老子大處女座,一絲不苟,走過一遍的路妥妥地記住了。


    吃完飯後,我跟童梁出了門,打算開車去武清縣查查案。由於從市區去武清縣要經過不少時間,路上我好奇地問童梁,剛才解釋過兩件案子,那第一件呢?第一件案子那女人是怎麽死的?既然法醫說不是被水給悶死的,那死因是什麽?


    童梁沉默半晌,才說道:“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那隻青蛙不是一般的青蛙,而是比較罕見的箭毒蛙。”


    “箭毒蛙?”我吃驚道:“你逗我?箭毒蛙是拉丁美洲才有的毒蛙,要說在天津有,怎麽聽都不可信。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


    “不騙你,真的是箭毒蛙。”童梁說道。


    “據說箭毒蛙是全世界毒性最強的物種之一,體內毒素完全可以殺死兩萬多隻老鼠,如果說這女人不慎……”我頓了頓,心想誰也不會一不小心吞了隻青蛙:“先不管特麽的箭毒蛙怎麽穿越到了我大天朝,就單說它那種劇毒,就算是被害人身體的劇毒青蛙是被強迫吞進去的,那這毒應該見血封喉啊,法醫怎麽說沒有中毒痕跡呢?”


    “是沒有中毒的痕跡,但是這說不通。”童梁說道:“一隻劇毒物被吞到肚子裏卻沒中毒,這怎麽可能?不過,在她手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陣眼中倒是找到了一些藥物殘留,隻是現在還沒分析出來是什麽。”


    “太奇怪了,這到底怎麽回事?”我聽得雲遮霧繞。


    童梁說道:“去了查查再說。”


    一路我倆閑聊著到了武清縣那硫酸廠外。路上,萌賤機智叔童梁跟我聊了不少他抓人時候發生的無厘頭插曲。童梁是個典型的冷麵笑匠,表麵是那種看上去很嚴肅,習慣皺眉頭的冷麵人,但是偶然說出一句話或者幹出一件事,真心要將人笑死。


    比如有一次抓一個流躥搶劫犯,這犯人體力不錯,跑得跟劉翔似的,特快,其他警察沒追上,隻有童梁追著他跑了一條又一條街,終於抓到了,但是最後悲催了——他忘了回市局的路。


    由於當時是晚上,路上車比較少,沒法搭車回去。出租車司機看到倆人銬著手銬,哪兒敢停車,一溜煙開得更快了。


    於是,童梁就拽著這逃犯往回憑著感覺徒步走,可巧了手機沒電打不了同事電話問路。最後走了兩三個小時越繞越遠。再後來逃犯又累又餓又亞曆山大,實在熬不住了,乖乖地給童梁指了回警察局的路。一屁股坐到審訊室當時就認罪了。說寧可坐牢也不跟著這警察出去了。一時間,這件事被傳為警局的“佳話”:童捕快千裏追凶,凶犯迷途知返。


    “哈哈哈哈哈哈……”童梁講完後,我忍不住大笑。


    童梁嚴肅地看了我一眼:“那麽好笑麽?”


    “艾瑪童大哥你太逗樂了。”我笑道:“第一次發現警察叔叔也挺有愛。”


    此時到了硫酸廠附近,童梁將車停下,對著後視鏡整理了一下頭發,鄭重地說道:“我隻想安靜地做個美男子。下車!”


    我忍著笑下了車,瞧見童梁這次還不錯,在我和導航聯合指路的情況下找到了案發的硫酸廠。


    我問童梁從哪兒開始查起?童梁想了想,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打印好的紙,說道:“這是我在警局查到的附近村子的可疑住戶。我們挨家去找。”


    說著,他打開手電,照了照那張紙給我看。我一看,紙上五六家,倒是不多。他所謂的可疑,估計是一些不表明身份的租客,或者廢棄的空屋,常年沒人住的空屋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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