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店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那姑娘。隻見姑娘抬起纖纖素手將額邊一抹發絲抿到耳後,衝著我嫣然一笑,揮了揮手。


    明媚的陽光下,她的笑容如夏季初綻的蓮花骨朵,清新可喜,端莊可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回想著這姑娘的笑容,再度想起了戚月。戚月的氣質有些清冷,似乎自帶著不可解的謎團似的。而她現在的下落,也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個謎團。


    第十六章 閣樓上的幹屍


    回家後沒事做,我便給童梁打了個電話,本想旁敲側擊問問案情的進展,我好繼續在帖子裏吹噓。但是打過電話,童梁卻沒接。


    可能又忙案子了吧。我對著帖子半晌,想不出繼續寫什麽才合適,便關上電腦,仰躺到沙發上。就這樣發了會兒呆之後,我突然想起昨晚見到的鬼影。


    想起那倆鬼影恐怖的臉,我立即打了個激靈,翻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昨天晚上是不是我看錯了?想到這裏,我突然來了精神,看了一眼窗外,陽光明媚,正是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如果真有鬼的話,大白天它們也不敢出現。


    於是我摩拳擦掌地跳起來,心想橫豎幹什麽都沒心情,不如去“凶宅”現場找找素材和靈感。


    我一跳起來,旁邊團成一團昏睡的小黑貓也抬起頭看了看我,輕柔地“喵”了一聲。


    我笑道:“內什麽,菜花你也想去?”


    菜花似乎聽懂似的跑過來蹭了蹭我。我將它抱起來,笑道:“那就一起去,都說黑貓通靈,也不知真假。”


    此時我去意特別堅決。幹我們這行的,敏感,好奇。尤其是好奇心比一般人重,雖然總說好奇害死貓,但是還是不妨礙我一查究竟的熱情。用現在的話來說,基本就屬於“nozuonodie”。


    我抱著菜花,搭車再度去了武清縣。我按照記憶找到劉飛他們家住的二層公寓,上了樓,直奔那“凶宅”而去。等我到了門前,看那防盜門半掩著,不由有些高興。來的路上我還想過,門如果鎖著,我這還是白來一趟。


    我推門進去,屋裏空無一人。擺設還是昨晚的樣子,地板上一層灰塵,散落著幾個人淩亂的腳印,想必就是我們幾個留下的了。


    窗簾隨風揚起落下,屋裏不夠明亮,於是我上前拉開窗簾,讓陽光衝進屋子裏。但是即使將窗簾全部拉開,似乎屋裏也沒有特別明亮。


    我在客廳,臥室全部找了一遍,卻什麽特別的東西也沒找到。但讓我疑惑的是,這房子裏的東西一應俱全,床單被罩,杯盤碟碗,所有生活用品都在,甚至女主人的生前照片也在。


    既然所有家當都沒拿走,那麽這倆人到底去了哪兒?晚上樓下劉飛聽到的聲音又是哪兒傳來的?


    我將菜花輕輕放到地上,隨即拿起床頭櫃上那年輕女主人的照片看。照片上是一個漂亮時尚的年輕姑娘,巧笑嫣然,長長的卷發,長得蠻招人疼。


    想起鄰居阿姨說這女的可能是一個教授的小三,不由感歎一聲,放下那相框。


    此時,地上的菜花卻喵嗚叫了一聲,聲音上揚,有些奇怪。我低頭看著她,但見她歪著頭盯著前方,半晌後突然衝了出去。


    有發現?我詫異地跟上前去,見她鑽到書房裏,抬頭看著天花板不停地叫。


    我見狀也抬起頭來,突然覺察到這間房子有點不對勁。書房的天花板似乎比客廳的低了不少。我思量半晌,心想難道書房上麵有閣樓暗室?


    想到這裏我來了興趣。如果真是有閣樓的話,那這戶人家家裏應該有折疊梯子之類的玩意兒,方麵上下樓。


    因此我一頓好找,最後在玄關處的櫃子裏找到了一隻木質的折疊梯。我將梯子支開在書房,試著踩了踩,發現還挺結實。


    於是我踩著梯子上去,摸到天花板的時候,果然見上麵有一處插捎。由於插捎被粉刷成了天花板那種白色,在地下看的時候容易被忽略。


    這時候菜花表現了貓特有的好奇心,三兩下地躥了上來,站在樓梯頂上盯著我開暗門。


    我於是將那插捎拔開,一扇小暗門便就此打開。


    如果暗室長久不開啟的話,裏麵肯定落滿了灰塵。猛然一打開,必然有灰塵撲麵。


    於是我抱起菜花,縮著脖子屏息等那股子灰塵灑落到地上,才再度抬頭往那暗門中看。


    就在我抬頭的瞬間,我突然見一隻黑乎乎的頭顱從暗門中倒懸而下,彎起嘴角詭笑著盯著我的臉。


    “啊!”我驚叫一聲差點兒摔下梯子。手一抖,菜花被我摔了下去。我哆嗦半晌正準備爬下梯子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眼前毛都沒有,暗門裏黑漆漆一片,充斥著塵埃的黴味兒。


    麻痹,又幻覺?我定了定神兒,聽到菜花在地下不滿地衝我喵喵亂叫。我低頭看了她一眼,幸好喵星人身形輕盈,摔下去沒啥大事。我從隨身的背包裏摸出手電筒,對著菜花招了招手。


    菜花於是再度爬上梯子,首當其衝地跳進閣樓裏。


    這貨很貼心,進去轉了一圈才從暗門裏探頭看了看我,表示毫無危險可以上去了。


    我這才登上梯子最上層,雙手一撐爬進閣樓。閣樓裏空間不大,直不起腰身,黑漆漆的沒有窗戶。我用手電筒一照,發現角落裏似乎有一隻上鎖的大木箱。


    我走到那木箱子跟前,發現箱子也並非上鎖,因為那鎖生了鏽,似乎當年放置這口箱子的人忘了將箱子鎖住。


    我上前取下掛在掛扣上的鎖,將那箱子的蓋子掀開。但是當我打開木箱的時候,頓時驚呆了。箱子裏有兩具黑漆漆的枯槁幹屍,從衣著上來看是一男一女。


    我穩住心神,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兩具屍體。這兩具屍體一上一下,像是相擁而死似的。但是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兩人的脖子上繞著幾圈麻繩,腰身和腿上也是這樣。可最奇特的是,這一男一女兩具屍體雖然上身衣著完整,但是下身似乎是裸著的,因為我沒發現褲子的痕跡。


    臥槽,這死法太特立獨行行為藝術。


    此時,空氣中似乎有一股臭氣越來越濃。我心想不好,也許是殘留在箱子裏的屍氣冒了出來。於是我趕緊抱著菜花下了梯子。剛到了地麵,正想給童梁打電話報案,卻見童梁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我迫不及待地接起電話,說道:“童大哥你快來,我在劉飛家的樓上,發現了兩具屍體!”


    “什麽?!”童梁聲音詫異:“你怎麽去那地方?怎麽又有屍體?我靠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日本鬼子裏那個長不大的四眼小子?走哪兒哪兒出事?!”


    “真的有死人!”我見他似乎不大相信,便鄭重道:“好像死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童梁見我不是開玩笑,便叮囑道:“你在哪兒等著,別讓人隨便進去破壞現場!我馬上到!”說著,童梁掛了電話。


    我擦了擦冷汗,抱著菜花出了門。我特麽實在不想自己跟兩具幹屍同處一室。等出門來到走廊上,被風一吹冷靜下來之後,我想起了昨晚見到的鬼影。尼瑪,總不至於是兩隻含冤鬼暗示我,讓我找到他們吧?


    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鼓,沒多會兒,我見有個人鬼鬼祟祟地在樓梯拐角探出半個身子來。


    “誰?!”我喝道。半晌後,劉飛那肥碩的腦袋探了出來,涎著臉對著我一臉癡笑:“嘿嘿嘿,他們來報仇了,報仇了!!”


    我訝然盯著他,見他眼歪嘴斜貌似中風,但是說的話又語無倫次含糊不清,於是走上前問道:“劉飛,你搞毛線啊,你笑什麽?!”


    劉飛對著我翻白眼,嘴角一股子哈喇子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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