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生見我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便答應了。我急忙從料理店出來,打車去往河西區。


    到了出事地點,見周圍有一片居民小區,貌似是新建的。旁邊是還在施工的工地,堆砌著不少建築垃圾。倆屍體就躺在建築垃圾旁邊。童梁跟戴著手套的何胖子在屍體跟前聊著什麽。


    我走到他們旁邊,童梁看到我,問道:“你電話裏說什麽我也沒聽清楚,怎麽,這倆人你認識?”


    “唉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苦笑道,上前看了一眼倆人的屍體。我見那倆人脖子上有幾道很深的黑色指痕。但是兩人的死狀倒是比較平靜,不像是被人掐死那麽猙獰。身上的衣服也跟我晚上看到的相同,女的隻穿了睡衣,男的穿了褲衩。


    “怎麽死的?”我問道。


    何胖子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低聲道:“我懷疑是鬼掐死的。”


    “啥,鬼怎麽掐死這倆人?”我吃驚道:“他們又怎麽會死在這空地上?”


    童梁說道:“剛才剛剛調查了附近的居民,大概知道倆人的身份。”說著,童梁簡單給我跟何胖子介紹了一下這倆死者身份。


    死者是一對兒夫妻,就住在河西區附近的村莊裏。丈夫叫張宏偉,妻子叫司貴紅,都是附近的農民。這附近的村子還不錯,蠻新,張宏偉原本的房子有四層樓,一層門麵房和二層倉庫出租給一戶商家做煙花爆竹批發生意。張宏偉在市裏找了份兼職工作打工,有時候晚回來怕吵到家裏人睡覺,所以就暫時搬去住四樓,他的妻子司貴紅和兒子則住三樓。


    這附近的村子在政府的拆遷規劃範圍內,但是由於出價比較低,所以張家不甘心就這樣搬走,沒有同意政府的拆遷協議。據鄰居說,張宏偉不同意強拆的原因是賠償太低,自己購買土地使用權18萬元,造房子30萬,房子共計420平米。拆遷人員表示隻能按每平米690元的價格,可是張宏偉覺得至少也得和市場價差不多,5000元/平米。於是這就僵持了下來。


    之前因為拆遷張家跟拆遷隊發生過一次矛盾。據說上個月某淩晨,這一對夫妻就被一群人抬到了村子的墓地裏,由於動靜挺大,街坊鄰居都出來看,說是看到一台挖掘機等在門口,鉤機也已經伸到了四樓。張宏偉的鄰居見了趕緊跟拆遷的人說,裏麵還有張家的兒子。然後這群人居然上了樓,將在睡夢裏的孩子也給強行架了下來。趁著倆人被抬走的時候,拆遷隊到了他們家裏進行施工,等倆人四個小時後回到家,發現家裏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四層樓的房子就這樣不見了。


    “豈有此理啊,這四個小時,倆人哪兒去了,怎麽不早回來?!”我吃驚道。早就聽說什麽強拆的新聞,但是總覺得是誇大其詞,沒想到這次發生在眼前。這特麽算什麽清平盛世?


    “我猜倆人被抬到了公墓後,有人將他們看管控製起來,等到天有點泛白了,這群人離開了墓地,倆人自己聯係了家人送衣服過來,這才回到家,可是回到家之後,房子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廢墟下麵還有被壓扁的家具,自行車,所有的東西都被毀了。辛辛苦苦攢下來的東西全沒了,這也夠氣人的。”童梁皺眉道,語氣中滿是憤懣。


    何胖子倒是沒生氣,反而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說道:“這算什麽氣人,我還聽圍觀的人說,那些強拆人員很是囂張啊,說什麽跟政府作對就要抬走,帶頭的人還威脅說不聽話把人活埋。你說,這人在睡夢中被陌生人撬門擄走,並被帶到墓地控製近四個小時,待回家後發現,四層小樓已經被拆成廢墟,說出去人家還以為這是生活在戰亂年代遭了土匪了。”


    “他媽的怎麽還有這種事!強拆的人呢?這倆人怎麽又死了?”我問道。


    “死因很可能是被人陷害。”何胖子說道,拿出手機給我看:“你看看這則新聞報道。”


    我接過來一看,原來早在一個多月前網上就有了這則強拆的新聞報道。題目是:“夫妻半夜被拉走扔墓地,回時家已成廢墟”。河西區派出所接110指令後迅速出警,開展調查。但具體是施工單位所為還是村民小組所為,目前仍在調查。也就是說,到現在沒有任何結果。


    “得,這案子看來是不了了之了。”我歎道。接下來翻找手機,見那現場一片狼藉。被拆成廢墟的瓦礫下有被壓扁的煤氣灶、電動自行車、枕頭等,煙花爆竹碎屑散落一地,跟災難片現場似的。報道裏我看到張宏偉的一張照片,見他抹著眼淚站在廢墟中心,灰頭土臉的老婆兒子住在廢墟中心搭建的臨時帳篷裏。


    “房子裏麵的東西都是辛辛苦苦攢下的,一點都沒來得及救出來。”張紅偉的配圖下麵寫著他的這句原話:“地皮我堅決不能再讓他們給占了。”


    我看到這裏唏噓不已。童梁說,河西區政府表示,張宏偉未經相關部門審批在事發地私自蓋四層房屋,共計420平方米。如今,張宏偉的房屋處於征遷範圍內。但當時,僅餘張家1戶不同意拆遷。由於未能協商一致,這邊要進行的某重點工程耽誤了20餘天。


    “違章房屋,這夠可笑的,房子存在也有好幾年了吧,咋前幾年沒違章,現在倒是不合法了?”我啼笑皆非。


    “哎這可不一定。”何胖子笑道:“有些房子,民國亂世,日本人來了之後,都沒有給人家強拆的。單單是到了現在——”


    “行了!大庭廣眾的說什麽胡話呢!”馮法醫聽到我們聊這個,走過來將證物袋塞給何胖子。


    何胖子嗬嗬笑著閉嘴不言。


    童梁說道:“可拆遷好像跟這兩人的死沒關係。何胖子,你不是說他們怎麽被鬼掐死的?”


    何胖子皺眉摸了摸圓乎乎的下巴說道:“這個倒是,看上去應該跟拆遷隊沒什麽關係。可怎麽就死在這兒了呢?所以具體的細節還得抬回去驗屍才知道。”


    “脖子上有黑色指痕,這確定是鬼掐的?”我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麽人,這才低聲問道。


    “沒錯,如果是正常驗屍的話,應該會被判斷為被人掐死的。”何胖子說道:“總之得要繼續調查才知道。”


    此時屍體被收走,童梁表示要回市局,我正想跟去看看,卻見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察跑到童梁跟前嚷道:“頭兒,不好了,附近一個學校起了暴動!”


    “什麽?!學校怎麽起暴動?”童梁不解地問道。


    “唉這事兒真奇怪,一群學生跟瘋了一樣,拿著砍刀棍棒正攻擊學校呢!”那警察說道。


    第九十章 鬼戰隊


    “反了天了還,學校搞什麽暴動?!老師們呢?!”童梁皺眉一挽袖子,雄糾糾氣昂昂地就跟著那警察往出事兒的地點奔過去。


    何胖子推了我一把:“走走,跟上去看看。”


    我一聽有熱鬧看啊,立即也麻溜兒跟了上去。


    這附近除了新建的居民區外,還有一個職業高中,叫育英職高。這學校不咋地,屬於流氓學校的其中一所。要說所謂的暴動,估計是學生打群架而已。


    等我們到了學校門口一看,或,院子裏一堆人。門口有派出所的兩輛警車停著,院子裏幾個警察在圍觀人群裏躍躍欲試,但是似乎不敢上前,因為這場“暴動”參與的學生太多了。


    跟旁邊圍觀的老師問了問,原來這是兩派造反學生。這兩派學生一共72人,來自不同的年級,也不知咋地自動編成了兩派,手持凶器砍刀,彼此對戰。這還不是第一次群毆了。前幾天出現過兩次,校方進行調停,結果砍傷了倆體育老師,倆老師還在家躺著呢。


    學校怕影響不好並未及時報警,現在是兜不住了,必須報警,於是警察到了。可大家“輕敵”了,群毆的兩撥人人數眾多,警察來的沒幾個,居然不敢靠前,聽說附近有刑警辦案,這才有人通知增援,看看咋處理一下這件事。


    童梁聽罷,皺眉道:“幾個學生打架還能翻了天?我去看看。”


    但還沒等他邁出步子,人群一陣騷亂,圍觀的人慌慌張張地往外跑。人群洶湧而來,我來不及反應,被人撞得差點兒摔了。


    童梁一見情況不對,立即拽著我往旁邊兒躲閃。


    我們躲到一旁,就見人群熙熙攘攘往外湧,在圍觀人群後,那兩幫手拿凶器的學生也往外跑,而且個個動作迅猛,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似的,根本不像是打架毫無章法的高中生。


    我見那兩撥人邊戰邊追逐,看上去殺紅了眼。也有幾個被追上重傷砍傷的,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痛苦哀嚎。


    旁邊的警察亂了手腳,慌亂之下摸出手槍對著天空開了兩槍。好麽,這下更混亂了。原本那兩撥學生互相追打,這一開槍開出,那兩撥殺紅了眼的學生看向我們這邊,立即追著趕了過來,舉著沾血的砍刀就往我們身上招呼。


    臥槽,這情況下必須得跑!我立即撒丫子往前跑,發揮了體能極限。可沒想到我跑半天往旁邊一瞧,泥煤,何胖子這胖子居然追了上來,而且輕鬆超越了我的逃命速度。


    我跑了一段往後一看,見追趕的人並未追著我們過來,而是繞道重進了學校附近的一個居民小區裏。這小區是比較老舊的那種院落,也沒什麽完善的安保係統。學生們衝進去,看門的也沒敢攔著,等人都進去了,才膽戰心驚地出來看了看,問我們隨後趕到的人:“剛才怎麽回事那是?”


    我們顧不上搭理他,童梁立即跟市局打電話要求增援。何胖子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群人,對我說道:“我覺得這群學生八成撞邪了。”


    “你這要說一個兩個人撞邪倒也可能,這可是一群人,都撞邪,我去,哪兒那麽邪氣?”我問道:“都說撞邪是因為周圍有不幹淨的東西,氣場,或者墳地。陰氣足鬼氣盛。可這周圍都是居民區啊,人氣旺盛的很,怎麽可能有邪氣。”


    何胖子回頭看著我,隨即目光一轉,落到我身後不遠處的地方。我見狀不解,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站在我們身後不遠處,對這邊發生的一切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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