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很晚,忙活一天也沒怎麽吃飯,我便將這東西揣口袋裏,跟馬筠到樓下找了個燒烤攤吃飯。


    夏天夜晚,沿海城市一般會有不少燒烤攤位,各色燒烤,海鮮等等,配上啤酒,吹著海風,吃得夠爽。旁邊兒攤位的幾個年輕的哥們兒邊吃飯邊聊天吹牛逼,熱鬧非凡。我有一搭無一搭地聽了幾句,貌似是其中一個哥們兒後天就要結婚了,於是在告別單身之前跟基友們好好敘舊等等。


    不過我倆解不開那日記之謎,心中鬱悶,也沒太有胃口,吃了一點兒,正要結賬走人的時候,旁邊那群喝高了的哥們兒開始h了。


    那位要結婚的哥們兒從座位上跳起來,開始脫衣服,隻剩下一件白背心,在街邊兒大跳脫衣舞。雖然這燒烤攤開在沒有太多行人的馬路邊兒上,但是也偶爾有車來車往。這哥們兒眼見著越來越h,開始往路中心移動。


    我跟馬筠見狀,趕緊上前給這貨拽回來。他的朋友也趕緊將他按在位子上,紛紛勸這貨不能再喝了。不過哥們兒喝高了,越發來了興致,抓起桌上的菜單,對著服務員喊道:“再給來點吃的!還沒盡興呢這!哎~?我怎麽看不明白菜單了還——”


    其中一個朋友哭笑不得地喊道:“你這都拿反了,能看明白嗎?!”


    一群人哄笑半晌。我歎了口氣,拽了一把發愣的馬筠:“走吧美瞳哥們兒,回去繼續研究咱們的天書日記。或者,幹脆傳真給童梁,讓他找個密碼專家來看看。臥槽這劉峰不會是特務吧……”


    剛說到這裏,馬筠突然打斷我的話頭,喊道:“我明白那紙上的字是怎麽回事了!”


    “啥??”我被他嚇了一跳,愣神兒之際卻見馬筠衝我伸出手來,讓我把那撕下來的日記給他看。我趕緊把那東西從口袋裏拿出來,遞給馬筠。


    馬筠看了半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將那紙展開在我跟前,指著第一行字母,說道:“你看,每一行幾個字母中間都有空格是麽。”


    “對啊。”我點頭道。


    “那說明這空格是將幾個字給隔開了。”馬筠說道:“然後你將這每一串拚音從後往前拚。”


    “從後往前?”我盯著第一個行拚音,試了試:“那就是:我,沒想到剛上班,就遇到這種事。有個人找到我,讓我故意製造火車事故,撞死市委書記卜舒儀……!”


    “什麽?!”我吃了一驚,盯著馬筠:“這,這真的假的?”


    馬筠則很淡定:“可能是真的吧。”


    看到這一行字,我就已經開始頭皮發炸了。86年的市委卜書記,今天自然還是健在的。而且曾經都升職到了中央政府。隻是去年不是牽涉到了什麽貪汙案子裏,入獄,結局不明。


    但是86年的時候,卜書記上任也才第二年。新官上任,好像還沒來及有太多建樹,按理說那時候他的根基也未必安穩,也沒有升職到中央,怎麽說也不會有人對他下殺手。如果是仇殺,似乎買凶殺人比製造事故來得簡單可行。那麽唯一可解釋的就是,這次刺殺有陰謀,可能是政治暗殺。


    想到這裏,我繼續從後往前地拚字,將所有的篇幅都看了一遍。等看完之後,我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跟我猜測的差不多,這果然是一起偽裝成事故的政治暗殺。但是凶手是誰不知道,隻是來頭估計不小。當時由於火車技術問題,卜書記一直晚上在那附近加班加點地守著。到晚上十一點左右才離開。而十點五十正是那事故發生的時候,想必是當天事故其實是為了撞死書記而設計的,隻是那天卜書記並不在場,正巧因事沒去,結果正巧晚了點兒的六路公交車穿過那地方,被火車給撞個正著。


    這日記上說,指使劉峰的人給他準備了出路,送他跟當時的女友去國,但是條件是,二十年內不準回國,也不準跟家裏人聯係。


    有了錢財跟前程的誘惑,最後劉峰還是決定接受這個交易。至於後來是不是真的被人送出國去就不知道了。


    因為日記到此為止。馬筠雖然也懂漢語拚音,但是卻不懂政治,當然也搞不清楚這些政治內幕。我簡單推測了一下,雖然大體可以確定這事故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政治暗殺,但是對於背後主謀,倒是不好說。


    我跟馬筠回了酒店,我便立即給童梁打了電話。童梁表示小乖已經慢慢好轉了,而劉峰的事情,他也在找人調查。


    掛掉電話,我長歎了口氣,看著馬筠無奈地說道:“如果真是涉及政治暗殺,那咱倆是查不出什麽所以然了。”


    “真相是什麽在其次,主要的是找到劉峰的下落。”馬筠說道:“我看那些鬼這麽執著,一定是感應到劉峰再度出現。想必他已經回到了大連。我們幹脆再留幾天,繼續找找。”


    “大海撈針,這怎麽找?”我苦笑道。


    “找不到,就引出來。”馬筠說道:“但凡冤魂又開始作祟殺人,多半是因為他們感應到了害死他們的人又再度出現。殺人公交要殺了小乖,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我猜想,劉峰回到了大連,但是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


    我恍然道:“劉峰如果活到現在,必然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隻要查一下出入境記錄,可能會找出相符合的人員!”


    馬筠點頭道:“你說的我雖然不是很懂,可我想大概能行吧。”


    想到這裏,我立即通過童梁介紹的警察,查找最近一個月出入境的男華僑或者外籍華人。


    但是一搜索,人數還真不少,符合條件的就有三十多人。但是三十年過去了,不好判斷劉峰到底變成了啥樣,於是我將這些人的照片跟劉峰十幾歲時候的照片一並發給了童梁,讓他進行比對。


    完成這些之後,也已經淩晨時分了。我困得睜不開眼睛,回酒店之後便立即想躺在床上昏睡。回頭一看,卻見馬筠依然神采如常,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累。


    此時我便有些好奇,想起他在那麽高冷的雪山裏冰封了一年,出來之後活蹦亂跳沒有一點生存障礙,這也特麽太叼了。


    “喂,僵屍小帥哥,在睡之前問個問題。”我說道:“你為什麽會被冰封在雪山裏?”


    “說來話長,況且我不是很想提。”馬筠冷冷地回複道。


    被人將話鋒擋了回來,我也自覺沒趣,隻好轉身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便被童梁打來的電話吵了起來。


    “找到劉峰了。現在他的名字叫bony。資料顯示,他現在剛回大連沒幾天,就住在大連市區的一家酒店,中山區人民路的香格裏拉酒店。”童梁說道:“我一會兒飛往大連,到時候跟你們一起去找找這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政治暗殺


    掛掉電話,我們決定等童梁來了一起去找這位劉峰。


    但是找到之後怎麽處理那一車的鬼,我還依然十分茫然。總不能讓劉峰償命吧。


    在酒店等到下午,童梁匆匆趕了過來,帶我們去往人民路的香格裏拉酒店。


    路上,我問童梁這劉峰什麽情況,為啥回國一個周了還住在酒店裏沒走,但是也沒有回家看父母的意思。


    童梁說,這次劉峰回來倒不是自己一個人,而是帶著自己的兒子跟妻子的骨灰。這次是回來安置妻子骨灰的,估計也會見自己父母。


    “這都特麽什麽事兒啊,政治暗殺沒殺成,倒是平白死了一車的人。劉峰這貨居然還能逍遙法外。”我啐道。


    童梁苦笑道:“你以為我們這個世道真的是太平盛世?恐怕在太平之下,已經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地消失或者被暗殺。雖然不好猜測原因,但是以前有些事件曾經轟動一時,想必你也懂我說的意思。”


    我回想了一下,大概明白童梁暗指的是什麽事。前幾年溫州高鐵事故,全國皆知。但是後來不了了之,原本最為氣憤悲傷的那個“挑事人”事後也在媒體跟前隱晦地說了說自己處境艱難,為了顧全家裏人等等不能繼續在媒體跟前“鬧事”。


    然後,也沒見這件事情有任何的處理結果,隨即便這麽戛然而止。類似的事情發生在了去年馬航事故。想必傷亡的國人也不少,但是也就如此而已,哀悼了一陣子,賠了點兒錢了之。到底最後結局如何,似乎也沒有非常清晰的定論。


    也就像是1986年的公交車事故,看似意外,其實是一場沒有完成的政治暗殺。或者說是失敗了的政治暗殺。事後為什麽也沒有詳細調查,一則是劉峰潛逃死無對證,一則想必是卜舒儀自己心中有數,查下去也查不出什麽結果,於是也就當事故來定論了。


    可惜了那一車的人都成了政治爭鬥的炮灰。而這種炮灰,不斷地出現在高鐵事故跟飛機失事兩件事之中。隻要有陰謀有政權利益,便有無數的明爭暗鬥,明搶暗殺。而普通的民眾,恐怕也隻會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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