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頭,後麵便輕鬆了。”


    舒姣笑著寬慰他一句。


    趙淵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點了點頭,隻是眉頭還是微微皺著,“皇祖母,我隻是還想帶著炸藥去打一場仗。”


    那玩意兒上了戰場,不知道對麵得多好打!


    比如打通大漠要塞,看看沙漠那邊還有沒有別的國家和人口之類的。


    他也沒別的意思。


    不是想搶……


    他就是……那啥……了解一下鄰居嘛!


    舒姣微微搖頭,“格局。”


    她大拇指和食指並攏,而後張開,“光看陸地有什麽意思呢?你看看海啊。”


    “海?”


    趙淵搖頭,“皇祖母我明白您的意思。隻是海外都是些未曾開化之輩,收來何用?”


    “更何況,海域廣闊,就算拿下那片土地,也不太容易管理。”


    主要是,費錢費力。


    打下來收益還小不說,你還得補貼人、錢、糧食去發展,完了天高路遠的,到時候對方偷偷來個立地稱王的反骨仔。


    等消息傳到他耳朵裏,估計那邊仗都快結束了。


    得不償失啊!


    虧本買賣幹不得。


    “嗯~”


    舒姣點頭,似笑非笑,“也好,打仗勞民傷財的,費勁兒。就是對麵島上幾百噸的銀子,還有隔的不算很遠的小島上畝產幾千的糧種……”


    趙淵臉色瞬間一變,“皇祖母這是什麽話?”


    “開疆擴土乃是我身為帝王的職責和義務!更何況,自古以來那些島嶼就是我們中原的土地,隻是不幸被前朝丟失而已。”


    “我這叫收複山河!”


    什麽打仗掠奪的,話說的太難聽了。


    我們得師出有名,我們可是正義之師啊!


    “不過大宴的水師這幾年確實不太行,得練練。”


    趙淵已經在琢磨,今年要給水師多撥幾成的款?


    要搞一支打仗猛的水師,又需要多少時間了。


    “還有船隻。”


    舒姣慢條斯理道:“海商陸家,你可知?”


    趙淵搖頭。


    “陸家走的便是海貿的路子。他們家的大船你抽空可以把人招來問問,拿來改良改良,比你水師用的船都好。”


    “怎麽可能?”


    趙淵不信。


    水師用的船隻,可是工部費盡心血造出來的最好的船。


    陸家不過區區一商賈,所用船隻怎會比工部的船還好?


    舒姣唇角微勾,“眼見為實。”


    為了她這句眼見為實,趙淵回去後立馬就派了工部的人去陸家看。


    可陸家主嚇的三魂差點兒飛了倆。


    他尋思……


    自己老老實實交稅,也沒犯什麽法啊。


    怎麽、怎麽還有官老爺特意從京城找上門來,他還被皇帝知道了?!!


    再一聽對方想看船。


    陸家主也沒拒絕的餘地,領著對方就上了自家船隻。


    這體型、這排水量……


    我靠!


    竟然真的比水師用的船隻還強!


    工部的人備受震驚,當即一封折子送進京城。


    趙淵二話沒說,直接跟陸家做了一筆買賣。


    什麽?


    你家的船?


    不好意思,現在是大宴水師的船了!


    “那船四十四丈,廣十八丈者六二,可容千人不止。”


    趙淵都有些驚歎,“這船我已經讓人在海邊修造船廠,立即開造。”


    “術業有專攻,高手在民間呀。”


    舒姣輕笑,“陸家是海商,出海一趟風險高,為了博得更高的利益,他們自然會想方設法的將海船修大修堅固,在降低風險的同時增加運輸的貨物量。”


    為了賺錢,人改造一下船怎麽了?


    這很合理的吧?


    趙淵抬手揉了揉額角,“該不會布莊還有更好的紡車、農人手裏有更好的鋤具吧?”


    “這就得看你了。”


    “嗯?”


    “上行下效。”


    舒姣悠悠道:“你若重視,早晚會出現。你若將這些視作奇技淫巧,不放眼裏,自然也就沒人去發展。無人發展,如何能得到更好的呢?”


    趙淵微微抿唇,“難道不是嗎?”


    自古以來,這些機械都被視作奇技淫巧,不入流的,貌似沒什麽帝王重視過。


    “可所有事物發展的方向都是前進的、上升的。這是非人力所能阻的。”


    舒姣點了點桌麵,“你不重視,炸藥從何而來?”


    “若有一天,你沒有炸藥,而人家有,就該輪到大宴挨打了。”


    她語速不快不慢,語調不輕不重,卻讓趙淵緊緊擰起眉頭,沉默半晌後才點頭,“我回去想想。”


    就算要發展這些機械工藝,也需要一個過程。


    而且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想到這,趙淵忍不住一歎。


    “你愁什麽呀,兒孫自有兒孫福。”


    舒姣笑眯眯的寬慰他,“到時候你都成仙了,也管不到凡塵的事。”


    趙淵還是有點發愁。


    不過很快,他就被一大堆折子折騰的沒心思去想其他的事了。


    他走後,舒姣摸摸下頜,“感覺……我這好大孫兒至少還能活十五年啊。”


    好家夥~


    居然越忙越精神,越忙氣色越好。


    沒被金丹毒毒倒,沒被女色掏空身子,他這壽命自己就在往後延長啊!


    這科學嗎?


    趙治這個太子,不會……熬到五十才登基吧?


    不對!


    就趙治那忙得仿佛身體被掏空,聽說現在還在喝補藥的樣子,他不會死趙淵前頭吧?


    嘶~


    不行!


    回頭得勸勸趙淵,讓他考慮考慮培養皇太孫的事!


    她後來也確實這麽跟趙淵說了。


    趙淵沉默了很久,然後等趙治來幫自己批折子的時候,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刻鍾。


    把趙治看得渾身發毛。


    “父皇?”


    他最近沒犯事兒吧?


    該不會父皇又要給他加任務了吧?


    不行!


    這次的鍋該往哪個弟弟頭上甩?


    趙淵一邊歎氣一邊搖頭,抬手拍了拍趙治的身體,極其難得的表現了為父的關心——


    “回頭讓太醫給你開方子補補。”


    這臉色虧空的樣子,看著確實沒他能活。


    皇祖母的擔憂是正確的。


    “明天把你嫡長子送過來。”


    “父皇!”


    趙治驚了,“子宥還不到十歲啊!”


    你瘋了?


    現在人手缺到連小娃娃你都不放過了?


    “那怎麽了?”


    趙淵一臉平靜,“把人送進宮來,跟他的小皇叔一起學習。”


    “學習?”


    趙治長鬆口氣,“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


    “以為您要讓他批折子呢。”


    “哦。”


    趙淵睨他一眼。


    事實上,他確實是這麽想的。


    反正讀書也有空閑的時候,直接把人拎過來,就算不看看折子,也可以積累一下經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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