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賭什麽?”


    其餘人齊齊望去,景瀟冶道:“二十招之內,我若是能傷到你,你就放我們走。”


    朝辭道:“那如果你沒有呢?”


    景瀟冶道:“我就回答方才那個問題,告訴你我為什麽能使用靈力,如何?”


    朝辭想了想,問:“隻告訴這個,我是不是有點虧?”


    景瀟冶眉頭一蹙:“那你還想幹什麽?”


    朝辭狂笑道:“如果你輸了,小娃娃,我要讓你留在暮山度過餘生,還有,二十招改為十招。”


    真不要臉,坎了一半,要求還這麽不講理,程渡崎咬緊牙關:“喂,你別太過分……”


    “渡崎……別衝動……”席成樺拉住程渡崎,勸道:“我們相信景相,景相既然敢這麽說,肯定心裏有數。”


    景瀟冶不動聲色:“那就說好了,十招就十招,一言為定。”


    朝辭拍著胸脯道:“本獸決不食言。”


    朝辭作為靈獸,實力定不俗,人與獸實力懸殊本就大,這麽多年,沒聽說過哪個人類打敗過他,瀟冶這般答應,自然不是冒然衝動,肯定有他的道理,莫非是有什麽計謀?


    “瀟冶,可以嗎?”易陪思拽住他的手腕,擔憂道:“十招會不會太少了。”


    景瀟冶雲淡風輕道:“怕什麽,大不了陪他個一輩子,看看我能不能耗死它。”


    “好,若是你失敗,那我也留下來。”易陪思道。


    景瀟冶道:“我不會讓你留下來的。”


    一人一獸準備交手,易陪思、席成樺、程渡崎、宋昶等人在一旁觀戰。


    程渡崎坐在地上抱著胳膊:“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人獸對決呢,景相的實力,我很好奇啊。”


    席成樺讚同:“可我還是擔心,朝辭獸萬一很狡詐呢?”


    “誒——此言差矣。”宋昶擺擺手:“狡詐二字,我覺得沒有人能比景瀟冶更合適,誰來了都得讓步,他不光狡詐,還陰邪的很。”


    意識到翼軫君還在身邊,宋昶立刻住口:“不是……不是……我是說呃……景相,他呃……很智慧。”


    話落,對方沒有回答,宋昶一怔,急忙轉頭看過去,易陪思全然沒心思去聽他們幾人的對話,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景瀟冶,寸步不離,眼裏絲絲縷縷透露著擔憂。


    隻有十招,每一招都得精打細算。


    已經交手,景瀟冶手中穿出一道猖狂的黑焰,殺氣淩厲,夾雜著凶猛的雷光,他站在濃濃黑焰中,表情陰沉,整片雪地都要被這詭異的黑焰燃燒耗盡。


    景瀟冶手一揮,向朝辭衝去,朝辭也不是等閑之輩,抖抖肩,準備迎戰,強大的獸類,在弱小的人類麵前格外猖狂。


    朝辭張嘴長鳴,鳴叫震耳欲聾,足以刺破天空,攛掇著周圍的元氣都跟著波動。


    一招、兩招……每一招景瀟冶都是殺伐果斷,凶狠致命,看到他進攻的幾個人無一不暗暗捏一把汗,還好他是對著獸類這樣進攻,要是對著人……估計一招就能挫骨揚灰了吧。


    宋昶擦了擦臉上的汗,真的是覺得自己自不量力,之前他還以為景瀟冶隻是一個漂亮的花瓶,隻會站在一旁打嘴仗,和他較勁那麽久,沒想到,他這麽厲害……


    想起他與景相鬥嘴那麽久,他就心有餘悸,這簡直是在拔老虎胡須啊!


    不光是宋昶,程渡崎睜大了雙眼觀看這場精彩的決鬥,不想落下每一幕,他鼓掌都鼓累了,汗顏道:“景相的靈力太強了……這是什麽屬性,我怎麽看不出來?”


    那股黑焰怪異猖獗,戾氣布滿,肉眼注視著,就能感覺到恐慌,似乎能輕描淡寫地吞噬一切。


    凝視了良久景瀟冶手中的黑焰,席成樺早怔住了神,不敢承認自己腦海中一直回蕩的想法,這……怕不是靈術。


    他垂下眸子,心道:景相用的,是神術。


    一直到了第七招,朝辭獸都毫發無損,他狂笑道:“小娃娃,你是很厲害,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現在你還沒能傷到我。”


    景瀟冶默不作聲,席成樺和程渡崎都暗暗抹了一把汗,還有三招。


    就三招,景相能贏嗎?


    景瀟冶握緊連月劍,黑色彌霧的爆起,如同地獄裏猖狂無度的鬼手,洶湧澎湃地衝向朝辭獸。


    比前幾招都奪命的第八招第九招結束,景瀟冶仍然沒有傷到朝辭,朝辭仰起頭狂笑道:“哈哈哈,小娃娃,你就留在暮山陪著我吧!”


    景瀟冶眉梢微挑:“是嗎?可我第十招還沒有試出來呢。”


    “哦?”朝辭獸道:“那你放馬過來吧。”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是一怔,咚——咚——咚,天空接連響了雷鳴般的九下,伴隨著元氣波動,九個詭異至極的赤紅色陣法出現,發出耀眼的光芒,籠罩著朝辭獸的全身。


    易陪思抬頭凝視著這些陣法,倒吸一口涼氣,瀟冶的前九招,不光是攻擊,還利用每一招的走位設下了這個大型的陣法。


    太妙了。


    閱讀靈術書無數,這個陣法,易陪思從來沒有見過。


    席成樺和程渡崎自然也是沒見過,席成樺盯緊了上空,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赤紅色的光芒遍布這片洞穴,如同鮮血在翻湧沸騰,那光芒帶著侵略的溫度,照的易陪思臉都是焦灼的。


    景瀟冶手一揮下,陣法光芒劇增,成千上萬的隕石瞬間從陣法中墜落,帶著雷電與火星,眼花繚亂,砸在朝辭獸的位置,陣陣炸裂,響聲如天崩地裂,隨後升起了一大片很濃的黑煙。


    這黑煙嗆的易陪思幾人看不清周圍的一切,易陪思捂住口鼻,良久後,霧散開了。


    景瀟冶仍然站在原地,目視前方,風掀起了他的外袍,呼呼作響。


    地麵崩塌,凹陷了不知多少丈,火焰在周圍熊熊燃燒著,朝辭獸,若無其事地晃了晃脖子,絲毫沒有受傷。


    易陪思心裏咯噔一聲,寒意從頭一路傳到腳底。


    景瀟冶輸了。


    朝辭獸的四周還在冒著黑煙,他在煙霧中狂笑:“哈哈哈,小娃娃,你很厲害,那一招無論誰來了都得死!可我更厲害!十招結束,你沒傷到我,你快告訴我,你為什麽能用靈力?”


    席成樺和宋昶皺緊了眉頭,程渡崎一拳捶在地上,這樣都沒能傷的了朝辭獸,真是可惡。


    可他們也想知道,為什麽景相還能用靈術。


    景瀟冶唇角含笑,開口道:“我可沒說我輸了啊?”


    易陪思幾人一怔,莫非還有轉機?


    朝辭獸蹙著眉頭:“說話要算話,十招結束了,你沒傷到我,怎麽不是輸掉了?”


    景瀟冶一手負在背後,臉上掛著一個溫和的笑容:“是嗎?”


    這個表情……宋昶頓了頓,整個起了一身寒毛,他太知道了,景瀟冶越是這樣笑的溫柔,越要搞出什麽不好的事情。


    忽然,朝辭獸全身一震,它捂著頭顱,身子掙紮又扭曲,極其痛苦地哀嚎著,那叫聲簡直鑽心刺骨,撕心裂肺,它喘了好幾口氣,齜牙咧嘴地說道:“你……你做了什麽?”


    景瀟冶眼眸沾著寒意,衝著朝辭獸笑道:“沒幹什麽,我什麽都沒動,十招,你說我有沒有傷到你?”


    朝辭痛不欲生,血紅赤色的眼瞳隻微微睜開一條縫隙,極其陰冷地盯著他:“我輸了,我輸了……你快停下。”


    易陪思幾人大喜,景瀟冶道:“那你答應,安全的放我們離開。”


    朝辭獸疼的直抽抽,道:“行……行,你快停下。”


    景瀟冶伸出手攔腰抱住易陪思,兩個人輕鬆躍出洞穴,隨後他手指輕輕一挑,一陣風來,席成樺等人被吹了上去,好險,還算平安落地。


    回頭望了一眼下麵的朝辭獸,景瀟冶收回法力,笑道:“有緣再見了,老東西。”


    朝辭獸懶得爭辯了,費力點點頭,身體總算是不疼了,它實在是佩服,幾十年沒醒來,人類已經這麽厲害了,它問:“小娃娃,你叫什麽名字?”


    景瀟冶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朝辭道:“我記住了,下一次你來暮山,記得叫醒我,我們再戰。”


    朝辭說話算話,他們平安離開那片雪地,這一路上,景瀟冶的臉色都很難看,因為受不了他們幾人這一副崇拜的眼神。


    程渡崎實在是好奇,他問:“景相,你是怎麽傷到朝辭的?”


    席成樺道:“我也很想知道。”


    易陪思也好奇,不過他還算矜持,沉得住氣,宋昶就不一樣了,他喋喋不休問了好多遍,景瀟冶都沒理他。


    景瀟冶最後實在受不了他們的叨擾,說道:“它從跟我賭的那一刻,它就輸了。”


    程渡崎、宋昶脫口而出:“為什麽?”


    易陪思抬頭看著他,也問:“為什麽啊?”


    景瀟冶目光移向易陪思,風大,他伸出手整理了下易陪思的披風,忽然道:“這麽好奇,你們要不要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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