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鶴沒忍住笑,他雖笑,也隻是揚了揚唇:“你要是想,也可以。”


    程渡崎當然不想,斷臂可一點都不好玩,於是連忙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我不想。”


    對方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既然不想,還不趕緊起來?”


    忍著腿傷想要迅速的站起很費勁,程渡崎有想過要不要扶一下勾鶴借個力,這個想法隻在腦海閃過一瞬間,頃刻便煙消雲散。


    那邊塔利將軍也已經站起,他看著勾鶴,眼裏火光大怒:“勾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勾鶴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聲音冷峻:“我做什麽,還需要告訴你?塔利將軍,回頭告訴赤利,別沒事找事,代聖都沒出手,你們小小的漠硯國,來這裏猖狂什麽?”


    小小漠硯……程渡崎心想,當人麵說國家小,這也太不把人家將軍當回事了。


    塔利目眥盡裂,氣的胡子都顫抖:“你以為我怕你嗎!”


    勾鶴朝他勾了下手:“可以一試。”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戰火,程渡崎忽然打起精神,靜靜等待著兩人交手。


    他們兩個都是敵人,也都不是什麽好人,打起來鷸蚌相爭,越頭破血流,越你死我活,就越好,得利的還是旦恒。


    本以為可以看到兩個人精彩絕倫的對決,可程渡崎想多了。


    他們兩個,現在隻是單方麵的毆打而已……


    是他太低估了勾鶴的實力,還是太高估了塔利的實力呢?


    勾鶴就站在原地,腳下動都沒動,他一隻手搭在腰間玉佩緩慢愜意摩挲著,另一隻手隨便揮了幾下,那位塔利將軍就在空中各種花樣式的飛舞,鮮血四濺。


    “小狗、老鼠、大雁。”勾鶴慢條斯理說著,他說什麽,塔利就在空中被迫聽話的擺出什麽模樣。


    簡直了……慘不忍睹,這是變著法的侮辱!


    看到最後,程渡崎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怯怯開口:“那個,勾大人,要不你給他個痛快吧?”


    勾鶴聞聲朝他看去,漆黑的眸子一轉,程渡崎臉色瞬間忽白,驚恐萬分,心裏後悔他是不是不該說這句話?


    勾鶴該不會也要這樣對待他吧?


    在猶豫是否求饒之際,程渡崎忽然聽見勾鶴的聲音響起,對方說了句好。


    隨後,勾鶴就給了塔利將軍一個痛快。


    程渡崎心中有個莫名來的想法。


    或許,這個人,沒有他想的那麽無法溝通?


    這邊的邪祟也解決了,程渡崎鬆了口氣,仰頭一看,了望塔上什麽都沒有,他愣道:“席成樺呢?”


    勾鶴平靜道:“他和另一位漠硯國的將軍交手,追趕著走了。”


    程渡崎哦了一聲:“這樣啊。”


    眼看勾鶴要離開,程渡崎忙道:“你去哪裏?”


    勾鶴停下動作,語氣沒有起伏:“你們太慢了,靠你們天亮了都解決不完,我去支援下一位。”


    程渡崎也想去,可他這條傷了的腿讓他寸步難行,估計爬到最近的西門也要爬個一天。


    他支吾一聲,想著算了,老實在這裏待著吧,他現在也沒什麽用,就不給其他人添亂了。


    程渡崎並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有多麽複雜,既可憐又無助,勾鶴本不想管他,現在瞥了他一眼,見到他這副神情,他歎了口氣,既然決心幫助旦恒,他就應該和這幫旦恒的廢物關係緩和一點,他想了想,蹲下身道:“上來。”


    程渡崎瞪大了眼睛,結巴道:“誒?不不不用了……我就待在這裏吧。”


    耳畔聒噪,勾鶴沒了耐心:“別廢話,上來。”


    景瀟冶和易陪思身處北門,北門這裏凶殘異常,陣腳在一群層層疊疊的邪祟下方,那些邪祟黑霧繚繞,尖叫嘲哳。


    越是凶猛,他們臉上的樣子越是難看,與其說是臉,不如說,是軀幹的一部分,因為他們沒有臉,邪祟也根本沒有五官。


    景瀟冶眉一凜:“真醜。”


    邪祟聽不懂人話,可能覺得這隻是一句挑釁,身子一動,窸窸窣窣在地上爬著,朝他們湧來。


    易陪思的清渲一揮,地麵出現一道弧形冰盾,擋住了這邪祟的行動路線,它也沒放棄,躍躍欲試,企圖從冰盾上方爬過來。


    有時候迎難而上也不是什麽好事,易陪思手中劍訣形成,把這些邪祟炸了個幹淨。


    那邊的樹林裏,傳出嘩嘩的聲響,葉子片片拍打,此起彼伏,倒不像是風吹的。


    就知道背後之人會出現,景瀟冶抬眸望去,樹林中走出來一位男子。


    景瀟冶認出了他,漠硯國的赤利將軍。


    至於他有沒有認出來景瀟冶,景瀟冶就不在意了。


    易陪思雙眸微擰,開口道:“赤利。”


    景瀟冶道:“你認識他?”


    易陪思點點頭:“認識,還與他交過手呢。”


    他又道:“此人殘暴,並且狡詐,我們要小心。”


    易陪思揚聲道:“赤利將軍,這次禍亂,是你們漠硯國的傑作?”


    赤利負手走來,道:“不錯,我聽聞翼軫君去世多年如今驚奇歸來,很想再度欣賞翼軫君的威名,這不,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真會給自己找借口,易陪思道:“赤利將軍,欣賞我的威名,也不至於拖家帶口地召來這麽多玩意吧?”他指的是那些煩人的除都除不盡的邪祟。


    赤利哼笑一聲,不說話,攤開手,一把碩大的暗紫色斧頭憑空而出:“幾年前你我對戰,我略有遜色,這一次,倒是不會輸給你了,看招!”


    易陪思的清渲一直被握在手中,赤利的這把犀牛紫斧,他也不陌生,兩個人交了幾招,靈光磨搓,兵器碰撞聲清脆貫耳,易陪思發現,這麽些年,赤利還是用的以前那幾招,招式上一點長進都沒有,力量倒是大了不少。


    赤利將軍的作戰風格他記得,漠硯國的人大約都是這樣,塊頭大,力量足,打起架來行動是笨重了些,但隻要那像錘子一樣的拳頭砸下來,都不用拳頭擊中,周圍的靈氣就足以把一個人斥飛。


    隻是,易陪思認為,光憑赤利和那些漠硯將軍,無法做到如此精準地在旦恒皇宮四道大門設下陣角,位置找的又這麽恰到好處,易設難破,必然是旦恒有內應。


    他們的這個方案看似英明,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很多漏洞。


    比如,為什麽偏偏要趁景瀟冶、易陪思、江頎玉、程輩、席庭等實力較強的武將不在壅都時出手?


    這不明顯著怕他們幾個壞事嗎?


    要是實力夠強,挑什麽日子都行。


    就拿易陪思認為他目前見過的最強男子勾鶴舉例,勾鶴顯然做什麽,根本不考慮能不能打得過,因為他肯定打得過。


    還有就是,如果今日的亂子能讓這些旦恒大臣被一網打盡,那麽最得意的,除了漠硯就是代聖,沒別人了。


    可勾鶴和景瀟冶站在他們這一邊,如此明目張膽地出手,說明,這次禍亂和代聖沒關係,隻是漠硯一國所為。


    景瀟冶道:“有內應搞鬼。”


    易陪思也想到了。


    景瀟冶道:“不必留情,動手吧。”


    易陪思握緊劍柄,正巧赤利將軍的斧頭從上砍來,景瀟冶長劍橫出,硬生生把這一擊擋了回去,他站在易陪思身前,微微側過臉道:“讓我來,你先休息。”


    還沒等這一招打完,旁邊一道聲音響起,勾鶴矯揉造作地效仿道:“哎呦,讓我來,你先休息。”


    他又嬌滴滴稱讚了一句:“好一個深情男子啊。”


    易陪思聞聲望去,勾鶴歪了一下腦袋,朝他們看來。


    他的背上背著個一臉紅潤的程渡崎,兩隻手格外拘謹地環在勾鶴胸前。


    易陪思喊道:“小程將軍,你怎麽了?”


    程渡崎支支吾吾說了句:“腿受傷了。”


    易陪思目光往下一移,果真,程渡崎的小腿那裏的衣料鮮紅一片。


    程渡崎麵色糾結,躊躇說道:“大人,先放我下來吧。”


    “哦。”


    說罷,勾鶴就把他放下來了,毫不猶豫。


    回頭看了一眼被血沾染的衣擺,勾鶴寒著臉道:“賠我一身衣服。”


    程渡崎先是一愣,隨後連忙答應:“好,好。”


    赤利將軍見到勾鶴,本是高興,可再看看勾鶴與旦恒這幫人關係不錯,交談融洽,赤利將軍麵有慍色,問道:“勾鶴大人,我想你應該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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