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陽光正暖,窗外鳥語細細。


    昨天一直到深夜,幫易陪思沐浴完後接近天亮,第二日無事,景瀟冶也就睡的沉了些。


    明明昨晚睡前他心情很好,卻做了一個很不好很不好,簡直可以說糟糕的夢,半夢半醒時他摸了摸旁邊,卻發現空無一人。


    景瀟冶喚了一聲:“哥哥?”


    無人回應。


    轉過身,床另一側除了整整齊齊枕頭和被褥,什麽都沒有了。


    甚至被褥是涼的,就像沒有人躺過一樣。


    易陪思從來就沒起過這麽早,也不會一聲不吭就走,連他都不告訴,景瀟冶心中反複狐疑,他下了榻,穿好衣服推開門,庭院一派平常。


    景瀟冶問:“央柳,翼軫君呢?”


    央柳道:“沒看見啊,翼軫君不在休息嗎?”


    景瀟冶搖了搖頭:“他不在。”


    央柳道:“奇怪,難不成翼軫君一早就出去了?”


    景瀟冶環顧四周,垂眸想了想:“或許吧,不打緊,我在這裏等一等。”


    ……


    昨晚聽到屋外奇怪的聲音,易陪思出門後他碰見的人是丁野況,兩個人交手一番,丁野況打不過他,隨手揚了一把粉末便溜走了。


    粉末沒有毒,丁野況也沒拿走什麽東西,易陪思不是很能理解,丁野況來這一趟目的是什麽?


    緩緩睜開眼,全身上下都很累,腰疼的打緊,倒也不是因為昨晚幹了什麽……倒也可能是因為昨晚幹了什麽。


    他做了一場很奇怪的夢,是什麽夢……不好說,不過好算醒了。


    長舒一口氣,感覺到身後有個溫暖的懷抱,易陪思這才安心下來,本能往對方懷裏靠了靠,不過很快,他的心又騰空懸起。


    他躺在一人的臂彎裏,對方白皙的手搭在易陪思的肚子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是一雙妥妥好看的手。


    但絕對不是景瀟冶的手。


    易陪思背後瞬間起了一層冷汗,肩膀跟著微微顫抖。


    昨天他都做了什麽?


    和景瀟冶嚐試過會心劍法後就安心睡覺了吧?


    不對,他又出去了,出去之後碰到了丁野況,然後打完就回去睡覺了吧?


    他怎麽沒有後來的記憶了……


    易陪思表情僵硬,動作幅度減到最小,轉過身,在看到身後人時他呆了一下,想掙脫懷抱往後躲,可對方抱的實在是太緊了,手臂就像是烙在他身上,扯都扯不走。


    身後的男子麵容清疏柔和,溫潤如玉,散開的青絲像是把月光披在身上,睜開眼眸,還帶著困意,溫聲問道:“醒來了?”


    見他手伸過來,易陪思慌了,躲的遠遠的:“你幹什麽!”


    這抗拒的舉動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大白魚,撲通撲通的,易陪思倉促地別過頭,把自己藏住,避開和柳言律對視說話。


    怎麽會這麽巧?因為昨晚他做的夢,就和柳言律有關!


    他居然夢到他和柳言律兩情相許,互為良人在身側,形影不離,結成道侶長相守……


    這個夢特別真實,就像是真真發生過的事兒一樣,以至於易陪思剛醒來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他現在腦子裏全是夢裏的場景,走馬燈一樣閃爍。


    做了那樣的夢,他現在看見柳言律做賊心虛一樣。


    柳言律眸光動了動,看出他的不安,又是想笑,又是不舍得,他溫和道:“翼軫君,夢裏的事情,別太在意。”


    這話是什麽意思?易陪思眼睛猝然一睜,愣道:“你怎麽……”


    柳言律眉目對著他染上了濃濃的笑意,道:“我和你做了同樣的夢。”


    易陪思心裏咯噔咯噔連續響了不知道多少下,他臉都要燒起來了,這裏真待不下去,能不能立刻跑走?


    誰知柳言律忽然笑出了聲。


    心覺怪異,易陪思視線投去,對方碰巧抬起眼,柳言律眼底劃過一抹淺淡的雲霧,他道:“夢裏的事情雖然是假的,但我的心意不假。”


    房間的安靜的,易陪思是呆住的。


    他方才說什麽?是易陪思想的那個意思嗎……


    易陪思假裝鎮定地看著被褥,想了半天是一頭撞在枕頭上還是用被子捂自己哪個更痛快,最後擠出來一句話:“我知道那個夢很逼真,但你睡糊塗了?這不是夢裏。”


    柳言律抬起眼眸,笑道:“我沒糊塗,我喜歡你啊,陪思。”


    房間安靜了。


    “不是……”易陪思揉著自己的發絲,回憶著兩個人相處的一幕幕,其實也沒有啦,說實話他們兩個壓根沒怎麽交流過,隻是見過幾麵而已,見的那幾麵還很短促。


    腦子裏忽然想起那時在暮山小席將軍所說的話,易陪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拚命為自己辯解:“你不是早就有一位心上人,相識多年,人家去世過後,還為此傷心欲絕了好久嗎?怎麽……這麽快移情別戀了?”


    “哪有移情別戀。”柳言律從容道:“你自己想想,那不就是你?”


    “我?”易陪思手指頭指著自己,表情凝固住了,他與柳言律確實很早就認識,他確實也去世過……好像柳言律的心上人的特征和自己完全……對得上。


    “等等!”易陪思這些年忘了許多事,不過現在忽然想起來了:“當年你救我和頎玉的命,還有後來送來的人參、為我尋名醫、為我擋鞭子……難不成都是因為……”


    柳言律望著他,笑的很輕,由心發出的開心:“都是因為喜歡你,你終於想起來了。”


    易陪思驚愕,心中實在是疑惑萬千:“不是啊……你不是一直不太願意見到我,甚至不願和我說話嗎?”


    柳言律收回笑容,眉宇微微一皺:“我什麽時候這樣了?”


    易陪思斬釘截鐵回答:“很多時候,你和別人講話時就溫聲細語,見到我,就視若無睹的。”


    看著他的眼睛,柳言律怔了怔,刻意的保持距離,藏起心意,居然在對方眼裏解讀出來是這般意思。


    他歎了口氣:“我倒是一直覺得,是你很不想看見我,隻騙了你那麽一次,你就一直記得。”


    “那次是我不好,若知道應如寧就是你,我死都不會把你送到景瀟冶手裏,肯定自己好好藏著,說什麽也不給別人。”


    柳言律垂下眼簾,語氣低柔,自嘲道:“還記得昨晚那場夢嗎,那是我的得意之作,編織的很不錯吧,那是夢,也是我的心願。”


    易陪思知道織夢這門靈術,但能編製成昨晚那般那樣逼真精致,細節刻畫的都栩栩如生,這怕是開山鼻祖親傳弟子的實力了吧?


    “你怎麽會的這門靈術?就我所知,修這門靈術代價很大吧?”易陪思想起之前在秧離國師的幻境裏,柳言律曾出現救過他。


    柳言律道:“沒什麽,這麽多年了,有代價也早就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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