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崎很快追上了柳言律與席成樺,方才那麽大動靜,那些官兵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現在恐怕已經來抓他們了。


    沉甸甸的腳步聲逼近,這時來了不少官兵,柳言律注意到前方最大的一座建築物,立即道:“我們先進去那裏,管他裏麵什麽東西,在宮殿總比在外麵好躲!”


    席成樺喊道:“有道理,走!”


    很快解決掉門口那一隊守衛,柳言律一腳踹開宮殿大門,看到裏麵的東西後,他們三個瞬間頓住了。


    大殿處處明亮,可以說明亮的有些刺眼了,牆壁上都是在燃燒的燭火,多到幾百幾千隻,大殿正中央,是一座龐然大物般的神像,供奉的是誰看不太出來,不過這應該不是很重要。


    “這究竟是什麽地方?”程渡崎四處瀏覽,越來越心覺奇怪,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按理來說不應該派人看守嗎?


    他們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往裏走,走到一個岔路口,自覺停下了腳步。


    程渡崎問:“左中右?”


    柳言律沉思道:“感覺,都不是什麽好的選擇。”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空蕩蕩的,無一個人:“我留在這裏等翼軫君,你們先往前走,有什麽危險立刻回來。”


    席成樺道:“行,那你一個人要小心。”


    “渡崎,我們走。”席成樺回頭朝著程渡崎一喊。


    程渡崎立刻跟上,他們一邊跑程渡崎一邊開口:“成樺,其實我老早就想問了,我們現在要幹什麽?我一開始以為要回旦恒,可我看你們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反而再找什麽,我們要找什麽呀?”


    席成樺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他挑些重點說了,程渡崎一驚,道:“涅盤?”


    還沒等接著問,席成樺忽然停住腳步,程渡崎沒刹住撞在了他身上:“怎……怎麽了?”


    席成樺手指豎在雙唇之間,示意他安靜,低聲道:“有人。”


    程渡崎與席成樺沒走多久,柳言律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個人。


    他手上青筋凸起,雙目微微爬上血絲,這是他很熟悉、做夢也想手刃的一個人。


    虞芷意是第一次見到柳言律,因為對方容貌十分養眼,她便保留那麽一絲客氣,唇角含笑道:“聽說旦恒有六人跑了進來,如今怎麽就剩下公子一人?”


    六人?


    柳言律一怔,算上程渡崎也才五人,哪裏來的第六人?


    要是真有第六個人也早該和他們匯合了啊,為什麽遲遲不肯現身?是在等什麽?還是他根本沒打算現身?


    他背後一涼,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而且他有一個隱隱的預感……旦恒來的人真的都是我們的人嗎?


    會不會有代聖的臥底?


    虛假的客氣過後,虞芷意手指一勾,地麵猛長數十根黑色的荊棘,朝著柳言律就是一記響鞭,柳言律也不是吃素的,這些荊棘根本不能拿他如何。


    他在戰場上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絕不會放過一個敵人,更何況眼前這個女子殺過易陪思。


    所以,一命還一命,她今天必須死。


    虞芷意完全沒有想過旦恒會有這麽強的人,手法還極其殘忍,她渾身是血,武器也毀了,還被柳言律逼在了牆角。


    柳言律提著長劍,俯身注視著著虞芷意,眸光陰森至極,語氣透著寒氣,他問:“為什麽當年要殺翼軫君?”


    虞芷意一愣,隨後猙獰笑道:“又是一個要幫他報仇的?我殺了他之後君主已經懲罰過我無數次了,哈哈哈隻是無心之舉,要是知道殺了他會這麽煎熬,我肯定死都不會殺了他!”


    柳言律狐疑道:“君主?阿爾斯懲罰你幹什麽?”


    阿爾斯居然會為了這件事懲罰虞芷意,那他給易陪思下毒幹什麽?這前後不是自相矛盾了嗎?


    柳言律又問:“你們君主給翼軫君下毒,是為了什麽?那毒據說是你製出來的,毒種是怎麽種到翼軫君身體裏的?旦恒是不是有臥底?”


    顯然虞芷意已經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麽了,她雙手揉著頭發,嬉笑道:“誰知道,我怎麽知道!君主最恨我,也一點都不喜歡我,阿鶴也不喜歡我,大家都不喜歡我……”說著,虞芷意便流了淚水,整個人縮在地上抽泣。


    柳言律眉心一蹙,抓住她的手腕:“別抽風,阿爾斯究竟是誰?他到底要幹什麽?”


    “我不告訴你,我才不告訴你!”虞芷意甩開他的手,怒瞪著他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別碰我!”


    柳言律碰這一下也嫌棄的很,看這樣子他應該是從虞芷意口中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了,他耐心耗盡,抬起劍道:“留著你也沒有用了,你死吧。”


    “我沒有用?”虞芷意像是想到了什麽,垂死掙紮般一揮袖袍,白色的粉末一把撒在空中,柳言律沒有預料到她會來這樣一下,他防不勝防地吸進去了一部分粉末,咳嗽道:“這是什麽?!”


    她哈哈笑道:“你方才說毒種,我這就有好多,都給你哈哈哈!”很快她語氣一轉,低落起來,抱住自己的膝蓋:“……但是毒引我沒有了,所以你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柳言律心一顫,他想他完了。


    毒引,他早就接觸過了。


    那天救易陪思,他與丁野況打鬥時沾染了一部分。


    毒引本身是沒有毒的,所以一直也沒在意,可偏偏虞芷意那一把毒種下去,歪打正著……


    “解藥?有解藥嗎?”柳言律渾身都在顫抖,此毒發作極快,他現在已經感覺到了毒素在身體裏流淌了,幾乎是崩潰地抓住了虞芷意的衣領。


    見他神情,虞芷意一呆:“原來你早就接觸過毒種……解藥也是、也是有的。”


    柳言律指尖抵在她脖子上一條重要的命脈,威脅道:“快交出來!”


    虞芷意被他晃的頭都暈了,她道:“解藥很簡單……很簡單,隻要愛人的真心一吻就可以。”


    如此無理取鬧的解藥,柳言律不太相信,手指抵在她命脈上的力氣多了一分:“你沒騙我?”


    虞芷意呼吸困難,臉都掐紅了,喊道:“絕對沒有!”


    柳言律幾乎是怔住了,這個解藥,他想,他拿不到的。


    他問:“光是吻,他要是不愛我呢?”


    虞芷意道:“那不行,我的毒裏麵都加了一味情花,隻要有愛,什麽毒都能解開,可付出真心的人少,得到愛的人也少,所以,我的毒都是不可解。”


    柳言律像是受了打擊,狀態很不好,他鬆開掐著虞芷意脖子的手,轉而緩緩抱住了自己的頭,起身向遠處走了。


    虞芷意終於能呼吸,她揉著自己被掐紫了的脖子,見對方已經忘記了要殺自己,來不及高興,就沉了眉眼。


    她終歸要死的,她受了很嚴重的傷,也吸入了毒種,早就碰過毒引,沒有愛人的真心,這樣死,也挺好的。


    江頎玉與眾人分開後,來到了一處幽深的長廊。


    “陪思?柳公子?小程將軍?小席將軍?”他四處尋找,發現自己是完全走散了。


    還是得先和他們匯合啊,江頎玉有些傷腦筋地想著。


    忽然他呼吸一滯,察覺到了周圍有人。


    “是誰?”江頎玉判斷此人就在他身後,猛地轉身,卻空無一人。


    這是躲起來了。


    江頎玉急中生智,躲在角落裏,等著那人再次出現上鉤。


    果然,聽到腳步聲,那人出現了!


    江頎玉步伐很快,走位靈活,沒走幾步就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對方被抓了還在掙紮,但掙紮沒什麽用,江頎玉身手比對方快,幾招後,那人是徹底被抓住了。


    江頎玉手一用力將人扯了過來,看清臉後,江頎玉一怔:“祝姑娘?”


    即使被認出來了,祝枝予還在掙紮,她覺得自己沒臉見王爺,今日聽說代聖國的幾人闖進來皇宮,她隻是想偷偷看一眼,遠遠看一眼就好了,沒想到被抓了個正著。


    忽然她心髒一顫,感覺到自己被擁入懷中,祝枝予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著江頎玉,眼眶泛紅,沒想過身份暴露後還能再次被他抱在懷裏:“王爺……”


    “我很想你。”江頎玉的頭埋在她肩膀的發絲間,聲音溫柔的像柳絮。


    祝枝予吸了一下鼻子,瞬間眼淚就落了下來,她腦袋抵在他的胸膛,激動的肩膀都在顫抖:“王爺,我也很想你。”


    “過得好嗎?”他問。


    “不好。”她答。


    江頎玉心疼道:“代聖君主為難你了?”


    祝枝予頓了一下:“沒有,隻是……”


    江頎玉問:“隻是什麽?”


    祝枝予咽了咽嗓子,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心髒發緊,緊到快成為一枚小小的杏仁,又苦又毒。


    她輕輕推開了江頎玉。


    風光無限的王爺,和不幹淨的她,終究是不合適的。


    祝枝予轉身就要離開,江頎玉對她態度忽然的轉變疑惑住了,抬腳就跟上:“你怎麽了?我哪裏做的不對,可是嫌棄我來太晚了?”


    他每說一句話,祝枝予心中的那枚杏仁就更加苦楚一分,她忍著眼淚說道:“王爺怎麽會有錯,有錯的隻能是我,王爺值得更好的女子。”


    江頎玉道:“你說的是什麽話?你是怪我當時沒有站在你這邊嗎?國家在前,我無法選擇,但我此次來代聖,是想帶你回去的,你是我認定的妻子。”


    祝枝予忽然停下來了,她背對著江頎玉,語氣盡是遺憾:“可我,做不了你的妻子了。”


    江頎玉道:“怎麽做不了呢?你未嫁我未娶,誰敢說一個不字?”


    祝枝予任由著眼淚滴落,她歎息道:“可是我已經……”


    沒等說完,江頎玉一掌落在了她脖頸的穴位,祝枝予昏了過去。


    手一抄將她抱起,江頎玉向前走來到一處宮殿,他將她放在宮殿的鋪著軟草的石床上,低聲道:“時間緊迫,外麵不知會有什麽危險,委屈你先待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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