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猜測歸猜測,具體如何還得晚上聽聽電台再說。宋煒覺得這事兒有趣,也跟著我們看熱鬧。於是我們幾個特無聊地在學校裏逗留到十二點。等到了半夜去往湖邊的時候,果然見四下無人,連夜巡的管理員都遠遠地繞著湖邊兒走。


    黑暗中,我看到管理員手中的手電光線在遠處晃來晃去。


    我們幾個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等著夜巡的管理走遠之後,便讓林凡打開收音機。現在距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半小時,那電台還沒出現。


    等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們連聊天的興趣也沒了,隻安靜地坐著。宋煒抽出一支煙來點上,慢慢地在黑夜裏抽煙。秦璐很安靜地坐在他身邊。林凡專注地調頻,簡直像是得了強迫症一樣。段雲遙則在湖邊來回踱步,百無聊賴。


    阮靈溪伸了個懶腰,指著星空對我笑道:“你看,天上的星星多漂亮。”


    說起星星,我想起了那幾顆讓人頭疼的北鬥七星,於是歎道:“別看了,星星什麽的最尼瑪煩人了。”


    阮靈溪樂了:“其實這片湖水還挺美的。如果不是出過事,也許晚上會有許多情侶在這邊約會。”


    我苦笑半晌,回頭去看那片湖。夜色下,湖水波光粼粼,在夏夜的晚風裏發出悠然微響。沿著岸邊生長著茂盛的水草蘆葦之類的東西,在夜色裏瑟瑟微揚。


    這一副夜景很寧靜,倒是讓我生出幾許疑惑:這湖水裏真的有水鬼麽?


    出神兒地盯了半天,突然覺得周圍的景色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蘆葦搖曳得幅度大了些,像是有人在慢慢撥開蘆葦叢往外看。湖麵上的波光突然黯淡下來,仿佛天地間沒了光亮。


    我不由地看了看夜空,但見陰雲一層層遮蔽開來,擋住了大部分的星光。湖水便沉入墨色的黑暗裏。


    就在這時,我瞧見蘆葦叢中仿佛有兩隻綠色的眼睛正在看著我。我突然緊張起來,盯著那兩隻漂浮的綠色眼睛,甚至看到他對著我眨了眨。


    阮靈溪見我一臉緊張,便問道:“怎麽了?”


    “蘆葦叢裏有東西。”我低聲道。


    其他人聞言往後看去,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那兩隻若隱若現的綠色眼睛。


    半晌後,宋煒笑道:“什麽東西,不就是兩團綠色光麽?那八成是抱成團的螢火蟲。”


    說著,他將手中的煙頭彈了出去,落在那兩團綠色的光團中央。那綠色光團突然間散開來。我定睛一看,見兩隻綠色的“眼睛”突然散開成點點綠色的星光。


    我鬆了口氣,不由有些好笑。果然是抱成團的螢火蟲而已。


    其他人也鬆了口氣。阮靈溪啐道:“讓你嚇死了。不過螢火蟲抱成團的情景倒是不多見呢。”


    我也重新坐了下來。可不知為什麽,莫名覺得周圍像是多了什麽東西,一直在暗處盯著我們。


    就在這時,一直低頭撥弄收音機的林凡突然幽幽地說道:“我找到那個電台了。現在開始了。”


    我立即豎起耳朵來聽。與此同時,我聽到遠處有鍾聲敲響:“當當當……”


    恰好十二點。


    第四百七十八章 湖底玄機


    聽說節目開始了,我立即收回目光坐了下來,聽著電台裏的聲音。開頭是一段悠然的音樂聲,但是被夜風一吹,有些零零散散聽不分明。


    音樂聲過去後,是嗤嗤啦啦的電流聲。須臾間,我聽到一道女聲出現在電流聲後:“大……家……好……我是詩詩,今晚……繼續……陪大家……度過午夜時光……”


    聲音續續斷斷,跟抽筋兒一樣。


    我疑惑地問道:“以前也是這樣麽?就這聲音怎麽聽節目?”斷斷續續的聲音聽上去不怎麽舒服,但是這女人音質還不錯,性感慵懶範兒。


    林凡也不理我,隻是入迷地聽。這時風小了些,聲音也變得正常了點:“下麵是我們請到的嘉賓,我的校友,一位少年詩人,那修蘭。”


    我次奧!聽了這名字之後,我打了個哆嗦。今天剛查了他的資料,不是都死了麽??好麽,死了還上節目了??


    我凝神細聽,卻聽錄音機裏傳來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大家好,我是那修蘭。現在來學姐的節目客串。”


    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清楚了這個名字,大家麵麵相覷不可置信。


    宋煒低聲道:“這不那死了的人嗎?確定死了?”


    我對他擺了擺手,讓他繼續往下聽。隻聽兩人聊了幾句詩歌文藝什麽的之後,就聽那女主播說道:“我是詩詩,今天是我們這檔節目的特殊紀念日,是我死去的第五年周年紀念。感謝修蘭來陪著我過這個紀念日,收音機前的聽眾朋友們,歡迎你們日後來我的節目做客,我和修蘭等著你……”


    聽到這裏,秦璐再也壓抑不住恐懼,立即尖叫一聲抱住胖子,哆嗦道:“鬼,鬼電台!!”


    我定了定神兒,問道:“你們在宿舍聽的時候,也是這樣麽?”


    秦璐拚命搖頭,哆嗦道:“不,不是這樣……”


    這時,阮靈溪一把拽起我,低聲道:“你看林凡。”


    我轉頭去看那捧著收音機一直在仔細聽廣播的女生。但見她現在依舊低著頭,捧著收音機,一動不動,好像是雕塑一樣。


    我仔細打量著她周身的氣場,並未發現鬼附身,但是卻覺得生氣慢慢慢地變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抽空了生命力,死掉似的。


    這情況讓我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這種怪現象。我想了想,想起吳聃說過,人的身上有三處生命的明燈,兩個肩頭和額頭處。如果走夜路遇到鬼,那就拍一拍同伴的肩膀,讓肩膀上的明燈亮起來,陽氣盛一些,驅散鬼氣和邪氣。


    想到這裏,我上前依次拍了拍她的左右肩膀,喝道:“林凡,醒醒!”


    這兩下似乎管了用,我見林凡動了動,慢慢抬起頭來。這一抬頭又給我嚇一跳。但見她扭著臉,愣愣地看著我,嘴唇揚起一種詭異的弧度,隨即又像是要哭一樣撇下來。


    “她這是鬼上身麽?”阮靈溪低聲道。


    我搖頭說道:“不,根本看不出任何鬼氣!”


    這時,我見林凡手中的收音機掉落在地上。這一摔,倒是再沒了聲音,隻留下嗤嗤啦啦的電流聲。我盯著林凡的動作,但見她轉身慢慢地往湖邊兒走。


    我跟著她慢慢向前,給阮靈溪使了個眼色。萬一不行就給她拽回來。


    我倆慢慢跟著她往前走,見她在湖邊兒停了下來,突然冷不丁念了幾首詩:“孤獨的夜梟,在林間悠然漫步。聽到月色的聲響,輕輕親吻羞澀的月亮。”


    我跟阮靈溪有些愕然。因為這首詩我們下午剛瀏覽過,這是那修蘭發在論壇上的詩歌,而且,林凡居然用一種男生的聲音讀了出來!


    “你有沒有發現她剛才的聲音很像廣播裏的那修蘭??”阮靈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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