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沒你看起來這麽老實,你聰明著呢!”肖嵐揚起嘴角,笑了笑,在薛五眼裏,肖嵐在閃光。


    “沒人說過我笨,隻是說我老實。”


    “我記得小時候你挺老實的,人高馬大的傻乎乎的,總被你們鏢隊裏的大人拍腦袋,你也不還手。”肖嵐想起之前模糊的記憶,卻發現這是原主成長過程中最輕鬆的日子。


    “他們給我口飯吃,我怎麽能還手,我還要跟他們學功夫呢!不然也當不了這捕頭,雖然掙不了點銀子,但好歹能養活自己。”茶盞在薛五手裏看起來像個玩具,小小的一點,顯得可愛。


    肖嵐看得出他眼裏的落寞,有些時候,即便有本事,也不見得就能出人頭地。


    “我跟肖煊有個賭局,這一個月裏誰的店掙得多,誰就贏了。贏了就有錢花,輸了就麻煩了,我父母會罵死我的。”肖嵐轉了話題,卻是將自己現在狀況都說了出來。


    “你這鋪子如今變了樣子,這就是你準備掙錢的法子?”


    “是啊,沒辦法,我運氣不好,抽了這家不好的鋪子,想必本來這簽是想給肖煊的。”想到當時二祖父讓肖煊先抽以示公平的時候,肖菲眼神有明顯的變化。


    “昨天在街上你是故意送大人衣服的?”


    “碰巧了而已,我哪能算這麽準。”


    “哦……”薛五心裏好受多了。


    肖嵐知道薛五對自己有好感,除了童年的記憶,還有現在的這幾次的接觸,自己似乎都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她將現在跟肖煊的比試告訴他,也是為了在逼不得已的時候使一些非常手段,她相信薛五一定有法子幫到自己。


    二人不知又聊了多久,門口一陣嘈雜,二人皆探頭去看。


    見門口來了一輛奢華的大馬車,一個家丁擺了矮凳,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身後跟著一個管家。


    遲雨一直在旁邊伺候,見到來人連忙跟肖嵐知會了一聲。


    “這人是朱老爺,暴發戶。”


    遲雨之前常跟孫少華混跡各種場所,這位人如其名的朱老爺他是認得的。城東突然發家的暴發戶,財大氣粗。別說是吃肖家嫁妝的孫少華了,就是真正肖家人來,他都看不上!


    “這什麽城北布莊,怎麽置在這麽個地方!”朱老爺費勁的從馬車上一崴一崴的下來,環顧四周十分嫌棄。好在這城北布莊的擺設倒是略顯斯文,他雖罵罵咧咧,卻還是進了屋子。


    “這位老爺,裏麵請。”接待的是小白,肖嵐說了,方晴晴坐那起身點個頭就行,一般不要輕易接待。所以,即便方晴晴眼裏已經放了精光,她都必須故作鎮定的點點頭便好。


    “你是掌櫃?就是你不願意上門?”朱老爺環顧一圈,一塊布也沒看到,卻注意到沒有起身迎接的方晴晴。


    “老爺,第一次是需要您親自到店的,等對您做了詳細的登記,咱們也了解了您的喜好之後,才能帶著合適您的料子上門為您服務。現在您可以跟著蘭草去雅間挑選。”方晴晴起了身,說話的語氣平淡,不怒不喜,這是肖嵐教她的,保持微笑就好。


    “蘭草?”朱老爺看了一眼小白衣裳的花樣,嗤笑一聲。


    “本老爺來挑料子,你個掌櫃不親自接待,搞這個花啊草啊的什麽意思!”朱老爺素來仗著自己有錢,橫行霸道,如今見方晴晴對自己沒有畢恭畢敬,心裏覺得很不順暢。


    肖嵐說過,要是有刁難的客人,千萬不要順著別人的話走,省的惹麻煩。


    “咱們的料子是在雅間裏慢慢挑選,站在門廳,有損了老爺您的身份。”方晴晴並沒有回答這朱老爺的話,而是直接將其引入雅間。


    朱老爺對於方晴晴的避而不答,視為對自己的妥協,便也隨著進了門。


    朱老爺本不會親自來這什麽賣布料的地方,奈何今天中午在酒樓裏,參加宴席,正巧肖家那四老頭也在宴席之上。


    那肖宇在那吹噓自己的衣服多麽少有,千金難求,他便與他杠了起來。他倒是不信了,他能花錢買不到衣裳?他素來看不慣那肖宇裝腔作勢,冒充讀書多的樣子,經常用一些聽不懂的話來取笑自己,別以為自己不知道。


    朱老爺進了雅間,迫不及待的說道:“料子呢?什麽好料子那麽難買!拿來看看,就要那個肖宇買的!”


    “不好意思老爺,咱們這布料都是限量版的,得看看您說的是哪一批?”方晴晴從桌案旁的小架子上拿了一本冊子。那冊子不大,剛好一個桌子占了一半,打開之後每一頁都貼了一塊布料,布料旁邊寫了一些介紹的文字。


    這是大家昨天連夜做的,依舊是把孫少華拉起來寫的字。


    “這什麽玩意。”朱老爺從沒見過這些,布料不都是一卷一卷拿上來往身上比劃嗎?這麽個冊子是什麽東西。


    “這是咱們的樣品冊,裏頭有咱們的布料名字,來源,花樣。最重要的是,不同的料子也是有不同的限量。您看這……”方晴晴指著那文字道:“這裏寫著五人,就是這匹料子全城隻有五個人能買到,這種寫有一人的是全城隻有一人可以買到,肖老爺應該買的是這種,四人可買的。”


    朱老爺不可思議的轉頭看了看自己的管家,又盯著方晴晴的眼睛,“你們怕不是有什麽毛病吧,買個布料這麽多規矩?”


    “這不是規矩。”方晴晴拿起茶壺,為朱老爺倒了杯茶,“買什麽料子的衣裳,也是能彰顯您的身份。若是普普通通的布料鋪子,咱也不敢請您親自上門。人靠衣服馬靠鞍,您這身份選料子,豈能是我們匆匆卷上幾匹布就能解決的事兒?”


    朱老爺聽得雲裏霧裏,卻也覺得有點道理。


    “你們東家是不是給蘇縣令送過一件衣服?”他也是聽管家說的。


    “是了,是這一種!”方晴晴向最後幾頁翻去,“這個是一人可訂的。”


    朱老爺向身後管家看了一眼,那管家點點頭,“是這個老爺,小的當時就在旁邊看到了。”


    “那這個是不是我就買不了了?”朱老爺抬頭,詢問的看著方晴晴。


    “是呢,買不了了。既然是贈與縣令大人的,自然是最好的!”


    “那與他這樣差不多的呢?”朱老爺突然覺得,跟肖宇穿一個檔次的已經凸顯不了自己的身份了。


    方晴晴又往後翻了一頁,指著料子給朱老爺介紹,“老爺,您看這個怎麽樣?顏色穩重,花樣雅致,特別符合您的氣質,並且這是絲綢的,穿起來輕柔舒服,好東西老爺您用的多,您定是知道,不需要我多嘴的。”


    朱老爺被方晴晴捧上天,摸著那料子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就知道那邊上寫的那個“一人”,就吸引著他挪不開眼。


    “就這個,多少錢!”


    “五百兩!”


    “多少?”朱老爺差點碰掉茶壺,管家連忙扶住。


    “你們這是來搶錢的啊?”管家指著方晴晴就罵。


    方晴晴眼角抽了抽,卻依舊強作微笑,“您也可以看看其他的。”


    “晴姑娘,‘昆山玉立’那款料子,玉蘭雅間的客人定了!”


    門外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方晴晴將那頁便翻了過去,“不好意思,朱老爺,您剛才看上的‘昆山玉立’被人訂了,您可以看看別的。”


    “什麽?誰訂了?我明明先選的,憑什麽給別人訂了?”朱老爺立馬來了脾氣,“掌櫃的,你什麽意思。”


    “朱老爺,咱們這用的都是一本冊子,誰先開了嗓子喊了話,就算是誰訂下了,您剛才沒確定,我也不能隨意開口不是。”方晴晴打開冊子,又翻向其他的,“要不您再看看這個?畢竟五百兩確實不是小數目,您可以多挑選挑選,再做決定。”


    “挑選什麽挑選,五百兩算什麽,我就要這個了!”朱老爺起了身,“你趕緊叫那個什麽玉蘭什麽東西的重新選!”


    方晴晴故作為難,“那這怎麽行呢。”


    “別廢話,趕緊的!就說你喊遲了!”


    方晴晴滿臉愁容退了出去,走到最後玉蘭雅間,跟裏頭的家丁聊了幾句,又連連退著回了朱老爺那。


    “朱老爺,這‘昆山玉立’是你的了。現在我再給您介紹一下您的料子吧。”方晴晴請朱老爺坐下,又給他將茶杯添滿。


    “咱們這款‘昆山玉立’咱們店裏一共有四匹,一會會有師傅來給您量尺寸,再記錄下您的要求,就可以了。布料可以在店裏存放,您可以先做一匹,留下的可以冬天再做,或者是明年再做。”


    “不是五百兩買一匹布?”朱老爺突然覺得自己賺了。


    “當然不是,不僅是這四匹,製衣過程中的衣襟袖口都會選用最好的絲綢或是錦緞,這些都不另外算錢。所以說,您買的這料子彰顯的是您的身份,物超所值!”


    “這布料不會賣給別人了?”


    “以後在咱們這店裏,隻為您一人做衣衫,樣式都是咱們這最好的師傅親自設計的,不會與其他鋪子一樣,並且我們會為衣裳繡上特別的印記,即便街上出現了同樣的款式,也與您的不能比擬,他們那些隻能算是仿製!但這料子是咱們京城進來的,這點我們得跟您說清楚,我可不敢保證京城的達官顯貴不跟您有一樣的眼光。”


    “京城來的料子?”


    “是了,咱們店鋪裏的料子都是京城來的,不然也不敢拿出來給您挑選。”


    “你一會派人跟著管家回家去取銀子,我在這量量尺寸,看看做什麽樣子的。”朱老爺滿眼期待。


    薛五在另一邊雅間忍不住小聲問道:“特別的印記是什麽?”


    “就是logo!”肖嵐笑笑。


    “老狗?繡個老狗?”薛五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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