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玉莘和白果回宮,帶了夏威的話來。


    “佐領說那汪月珊父親是佐領手下一名八品小官,出身八旗包衣,因為人正直曾被小人陷害,幾度差點下獄,後佐領知其人品後調查清楚,還了汪大人清白,彼時汪月珊還未入宮,是以知道此事。佐領交待,此人可用。”白果道。


    “好,我知道了,等過了年節我便去求了皇後娘娘,調她過來。”


    “可是小主,月珊生的好看,您真的放心她在身邊嗎?她在永和宮,等閑見不著皇上,若是來了咱們宮裏,隻怕…”白果不無擔憂道。


    “無妨,若她願意,也無不可。”夏冬春淡淡道,她本就不求皇上真心,若是有一日到了需要固寵的地步,她不在意把推人出去。


    “小主,你…哎呀,如今小主聖眷正隆,何須做這般打算。”白果急得直跺腳。


    “有備無患罷。”夏冬春笑道“你急什麽,莫不是你也想伺候聖駕?你家小姐可不是小氣的。”夏冬春逗她道。


    白果又羞又氣,急得臉色通紅卻不知怎麽申辯,轉身跑了出去。


    玉莘在一旁笑道“白果姑娘也是為了小主著想,小主莫逗她了。”


    “我知道,隻是宮裏的事,誰又說的準呢,早做打算也好。若是月珊不願意,我自然也不會強迫她。”


    夏冬春讓玉莘開了庫房,把前幾日收的節禮都查驗了一遍。


    果然不出所料,那珠串果然有問題。除了那珠串外,齊妃送來的卍字福壽被是用紅花汁子浸過的,曹貴人送來的一套白玉茶盞,和麝香一起熬煮過。


    這些算計並不高明,不仔細查驗卻也是發現不了端倪,是以玉莘好費了一番功夫,稟報的時候更是氣的咬牙切齒。


    皇後不想讓後宮生下孩子,齊妃有三阿哥,曹貴人應是得了華妃授意。


    碎玉軒如今裏外都是皇上的人,為了能讓甄嬛安心養胎,淳常在搬離碎玉軒,去了儲秀宮。若非皇上極為看重甄嬛此胎,隻怕這些陰謀詭計早進了碎玉軒了。


    夏冬春讓玉莘把那些不幹不淨的物件收了起來,珠串倒是留著請安時戴給皇後瞧瞧,不然隻怕這皇後娘娘要失望的。


    白果提了壺熱茶走了進來,夏冬春見她仍氣鼓鼓的,覺著好笑。


    “呦,白果姑娘還氣著呢,可還除夕夜裏咱們打的賭,你可是猜錯了呢,那晚皇上確實去的碎玉軒呢。”夏冬春揶揄道。


    昨日默霜送節禮回來便帶回來了這個消息,說是宮裏都傳遍了,除夕夜皇上去碎玉軒與莞貴人一同守歲。往年去華妃宮裏的,還傳說華妃宮裏碎了好些瓷器,大年節下,翊坤宮裏的下人們也戰戰兢兢的。


    白果不理會她揶揄,放下茶水便去忙活別的了,夏冬春失笑。


    如夏冬春這般位分低又無所出的嬪妃,年節下也是無趣的。華妃有位有寵,齊妃又有成年皇子,自然每日有王公大臣們女眷求見的。


    夏冬春這邊也賞了夏府不少東西,皇上也著意在送往佐領府的賞賜裏添了許多。各宮上下,除了齊妃李氏和富察貴人外,嬪妃們的母家俱都得了聖上賞賜,齊妃是因為母家獲罪凋零,這富察貴人卻是眼見失了聖心了。


    宮中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富察貴人因著失足滑倒衝撞莞貴人,差點導致莞貴人滑胎而被皇上不喜,即便是後來查明被人換了鞋底,也罰了禁足,莞貴人如今也無大礙,卻仍然是失了聖心。


    如今人人都知莞貴人盛寵優渥,甚至有趕超華妃的苗頭,若是平安誕下龍胎,隻怕是要坐上一宮主位了。宮裏宮外都見風使舵,碎玉軒今年的收到的節禮比齊妃還要多些。


    自年後忙過了初七八,皇上便有空進後宮了,除莞貴人,華妃與惠貴人外,卻也常常在午後召安陵容養心殿伴駕,是以也經常便晚上留宿養心殿。


    早已習慣了這平淡如水的日子,夏冬春並不願在宮中出頭,所幸有沈眉莊和甄嬛珠玉在前,倒是正合了夏冬春的意。


    正月十五年關後首次景仁宮請安,見到了久未露麵的甄嬛。


    眾人不免多看了幾眼她尚未隆起的小腹,華妃更是眼中淬了毒般,恨不得將甄嬛身上盯出個洞來。一旁目光躲閃的富察貴人,甄嬛卻是直直的看向她,冷冷地望著。


    夏冬春暗自慶幸幸好今日起的晚了些,急匆匆出門,忘記戴皇後送的紅瑪瑙珠串,不然若是不出事還好,但凡有任何閃失,她便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請安結束後甄嬛留下陪皇後說了好一會兒話,皇後還帶著甄嬛去了壽康宮見了太後。


    中午皇上依然是去了碎玉軒,近些日子若無旁的事,每日午膳皇上都在碎玉軒用。


    午後夏冬春親自去求見皇後,說是除夕那夜吃醉了酒在乾清宮偏殿休息,有一小宮女伺候的盡心盡力,甚合眼緣,特意來求了皇後想要了那名宮女到身邊伺候,皇後當下便允了。


    走出景仁宮的大門,夏冬春耳邊還回響著皇後的話。


    “如今莞貴人有孕,不能侍寢,你們也要盡心伺候皇上,爭取早日懷上龍胎,為皇家開枝散葉。隻是近日瞧著安常在倒是承寵多了些,想必是莞貴人憐惜她,多在皇上麵前舉薦的緣故,往日裏還是你更得寵些的。”


    “無論你們誰得寵,誰讓皇上舒心,本宮都是高興的。你與安常在同住一宮,又感情甚篤,安常在承寵,想必妹妹也是如本宮一樣高興的。”


    “待來日安常在和你能懷有身孕順利誕下皇嗣,延禧宮也該有一宮主位了。”


    夏冬春心中隻覺諷刺至極,日子越長,越能看到皇後佛口蛇心的一麵,夏冬春明知皇後德行,是以並不上套。如此誅心之言,若是說給安陵容聽,指不定要生什麽亂子。


    進了延禧宮順道去了一趟晚意堂,囑咐安陵容小心年關各宮送來的節禮,其他並未透漏太多,安陵容自然也是聰明人,一切盡在不言中罷了。


    黃昏時分,皇上下旨,莞貴人此胎不甚安穩,皇後身為國母母儀天下,又頗通醫理,特準由皇後親自照看莞貴人龍胎。


    此事塵埃落定,夏冬春鬆了一口氣,但願此計能夠保全莞貴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隻是不知今日翊坤宮又要打碎多少瓷器了。


    第二日,月珊便來找夏冬春報到了,夏冬春並未著意優待她,隻讓她去找默霜,聽默霜吩咐。


    開了春,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沈眉莊幫助皇後處理公務越發得心應手,皇上對她十分滿意,華妃卻是越發瞧她不順眼。


    一連好幾日,沈眉莊都被召到翊坤宮由華妃教導處理宮務到深夜,春寒料峭,夜間仍是尤為寒冷,在翊坤宮也頗受了一番磋磨,沈眉莊苦不堪言。


    那日深夜從翊坤宮出來,帶著采月路過千鯉池,聽見池中錦鯉躍出水麵的聲音,借著月色看著池子裏波光粼粼,錦鯉跳躍,本就抑鬱的心情覺著舒暢了幾分,便想著在千鯉池旁歇歇腳,小坐一會兒。


    采月怕自家主子冷,便說回宮去去披風來,著了風寒便不好了,隻是擔心主子隻身一人。沈眉莊覺著一會兒功夫應是無事,便命采月去了。


    皇上這夜歇在夏冬春這裏,半夜二人都被敲門聲驚醒,蘇培盛在門外稟報,惠貴人不慎在千鯉池落水,已被救了上來,現已安置在存菊堂,太醫已經趕了過去。


    夏冬春急忙起身服侍雍正穿好衣服,自己也簡單收拾了一番,隨雍正一道去了鹹福宮。


    存菊堂已經站了許多人,皇後,敬嬪,莞貴人都已到了,甄嬛見皇上過來,帶著哭腔急急向這邊走來。


    夏冬春忙向前幾步眼疾手快地扶住甄嬛,皇上也嚇了一跳,隨即親手攬住她。


    “皇上……皇上,眉姐姐落水了,現在高熱不退,方才都說胡話了,皇上…”甄嬛說著便掉下淚來。


    “莞莞別著急,朕來了,不要哭,沒事的,朕在這。你方才太不小心了,你腹中還有咱們的孩子。”甄嬛孕期已近四月,剛剛顯了身子。


    雍正耐心的哄著她,眾人給皇上請了安便站到一旁,看著皇上與甄嬛柔情蜜意。


    不隻是不是錯覺,夏冬春分明從皇後眼中瞧出了酸澀來。


    華妃一進來便瞧見了這一幕,皇上攬著甄嬛為她擦著眼淚,當下冷了神色。


    福身給皇上行了禮,道“聽說惠貴人從翊坤宮回來路上落了水,臣妾就著急忙慌地趕來了,不知惠貴人如何了?”


    夏冬春看著穿戴整齊打扮精致的華妃,覺著好笑。


    皇上和皇後在正廳坐下,太醫過來回話“回皇上,皇後娘娘,惠貴人目前已無大礙,隻是池水冰冷,著了風寒,此事有些高熱,方才已按照微臣開的方子熬藥給惠貴人服下,現下惠貴人已經醒了。”


    皇上帶著眾人進了內室,甄嬛坐在床邊抱著渾身發抖的沈眉莊。


    沈眉莊瑟瑟發抖地哭著開口“嬛兒,嬛兒,有人推了我,我好冷,是有人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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