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暗湧的長春宮,在皇帝走後終於歸於平靜。


    已有內務府的人來為順妃富察氏處理後事,皇後沉痛地囑咐,要把順妃的後事辦得隆重而體麵。


    皇後命人將八阿哥送往景仁宮暫時安置,卻被太後的人攔住。


    “皇後娘娘,太後有旨,暫將八阿哥安置於壽康宮,娘娘今日勞累,便不必為此事操勞了。”竹息福身恭敬道。


    “如此也好,隻是本宮終究擔心皇額娘的身子,也罷,便全聽皇上與太後定奪吧。”皇後心有不甘,麵上卻不顯。


    回了景仁宮,皇後命人卸了釵環,半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


    “阿青,你說皇額娘這是什麽意思?”皇後慢悠悠開口,不辨喜怒。


    “娘娘不必多心,太後娘娘定是向著咱們的,今日想必是權宜之計,娘娘放寬心,八阿哥的去處,總要有個說法的。”陳嬤嬤現在皇後身側,輕輕為她按摩著頭頂。


    “也許是吧,皇額娘應是向著本宮的,況且此事已做了九成,又怎能在此時收手呢?八阿哥先抱去壽康宮也好,今日之事畢竟太過冒險,從長計議罷。”


    “富察氏一事,尤其是今日之事,要處理幹淨。”


    “奴婢做事,娘娘放心。早些年在府裏時,有位姨娘深得老爺寵愛,福晉也是用了此法,讓那位姨娘最終落得個母子俱亡的下場。到如今老爺都未曾察覺。”


    “宮裏人多眼雜,牽扯更多些,凡事小心為上。今日那個穩婆,做的很好。隻是本宮不知究竟是哪裏走漏了風聲,竟讓那富察氏有所察覺。”


    “那位穩婆說,是桑兒進去給富察氏報了信兒,富察氏知道皇上到了,才拚死喊了起來,幸虧那位穩婆機智,隻說富察氏已神誌不清,才沒讓皇上起疑。又趁亂請命給富察氏灌了虎狼藥,才沒讓此事功虧一簣。”


    “皇上怕是已經起疑了,你再去查驗一番,看看可曾留下疏漏。再查查究竟是誰在富察氏麵前多嘴,今日差點便讓本宮在皇上麵前失了信任。”


    “會不會是齊妃?”


    “現在是齊嬪了,李氏向來都不聰明,隻怕她也是為了三阿哥打算。那富察氏喊出來又如何,時至今日,去母留子之事早已成定局,她再如何也是無力回天。”


    “正是,富察氏按理五月份才會生產,如今才四月份,八阿哥生下來已然八斤重,隻怕若足月的話,那富察氏隻會死得更快些,如此也好,倒為她掙得了尊位,也為富察氏一族掙來一個三等公。”


    “哼,區區三等公,比我烏拉那拉氏何止雲泥之別,便給他們一個三等公,八阿哥母族又如何。”


    “娘娘說得是,富察氏一族不足為慮,那富察氏豁出命去,不都是為娘娘鋪路嗎?眼下隻須好好謀劃一番,將八阿哥養在我們景仁宮,娘娘此生便圓滿了。”


    “圓滿?本宮此生何來圓滿二字?自從本宮弘暉去了,本宮生生世世便都難得圓滿了。什麽三阿哥,八阿哥,哪裏比得過本宮的兒子。”


    “娘娘不要太過傷懷,如今富察氏難產而亡,留下八阿哥尚在繈褓之中,背後又有母族富察氏,比那其他幾位阿哥強了不知多少,當務之急應早日將八阿哥養在景仁宮,由此拉攏富察氏,一同扶持八阿哥,才是大計啊。”


    “本宮知道,阿青,你去吧,將今天的事再處理幹淨些,莫要留下任何疏漏。”


    “是。”


    殿內又重新恢複寂靜,烏拉那拉氏緩緩起身,走向床榻,打開床頭處放著呢檀木箱子,在最深處拿出一件小衣服,如珍寶般撫摸著,而後貼在臉頰處,和衣躺下,帶著眼角未幹的淚痕,沉沉睡去。


    翌日,夏冬春方才聽聞昨日的長春宮風波。


    便是與富察氏多有過節,此時也免不了一陣唏噓。


    景仁宮請過安,皇後便趕往壽康宮給太後請安,照料八阿哥。


    午膳時,皇上也去了壽康宮。


    這般連著幾日,連夏冬春也覺察出宮中似是要有大事發生。


    夏冬春並不關心這些,是因為她多少能猜到些,那件即將發生的大事與哪些人有關。


    不單是後宮,前朝亦是暗流湧動。


    並非夏冬春長進,手都伸進了前朝,而是根據她前世的記憶,過不了多久,朝廷將會有一次大的動蕩,且在這次風波中,年家失勢,甄嬛母家得勢。


    是以自打天兒熱了些,夏冬春便不大愛出門了,日日帶著兩個孩子窩在延禧宮,又養了幾隻機靈可愛的翠鳥,成日裏在廊下嘰嘰喳喳的,倒也熱鬧。


    即便如今前朝不安穩,皇上少進後宮,碎玉軒的莞嬪和淳貴人卻並不少見皇上。莞嬪溫婉嬌俏,淳貴人嬌憨可愛,二人說笑逗趣,是皇上最喜歡的。如今皇上除了常去壽康宮看望八阿哥,餘下便是碎玉軒,連翊坤宮都冷落了許多。


    倒是安陵容,身子漸漸好了起來,綠頭牌則掛了上去,皇上卻像忘了她這個人般,遲遲不宣。


    惠嬪忙著打理宮務,還要常去壽康宮盡孝,自是顧不上安陵容的。


    偶爾請安回去夏冬春遇上安陵容,也覺著並無許多話可說,安陵容倒想湊前來與夏冬春多說幾句,但夏冬春並不買賬。


    二人如今隻剩下表麵上的客氣,即便不捅破那層窗戶紙,安陵容也覺察出了些什麽,如此她才想多與安陵容說上幾句話,試探一下。


    安陵容也去碎玉軒找過莞姐姐,雖是莞嬪對她還如從前一般,但中間夾了個淳貴人,且淳貴人與莞嬪的親近是顯而易見的,安陵容便隻覺著自己多餘。


    安陵容覺著如今的自己當真是孤立無援了。


    這一日,皇上口諭,太後年事已高,無暇分心,將六阿哥抱回碎玉軒,由其生母莞嬪親自撫養。


    此事並未掀起什麽風浪,倒是莞嬪,終是不再日日陰鬱,請安時也多了些笑臉。


    景仁宮請安時,便聽皇後時常將八阿哥掛在嘴邊,對其吃喝拉撒等習性如數家珍,儼然一副慈母的模樣,眾人暗地裏皆是不屑,明麵上諱莫如深。


    五月廿二,八阿哥滿月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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