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因為不喜本宮,所以不喜八阿哥。”皇後失神道。


    “娘娘您是中宮皇後,八阿哥是中宮養子,身後站著富察氏與烏拉那拉氏,是最適合繼承大統的人選。”陳嬤嬤低聲道。


    “本宮給順妃的父親承諾過,若是八阿哥繼承大統,富察氏依然是八阿哥名正言順的母族,中宮皇後也必定出身富察氏。可是本宮,將成為這後宮獨一無二的皇太後。”皇後沉聲說道,眼神中蘊滿了野心。


    此話太過驚心動魄,陳嬤嬤不敢接話。


    “可是八阿哥自小養在本宮身邊,本宮怎麽可能讓他與富察氏親近呢?就連未來的皇後,也是要本宮說了算。”皇後伸手撫上熟睡中八阿哥的麵龐,勾起一抹笑意說道。


    隨後為八阿哥掖了掖被角,起身離開。


    回到內室,皇後在燈前坐下。


    “謹貴人不過是欠些敲打罷了,即便她是洪水猛獸,她的羽翼與利爪也是本宮給的,本宮隨時隨地都可以收回。”皇後目光幽深。


    “謹貴人著實要比祺貴人有些心機,但祺貴人到底出身高些。”陳嬤嬤接話道。


    “若是誰的家世好便能得寵,宮中豈會有晏貴人一流的位置?瓜爾佳氏再不學聰明些,便是本宮再提拔她,也無濟於事。”


    “如今瑞貴人和謹貴人,祺貴人都是得寵的,有她們在,娘娘便可少操勞些了。”


    “自打甄氏離宮,本宮便覺著舒心很多了。年氏雖仍舊有寵,又誕下九阿哥,不過家族倒了,身子也垮了,本宮瞧過她的脈案,太醫說年氏常常有下紅之症,長此以往,不是長壽之象。”


    皇後慢悠悠卸下護甲,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意。


    “如今這宮中,還有誰能有與本宮抗爭之力呢?”


    “娘娘說的是,那謹貴人…”陳嬤嬤沉吟道。


    “到底是她好拿捏些,改日你便去提點她一番,她是個聰明人。”


    下了幾場秋雨,天越發冷了,自打深秋以來,翊坤宮的年妃,啟祥宮的謹貴人便先後報了病,謹貴人更是日日窩在宮中靜養,極少出門。


    宮中得寵的依舊是那幾個,晏貴人和瑞貴人榮寵最盛,接著便是祺貴人與淳貴人,餘下的便都平平無奇了。


    待入了冬,太後也病了,六宮妃嬪便輪流侍疾,隻是不管誰侍疾,惠嬪大多時候總在壽康宮伺候的。


    惠嬪伺候太後著實盡心,脈案,藥房亦是了熟於心,便是連皇上有時過來,亦要問過惠嬪,太後如今脈象如何,都用的什麽藥,療效如何等等。


    如此孝敬,六宮有目共睹,連皇後都有所不及,皇上也因此對惠嬪改觀了不少。


    自惠嬪生產後,皇上隻覺得她不如從前溫柔妥帖,侍奉聖駕時也都冷冷的,久而久之他便以為惠嬪心中有怨,也不大愛往鍾粹宮去了。


    但自從太後這次病了,見著惠嬪日日伺候在太後床前,親奉湯藥。天氣好點了,便連靜和公主也日日待在壽康宮。


    太後病情加重那幾日,惠嬪便把宮務也搬來了壽康宮,皇上對此甚為感動。


    直到太後病情有些好轉,已是深冬時節。


    惠嬪養心殿請旨,願出宮前往甘露寺為太後祈福一月,以求太後身體康健,福澤萬年。


    皇上當即便與太後商議了此事,太後在病床上感動得熱淚盈眶,直言惠嬪乃是替皇上皇後盡孝,命皇上不可虧待。


    冬月十五,惠嬪奉旨出宮前往甘露寺,為太後祈福,為期一月。


    皇帝皇後攜六宮妃嬪相送。


    天寒地凍,山路難行,太後特命壽康宮竹息姑姑,親自送來太後為德妃時先帝欽賜的銀狐皮大氅。


    惠嬪拜別皇上皇後,又看了眼敬妃懷中的靜和公主,轉身上了禦賜的鑾駕馬車,朝著甘露寺而去。


    鹹福宮,夏冬春與敬妃正圍著炭盆閑坐,一旁的六阿哥正饒有興致地逗著打扮得玉雪可愛的靜和公主。


    “待惠嬪此次祈福回宮,最遲過年時,也該封妃有望了,隻是近日敬妃姐姐還是要辛苦些,多帶著靜和公主往壽康宮走動。”夏冬春低聲道。


    “比起惠嬪前往甘露寺祈福,這點辛苦算什麽,”敬妃笑道,“隻是昌妃妹妹所行之事更為重要,一定要確保周全。”


    “敬妃姐姐不必擔心,早些時候,惠嬪便舉薦了溫太醫為太後診治病情,本宮手中的藥方,乃是專一針對太後這般年老體衰,正氣不足之症,昨日已親自交給溫太醫,囑咐他仔細研究,不但要切合太後體質,又要徐徐圖之,務必要確保萬無一失。”夏冬春又壓低了些聲音道。


    敬妃聞言點了點頭,二人相視一笑。


    “還有一事,如今惠嬪不在宮中,姐姐要照看兩個孩子,宮務亦不能放鬆,旁的都可以放一放,唯獨一個地方,姐姐要設法抓牢。”夏冬春沉聲道。


    敬妃疑惑地望向她。


    “欽天監。”夏冬春定定道。


    “可是如今的欽天監正使是皇後的人。”


    “本宮就是在皇後手上吃過欽天監的虧,才意識到這個分屬有多重要。欽天監正使是皇後的人不假,但副使被其壓製許久,若是有誌難舒之人,姐姐不防在此著手,拉攏副使,尋個機會,扳倒皇後的人。”夏冬春有條不紊道。


    “便依妹妹所言,惠嬪離宮這一月,本宮便嚐試將此事落實,妹妹那邊亦要萬事小心。”敬妃思索片刻,方才說道。


    夏冬春笑著望向敬妃略帶擔憂的眼眸,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隨後便起身告退。


    出了鹹福宮,便遇到了晏貴人。


    晏貴人見夏冬春從敬妃宮中出來,便熱情的迎了上來。


    “給昌妃娘娘請安。”晏貴人行禮。


    “晏貴人免禮,天兒如此冷,晏貴人這是要去哪啊。”夏冬春客氣道。


    “閑來無事,便想出來走走,恰巧碰到了娘娘,不知娘娘可否賞杯熱茶喝?”晏貴人笑著道。


    夏冬春麵色一滯,她本也隻是客套兩句,實不想與這神秘莫測的晏貴人有何瓜葛,但話到此處,自然不好拒絕。


    “隻要晏貴人不嫌棄,延禧宮中的熱茶自是管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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