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接過略顯小巧的弓箭及文房四寶,輕輕撫摸。


    一旁的敬妃卻是滿目驚異,先帝爺賜給皇上的禮物,如今到了弘曕手中,其中的深意讓她不能不多想。


    三歲本也不是什麽大生辰,皇上卻心中記著,忙完朝政又特地趕來,送了如此貴重的禮物,敬妃早知皇上看重六阿哥,卻不知竟蓋過了八阿哥。


    敬妃就這般靜靜坐在一旁,看著皇上手把手教幼小的弘曕,拉開那張略小些的鑲了玉石的弓。


    弘曕眼中閃著新奇的光,卻在皇阿瑪的指導下,親手拉開了那把對於他來說略重些的弓,眼中的忐忑終是被喜悅替代。


    皇上看著雀躍的弘曕,眼中滿是欣慰,仿佛看到了長大後的兒子,手持弓箭,策馬揚鞭,勇武非常。


    恍惚間,皇上似乎又回到幼時,每次皇家圍獵,還未成年的他都會拿著這把弓箭,與兄弟們暗暗較勁,他從未落過下風,可皇阿瑪的目光甚少停留在他的身上。


    皇阿瑪關懷長子,又極偏愛二哥,體貼疼愛幼子,老八,老九,老十四亦是比他這個整日裏沉著一張臉的兒子更討喜些。


    就連額娘,眼中亦隻有老十四。


    即便他功課長進,騎射出色,後來著手政務亦從未出過差錯,可皇阿瑪與額娘的眼中,依然沒有他。


    很久很久之後,已垂垂老矣的皇阿瑪,看著他的奏折,那是一些比較棘手的案子,兄弟們都不肯出頭當壞人,是以便都落在了他的頭上。


    有多棘手呢?鹽務,軍餉,國庫虧空,賑災米糧,黃河一帶災後重建……


    哪一件不是旁人避而不及的,而他雍王敢。


    便是這一封封結案的奏折,在皇阿瑪手上,翻來覆去地看,許久之後,皇阿瑪長歎了口氣,對他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四,你很好。”


    便隻這一句,他高興地眉目都柔和了幾分。


    也是這一句,他知曉,皇阿瑪對他的肯定。


    “皇阿瑪,兒臣何時才能用這把弓狩獵呢?”


    弘曕稚嫩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拉回。


    “弘曕,快些長大,長大把弓拉滿。”皇上有一瞬的失神。


    自個兒幼時最渴求的東西,他願意盡數給弘曕。


    而這份偏愛,究竟是因為母子俱亡的菀菀,還是因為莞莞類卿的嬛嬛,他自己亦分辨不清。


    “兒臣一定快些長大,不負皇阿瑪的期望。”弘曕幼稚卻擲地有聲的聲音響徹整個小院。


    皇上又陪弘曕熟悉弓箭,練習文房四寶的使用,待弘曕止不住困意,已經是深夜了。


    弘曕很是興奮,他接觸到了新奇的東西,且還是他的皇阿瑪親手送他並親自教他使用,直至睡去,他的麵龐仍有一團興奮的潮紅。


    敬妃第一次在皇上身上體會到慈父模樣,在皇上親手握著弘曕的教他寫字時,她心中的驚異與激動已漸漸平複。


    看著兒子略帶潮紅的睡顏,在這一刻,敬妃心中無端生起一種堅定,弘曕想要的,她一定拚盡全力送到他麵前,哪怕為此付出的代價,將是麵對無休止的陰謀詭計,血染宮牆。


    皇上為六阿哥慶祝三歲生辰,並留宿了寵愛淡泊的敬妃處的消息,在次日清晨便滿宮皆知。


    眾人心情各異,倒是太後對此十分高興。


    太後本就厭煩那些妖冶狐媚的嬪妃,倒是十分喜歡敬妃,惠妃,昌妃這些安分守己,又撫育皇嗣的。


    太後一高興,便大手一揮賞賜了敬妃許多東西,又特意為六阿哥補了生辰禮。


    有太後打頭,皇後亦如此,往敬妃處送了賞賜及生辰禮,並囑咐敬妃,天兒熱,便不必謝恩了。


    自此以後,皇上如同轉了性子一般,竟開始寵幸起了宮中的老人兒,端貴妃,敬妃,惠妃,昌妃,齊嬪,欣嬪,連皇後都不再隻是初一,十五這兩日與皇帝共寢。


    倒是謹嬪,瑞貴人,祺貴人,冷落了下來,吉嬪雖是未被冷落,但也大不如前。


    夏冬春心想,莫非是此次病了一場,皇上便覺著麵對年輕美豔的嬪妃,力不從心了?那謹嬪用的東西,效力便這般強橫嗎。


    九月底,聖駕回鑾,眾人隨聖駕回宮。


    回宮沒幾日,此次選的新人便入宮了。


    夏冬春早便從敬妃與惠妃口中得知,此次入選的四位小主中,那位在賞花宴上提議以花對詩的,是郭絡羅氏,封了雲常在,還有一位當日與雲常在對詩時不相上下的,是管領劉滿之女,封了劉常在,餘下李氏,張氏,都封了答應。


    次日便在景仁宮見到了四位新人,當真是如花朵般嬌豔,夏冬春終於明白,當日她們這一批選秀入宮時,敬妃她們心中是何種心情。


    雲常在與祺貴人皆是滿軍旗,便被分到了儲秀宮。


    劉常在則分到了吉嬪的啟祥宮,家世出眾的常在與民女出身的主位,皇後的安排有些耐人尋味。


    李答應是四人中容貌最出挑的,張答應與其他三人相比,則有些平平無奇了,這二位都被分到了謹嬪的景陽宮。


    皇上由於在圓明園病了一場,如今並不常進後宮,但如今新人入宮,終是被皇後安排著都侍了寢。


    除了劉常在常常養心殿伴駕外,其餘倒都寵愛平平。


    下了場秋雨,天仿佛有些涼了,儲秀宮裏傳出消息,祺貴人病倒了。


    原以為隻是著了風寒罷了,聽皇後在景仁宮說了才知,竟是崩漏之症。


    章太醫診斷過,乃是寒氣入體,肝腎陽虛所致,須得好生調養。


    皇上來看了祺貴人一次,賜了些補品,囑咐她好生將養,便沒再來過。


    祺貴人本想因著此次病著,皇上能對她多些疼惜,誰知太後派人來送了東西,特意囑咐她,女子下紅本就是不潔之事,讓她好生靜養,無事不必到外頭去。


    為此,祺貴人痛哭了一場,見皇上也未再理會她,便一直鬱鬱不樂的。


    與她同住的雲常在,則是心疼她年紀輕輕便得了這種病,常來她這兒與她說話逗悶兒,一來二去,二人便親近了起來。


    這一日,淳貴人來看望祺貴人。


    “祺姐姐,你的臉色怎的如此蒼白?”淳貴人一進來便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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