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動物們開始起哄,想看鄧布利多教授騎上去試試。其他教授們,包括一向有些精力不濟的迪佩特校長都笑著湊熱鬧催促他。


    拗不過大家的熱情,鄧布利多眼中劃過無奈和笑意,也不再猶豫,直接騎上掃帚,繞著餐廳周圍試飛了一圈。


    輕盈的飛天掃帚在空中劃過一道浪漫的弧線,留下閃耀的星光尾焰,底下因為這夢幻般的景色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鄧布利多的臉都帶了些紅暈,回到座位上,又隨手拿起一束紅玫瑰,放在鼻尖嗅了嗅。


    難得看到鄧布利多教授願意收下情人節禮物。


    教授們一般接觸的都是學生,以往倒也有大膽的學生會給教授送情書和禮物,很多教授會選擇收下關係親近的學生送的東西,阿不思倒是會統統禮貌婉拒,保持距離。


    不過看那把昂貴的定製掃帚,應該也不是學生送的吧……


    親近的同事們開始開著他的玩笑,尤其是他一手教出來,又成為他的助教的麥格教授,都咯咯笑著,甚至好奇問起送禮的人。


    鄧布利多神秘一笑,沒有透露任何信息,又做了一回謎語人,隻是轉贈了一部分放不下的玫瑰花束給想要的同事們。


    這種新鮮嬌豔的大捧鮮花需要抽些時間養護,或者魔法保鮮,才能開得更久,不至於浪費。


    大家也都清楚這點,草藥學教授還多要了一些,想試試看能不能在溫室裏培育出幾種感興趣的玫瑰。


    偶爾這樣熱鬧一下也挺好的,鄧布利多微笑著想道,他平時總是一個人,難得有這麽熱鬧的時候。


    家養小精靈們幫忙把東西搬到了他的辦公室,批完作業,結束上午的課程,鄧布利多終於有時間慢慢欣賞那些禮物和情書了。


    拆開其中一封情書,他輕聲念出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抬起頭看向艾莉森。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愛著我,明白愛與死一樣強大,並永遠扶持我,我渴望有人毀滅我,也被我毀滅。】


    艾莉森眨眨眼:“怎麽了?”


    “挺有意思的。”


    鄧布利多勾起嘴角,貼著她坐著,手上不停繼續拆信,垂眸看向下一張。


    【在我貧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後的玫瑰。】


    “……”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起了蓋勒特。


    艾莉森發現低聲念著句子的爸爸表情有些奇怪,困惑地歪頭湊近。


    鄧布利多回過神來,衝她笑了笑,下意識俏皮可愛地眨眨眼糊弄。


    “沒事,就是覺得這句話寫得很好而已。”


    這些情書都是用混色的漂亮麻瓜信紙寫的,還有風景明信片之類的,是完全符合他審美的精致華麗。


    他認真疊起來收好。


    禮物倒是五花八門,有蜂蜜公爵糖果店和麻瓜界的糖果零食巧克力,手編的羊毛織物,鳳凰尾羽的羽毛筆套裝,寶石袖扣……


    珍貴的,便宜的,什麽都有。


    中年教授一件件拆著,每樣都是驚喜,把玩著這些禮物,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揉了揉艾莉森的腦袋。


    早上差點嚇到他的小壞蛋還是很用心的。


    愉快的情人節就那麽過去了,不過有些收到信息的人可能就沒那麽愉快了。


    ……


    美國魔法界。


    自上次那場不妙的預見之後,格林德沃加強了對英國,或者說直白一點,是加強了對霍格沃茲的鄧布利多教授的情報收集和監控。


    然後就看到了情人節鄧布利多收到上百份玫瑰花束,情書和禮物的消息。


    送情報的親信下屬感受到了來自先生身上可怕的低氣壓,趕緊悶不吭聲恭敬離開。


    格林德沃默不作聲看完了情報,臉色非常難看,手緊緊攥著那幾張照片,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它們捏碎。


    一張是鄧布利多低頭擺弄漂亮的定製款紫色飛天掃帚欣喜的表情。


    一張是有學生去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拍到的那些精致禮物。


    還有那些堆成小山的禮物包裹,玫瑰花束,被小心疊好的情書……


    他的目光在那些東西上停留了很久,最後定格在阿不思臉上。


    魔法照片多麽生動啊,遠隔重洋的情人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仿佛真的近在眼前。


    耳邊甚至恍惚間響起了他和阿不思曾經親密無間的誓言。


    他們曾經約定,要一起改變世界,讓巫師不再躲躲藏藏。


    現在想來,多麽可笑。


    隻有他一個人在遵守約定。


    阿不思卻已經忘記他們曾經的誓言,開始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照片上,阿不思旁邊還坐著那個他之前預見的,幾乎是阿不思翻版的紅發藍眼小巫師,阿不思的女兒。


    她笑起來和阿不思簡直一模一樣,阿不思一定很愛她吧。


    紅發也很漂亮,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但這團火焰卻刺痛了格林德沃的眼睛。


    他沉默著,把照片扔進壁爐裏燒成灰燼,讓那團火焰隨著照片一起消失,然後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陰雨綿綿的天空。


    他突然覺得有些孤獨,前所未有的孤獨,身邊再也沒有人可以分享他的喜悅和痛苦。


    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也是一個雨天。


    三個年輕人魯莽的決鬥之後,他看到阿不思抱著小阿利安娜的屍體,臉色慘白地看著他。


    然後他覺得他們徹底完了,失魂落魄,落荒而逃。


    最後,他們真的再也沒有見過麵。


    阿不思,他的老朋友,他唯一愛過的人。


    也許,就像他年少時的預見,他們注定要成為敵人。


    這件事其實很諷刺,他們曾經是如此親密。


    但格林德沃不會後悔,畢竟……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他轉過頭,掃過窗外陰沉沉的天空,之前略帶軟弱的罕見眼神重新變得冷酷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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