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緩步走下台階,坐在了最前排的位置上,靠著椅背,目光平靜地看向舞台中央的艾莉森,明顯準備欣賞這出精彩好戲。


    跟在先生身後,幾個核心追隨者也坐在了他周圍。


    “……”


    眼見人來得差不多了,艾莉森用了個擴音咒,嬉皮笑臉地坦白。


    “召集你們的不是格林德沃,而是我!”


    觀眾們一片嘩然,全都沒想到,這場活動的組織者竟然不是格林德沃。


    誰會在一個強大黑巫師眼皮子底下,冒名頂替他呢?


    紐特此時坐在觀眾席的最後一排,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鄧布利多,這就是你說過的,希望他在巴黎遇到,可以把人帶回去的小女兒?!


    長得確實像鄧布利多,他現在是確實看到了!


    可要怎麽才能在她挑釁完格林德沃之後,從格林德沃和那些聖徒們眼皮子底下把人撈回去?


    可憐的獾獾腦子裏亂哄哄的,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冒煙了。


    怎麽辦?怎麽辦?


    他心裏發苦。


    趕緊來個人把鄧布利多的女兒敲暈帶走吧!


    艾莉森無視了周圍成年巫師的喧嘩。


    “我呢,主要是想看看有多少傻瓜會響應格林德沃~”


    周圍一片騷動,甚至有人開始罵罵咧咧。


    此時的文達維持不住優雅和耐心,麵無表情坐在格林德沃旁邊,心裏已經把搗亂的小巫師罵了千百遍。


    先生好不容易才來一次巴黎,是要忙著做正事的,結果竟然被該死的熊孩子耽誤了時間。


    素有法蘭西黑玫瑰之稱的美人忍不住看向格林德沃,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


    格林德沃依舊淡定從容,優雅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前麵挑釁他的小孩。


    艾莉森張揚挑眉,環顧四周,就開始嘲諷。


    “我問你們,過去我們的祖先選擇隱藏巫師界,隔離我們和麻瓜,把更多生存空間交給他們——是因為我們的祖先一個個都是不顧後代的大善人,是嗎?”


    “……”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艾莉森。


    格林德沃卻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梢。


    聖徒們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問題太尖銳,他們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艾莉森撇撇嘴:“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個時候,我們的祖先就已經意識到統治麻瓜不現實。就算能做到,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文達握緊拳頭。


    她最討厭別人質疑先生的理念。


    真是不知所謂,這個小巫師根本不明白先生的偉大計劃!


    艾莉森冷靜地環顧四周。


    “讓我們用數據來說話吧!全世界麻瓜總人口有二十億左右,巫師有多少?如果巫師打算站出來統治麻瓜,進行屠殺和壓迫,假設隻有十分之一的麻瓜出於仇恨和不平,打算抗爭,你們殺的過來嗎?”


    周圍混在其中的,某些本來就反對格林德沃的戰爭理念,希望維持目前平靜局勢的巫師心中暗喜。


    真是給狂熱的戰爭派澆下了一盆冷水,這個問題切中要害了。


    隻要格林德沃無法完美回答,那就一切白費。大家看不到戰爭勝利希望,就不會激動地跟著他走。


    聖徒們臉色陰沉,眼中閃過慌亂,也感覺到來者不善。


    格林德沃輕笑一聲,滿臉自信從容。


    艾莉森確實有趣,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挑戰他。


    她提出的問題確實很關鍵,但這是他早就想清楚的,隻要在之後演講裏解釋幾句就好。


    他早已預言到世界大戰,並準備借此消耗麻瓜力量,同時巫師的手段會更加迂回隱蔽……


    艾莉森還在繼續發問,簡單科普著麻瓜武器,同時伸出手指做讀秒示意。


    “我知道絕大多數巫師對麻瓜武器的印象隻是金屬魔杖,那麽……一,二,這是一秒的時間。而麻瓜的槍,留給人反抗的時間是一秒的十分之一。你們中,有多少人能在眨眼的時間反應過來有襲擊,並且用無聲無杖的防禦魔咒瞬間擋住的?”


    “而除了那種近距離能看到有人在附近的槍,他們還有遠程的狙擊槍,可以八百碼外開槍。狙擊手在隱蔽的地方一蹲,你們連襲擊者都看不到。還有戰鬥機和炮彈,也是遠距離的,一大片的轟炸……”


    台下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


    同樣順著這些話去思考,文達麵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沒想到艾莉森會如此咄咄逼人,每一句話都直戳要害。


    難道巫師注定隻能生活在暗處嗎?


    不!她不甘心!


    先生一直在致力於讓巫師們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陽光下,她不應該讓這個小巫師的話動搖對先生的信念!


    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艾莉森悄悄瞥了爹爹一眼,開始仗著大庭廣眾之下,他要維護好名聲不會隨意動手,就這麽陰陽怪氣起來。


    “如果我們真的決定對抗敵人,最起碼應該做到收集信息,了解敵人,這才是成熟的成年人的做法。而不是僅僅聽著一些人忽悠什麽巫師高貴,麻瓜低賤,就覺得可以輕而易舉地勝利!”


    “這種行為,就像有人對你們說,需要你們處理一隻地精,結果到了現場發現是隻火龍一樣。那種拚盡全力後犧牲的人,我們會稱之為勇士嗎?不,這裏有專門的詞送給他們——”


    “炮灰!”


    被捅了心窩,周圍本來還隱隱認同過格林德沃的巫師們臉色更加難看,可艾莉森的話句句在理,實在讓人無法反駁。


    被這麽貼臉嘲諷,格林德沃靜靜盯著艾莉森,麵不改色,甚至眼底還掠過讚賞。


    艾莉森確實聰明又大膽。


    隻可惜太天真了,還不懂得什麽是敬畏。


    等到演講結束,她考慮過自己的處境嗎?


    他首先是強大的黑巫師,然後才是變革者,理論從來都需要強大的實力保駕護航和發聲的。


    他願意耐心演講,聚攏勢力,不代表就不會動手除掉反對者。


    不過沒關係,未來到了他手上,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教。


    想到這裏,格林德沃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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