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隨著陣陣驚呼,邱天衝出門外,刑真見狀趕緊追了上去,等追出小區時,卻發現早已沒了邱天的蹤影,於是他返回到自己車上,開著車,在路上慢慢行駛,一邊行駛一邊尋找著邱天的身影。


    找著找著,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刑真終於在一個垃圾房旁發現了邱天,此時他朝著垃圾房後的方向跪坐著,刑真趕緊下車跑到邱天身邊,發現他雙眼無神,又跟上次的情況一模一樣,於是刑真上前趕緊呼喊拍打著他,發現這次根本不起作用,便趕緊抱著他回車裏,把他放到後座上,迅速向醫院方向駛去。


    路上,後座的邱天突然醒過來了,他看著自己身處的位置,又看了下坐在駕駛位的刑真,張開嘴巴,聲音有些嘶啞,“這是去哪?”


    “醫院。”


    “醫院?新新!”邱天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我不要去醫院,停車!停車!”


    “你的狀態可不好,還是去醫院看下。”刑真堅持要帶他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邱天越來越暴躁,他一把抓住門把手想把門打開,殊不知刑真早已將門鎖了,見門打不開,邱天按下車窗,把頭伸出窗外打算跳車。


    刑真見狀立馬找了個路邊,把車停了下來。


    見車停了,邱天立馬從車窗跳了出去,穿過馬路然後往回跑,刑真下車喊著,“不去醫院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邱天攔了輛出租車,就急忙坐了上去。刑真見出租車已經開走了,便也坐上車掉頭往回走,他不放心,便一路跟著回到小區,看著邱天安安穩穩地回到地下室時,才又返回回家。


    回到地下室的邱天,直接躺在了床上,不久便又進入了夢鄉...


    2004年,夏,一個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夜晚


    “小天,小天,不怕不怕,你是小小男子漢,一個人走夜路沒什麽大不了,隻要膽子大,妖魔鬼怪都不怕!”一個沒穿雨衣的小男孩自我安慰道,他騎著輛破舊的自行車在雨中穿梭在鄉下的小石子路上,路上人影全無,路邊寥寥無幾的小燈閃了幾下,便也熄滅了。頓時四周漆黑一片,小男孩急忙停車,從懷裏的書包裏摸出一個超小的手電筒,然後打開,微弱的燈光亮起,小男孩鬆了口氣,便繼續向前騎著,當車騎到拐彎口時,突然側邊竄出一輛電瓶車,一下就把小男孩撞倒在地,懷裏書包裏的書散了一地,手中的小電筒,也甩出去好遠,那人撞人了,見周圍沒人,就急忙繞過小男孩開走了。小男孩戰戰巍巍爬起來,急忙把手電筒撿起來照著,然後把散落在地上濕噠噠的書撿起來甩甩水,又裝進書包,然後又去扶起自行車,坐了上去,正打算踩腳踏板,發現根本踩不了,於是他蹲下用手電筒照了照,發現自行車的鏈條卡住了,他用小手去撥卻怎麽也弄不了,於是便推著車走,走了幾步發現自己的腿很疼,他又照了照自己的腿,腿上被劃了一個大口子,一直在嘩嘩流著血,他用手擦了擦,發現血還是沒止住,於是從脖子上卸下紅領巾,正打算綁,想想又算了,直接把褲腿卷了好幾層蓋在了傷口處。於是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走了很久,終於走到了一個破舊的小磚瓦房前。小磚瓦房門虛掩著,裏邊透出微弱的光芒,“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小陽回來了啊。”老奶奶急忙打開門,一看就小男孩一個人,“怎麽就你一個,小陽呢。”


    “哥哥這周不放假,這會在學校上晚自習呢。”


    老奶奶有些失望,“哦,那小陽在學校怎麽樣啊,吃得好不好啊,睡得好不好啊。”


    “挺好的。”


    “挺好的就好,你把車停小棚兒裏,就過來吃飯吧。”


    小男孩一瘸一拐地將車推到廚房旁的小棚兒裏然後又一瘸一拐地走進後屋,進了後屋,爺爺奶奶已經吃上了,這時爺爺看他身上濕漉漉的,腿上還在流血,就跟奶奶說,先給孩子用熱水洗個澡,腿上還受傷了,搞個藥膏塗塗,奶奶這時才看到小男孩的右腿上紅彤彤一片,“你把褲管卷起來看看傷哪裏了。”小男孩聽話地卷起褲腿,右腿小腿好多擦傷,膝蓋處的傷口最大,血肉模糊,傷口裏邊還有些小石子,“沒事,用酒衝一下,再用牙膏塗塗,不碰水過段時間就好了。”


    說完就去房間拿出盆,放好熱水,便讓小男孩脫了衣服進去泡澡,小男孩脫了衣服一隻腳踏進去又縮回來,“奶奶,燙。”


    老奶奶直接將他的腳按進去,“就是要燙點才好。”小男孩忍了忍,就泡在了水裏...


    洗好澡,爺爺拿來白酒給小男孩消了毒,然後奶奶便用牙膏塗在了傷口上,然後便收拾起了小男孩的髒衣服,拿到鞋子時驚呼一聲,“你下雨天怎麽能穿布鞋呢,看著布鞋底都磨出一個洞了。”


    “我今天早上上學時沒有下雨...”小男孩剛開口就被老奶奶打斷,“行了別狡辯了,快點吃飯吧,吃完早點睡。”


    小男孩坐到飯桌上,這時才看清桌上的菜,紅燒肉,餃子,番茄炒雞蛋,都是哥哥愛吃的,小男孩也愛吃,他剛想去夾一塊紅燒肉,就被奶奶把筷子打開,“這個留給你哥哥的,你吃別的。”


    “哥哥不回來…”小男孩小聲嘟囔著。


    “我明天給他送過去。”說完老奶奶就把肉端走了。


    小男孩眼巴巴地看著端走的碗,嘴巴一癟,夾起雞蛋就開始吃,不一會兒就吃完了飯,他趁奶奶去洗碗的時候,回到房裏拿起放好的牙膏,塗起自己的腳底板來...


    夜深了,大家都進入了夢鄉,爺爺奶奶也是,除了小男孩,小男孩縮在角落,默默流淚,越想越委屈,便不由的聲音高了起來,“老婆子,你看看,是不是孩子在哭?”


    “沒事,估計做噩夢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別管他,睡覺吧。”


    小男孩聽到這話,便哭得更加厲害了...


    2012/9/186:00地下室


    “邱天,邱天,你醒醒,怎麽突然哭了,還哭得這麽厲害,快醒醒。”


    睡夢中的邱天,突然被人搖醒,他看著眼前焦急的女子,便立刻坐了起來,一坐起來,臉上的眼淚就掉落到了自己手背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滿是濕潤,“新新,我怎麽了。”


    “你是不是又做夢了,我看到你哭得好厲害,很擔心,就把你搖醒了。”新新說完遞過來一條毛巾,邱天接過毛巾,擦了把臉,就直接掛床頭了,然後從床上跳下來抓著新新上下前後都檢查了一下:“新新,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你這是做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我今天從酒吧回來,就收到一條短信,上邊是你被綁在一個椅子上,我急壞了,就急忙跑出去了。”


    “短信?什麽短信?”


    邱天打開手機,翻出短信,“你看就這個。”


    新新接過手機,一個與他裝扮一模一樣的戴著口罩的女人被綁在椅子上【你女朋友在我手裏,如果想見她就一個人去真華街的垃圾房後的水溝邊,記住不能報警,否則,你永遠見不到她。】


    “這人還真像我,眼睛閉著,簡直跟我一模一樣,難怪你嚇著了。”新新拍了拍邱天的背:“沒事了沒事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一根頭發都沒掉。不過這事你報警了沒有?”


    “還沒有,我去那裏之後就不記得了,後來還是刑警官發現我的。”


    “既然有人引你過去,說不定又有什麽陰謀,你還是跟刑警官說一聲吧。”


    “行,我現在就給他發消息。”邱天把綁架截圖了一下,然後發微信給刑真【刑警官,今天有人給我發這個綁架信息,約我去垃圾房後的水溝邊,這會新新在我身邊,說她沒有被綁架,我懷疑那個水溝有貓膩,您要不注意下。】


    此時坐在辦公室裏的刑真看到了短信,想起淩晨邱天的異常,此刻恍然,於是回了句【好的,收到了。】便起身離開辦公室,“小葉,去倉庫拿兩防水服跟撈捕杆,跟我出去一趟。”


    刑真帶著葉青開車到真華街垃圾房前停下,葉青看著麵前的垃圾房:“老大,你帶我來垃圾房幹嘛,不會是翻垃圾堆吧!”


    刑真白了他一眼,“下車!穿好防水服跟我走。”說完率先下車從後備箱拿出防水服穿上,戴上手套之後又拿起一旁的撈捕杆繞過垃圾房來到一條髒不拉幾的小溝邊,葉青見狀也跟了過來,聞到溝裏的腐臭味,忍不住幹嘔起來,刑真撇了他一眼戴好口罩就直接下了溝,葉青見狀忍住不適一下從口袋掏出倆口罩一起戴上後才跟著下去。


    水溝不是很大,很快靠近岸邊的四周都撈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刑真這時往溝中央去,“老大,小心。”葉青見狀便提醒一下。


    刑真微微頷首,便繼續往河中央走,手裏的撈捕杆也沒停過,突然,撈捕杆頂到了一個東西,刑真順著撈捕杆用手摸了摸,一個方方長長的東西,他抽於是朝葉青那邊喊了喊,“有發現!”


    葉青聽到刑真的呼喊,立馬朝刑真那邊奔去,到了刑真身邊,葉青順著他的方向也摸了摸,“老大,像是個行李箱。”


    “先弄上岸去。”


    等刑真跟葉青把東西拉上岸時,發現是一個滿是淤泥的黑色行李箱,行李箱的拉鏈處還夾著幾根黃色的頭發,刑真蹲下身子,輕輕拉開拉鏈,露出一點縫隙,這時裏邊的頭發又掉下來一簇,他抬頭看了一眼葉青,葉青立馬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一通電話下去,不一會兒幾輛警車就開過來了,那些警察一下車便在垃圾房前拉起了警戒線,隨後附近聽到動靜的百姓都聚集在了警戒線前,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


    此時臭水溝旁,法醫老徐正彎腰蹲在行李箱旁,緩緩拉開拉鏈,慢慢掀開箱蓋,隨著箱蓋掀起,露出了一具蜷縮的女屍,女屍戴著黑色口罩,身穿一件紅白相間的棒球服,下身一條牛仔褲,光著腳。她長發淩亂,麵容蒼白中帶著不正常的青紫,雙眼圓睜,仿佛凝固了生前的驚恐。老徐戴著橡膠手套的手輕輕摘掉屍體的口罩,露出一個清秀且稚嫩的臉龐,他繼續撥開雙耳側邊的頭發,發現死者耳朵上隻有一枚星星耳釘,突然老徐俯身湊近,隨後拉開棒球服的拉鏈,頸部一圈紫黑色勒痕格外醒目...


    “老大,這不是邱天女朋友新新?”葉青突然捂住嘴巴,湊到刑真麵前指著屍體驚呼起來。


    刑真朝他搖搖頭,葉青眉頭緊鎖一臉疑問,“不是?”


    刑真點點頭,“你怎麽知道?”這回刑真沒搭理他,直接對著老徐說,“怎麽樣,勒死的?”


    “死者女性,年齡在18-22歲之間,屍體體表無腐爛部位,除頸部勒痕外無其他傷痕,屍表溫度較低,皮膚蒼白,全身僵硬且屍斑較為明顯,口鼻部未出現蕈形泡沫,口腔鼻腔內幹淨無泥沙,雙手幹淨無雜物,推測死者應為死後被裝入行李箱拋屍。再者,死者整個頸部勒溝深度一致,無中斷,勒溝較深且頸部前端有皮膚小脊狀隆起和點狀出血,故而推斷死者為細硬條狀物勒緊頸部甲狀軟骨,壓迫呼吸道引起呼吸障礙,造成窒息死亡。”老徐頓了頓,思索了一番再次開口,“初步推斷死者為他殺,死亡時間不超過10個小時。”


    “他殺?不超過十個小時?能不能再具體點。”


    “這個得解剖。”老徐突然想到什麽,“對了,那個趙梓銘的胃液裏發現一枚細小的星星耳釘,與死者耳朵上的極為相似。”


    “你說什麽?趙梓銘?”


    “對,他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昨天讓人送去你們刑警隊。”老徐指著刑真身旁的葉青說,“是他拿過去了,你不知道?”


    “老大,這不怪我,你昨天不在,今天我打算跟你說,你又直接拉我出來了。”葉青有些委屈巴巴。


    “行了,回去在收拾你。”


    接著法醫用白布蓋住屍體後便吩咐警員接著把屍體抬走,在經過警戒線的時候,一陣風吹過,剛好吹掀了白布,露出了死者的臉,警員趕緊蓋上。


    突然看熱鬧的群眾裏傳出一聲,“這不是星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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