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曲《清水謠》最早源自於百年前歸隱黃州的老者所創作,以寒江做背景,以垂釣江上的空境為線,清雅悠長又不失分寸,平淡俊逸又不失剛強,和諧優雅,乃是傳世古曲中的名作。黃州明月湖的歌姬都會這首古曲,以花顏姑娘彈奏最佳。今日聽到詞曲,戴雲可以感覺到那位歸隱老者的心境,仿佛麵對麵一般,此時的花船已到湖心,清風吹拂著他的麵龐,他內心的燥熱和不安一掃而光。聽完此曲,戴雲想起一首前人所創作的熟悉的詩:


    “若言琴上有琴聲,


    放在匣中何不鳴?


    若言聲在指頭上,


    何不於君指上聽?”


    伴隨著一曲終了,這首《琴詩》還是被戴雲輕聲吟誦出來,聽得在一旁的清雅和譚麗一驚。


    譚麗笑著說:“戴公子,音在琴弦,意在弦外,果然懂琴知琴,可否請公子彈一曲?”


    花顏姑娘在旁附和道:“戴公子的琴藝定然很高,可否賜教?”


    戴雲尷尬一笑,正要說話,清雅笑著說:“譚小姐,花顏姑娘,公子曾親自教授過婢女彈琴,小女子願獻醜一曲。”


    譚麗愣住了,花顏姑娘笑著點頭,想要知道清雅的琴藝。


    戴雲也是被清雅的話鎮住,站起身示意清雅坐下撫琴。待到清雅坐下來,掃視一圈,開始撫琴,一曲《高山流水》緩緩地從她的指尖流出。


    《高山流水》古曲最早記載為戰火連年、諸侯之間相互稱霸、人才輩出的春秋時期,古曲背後相傳有一個典故,據傳先秦的琴師伯牙在一次荒山野地彈琴,樵夫鍾子期竟然能領會這是描繪“峨眉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伯牙驚呼:“善哉,子之心而與吾心同。”後鍾子期死,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絕弦,終生不彈琴,就有了高山流水之古曲。


    琴聲一起,戴雲目不轉睛地盯著清雅的撫琴指法,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其委婉幽遠的意境。整個人仿佛置身於山間靜聽流水潺潺之音,觀落入凡塵的飛瀑,清幽靜謐之感油然而生。甚至可以感受到清雅的呼吸聲,或許是站得距離過近的緣故。 清雅的撫琴手法和黃州當地的琴師不同,頗像北方秦國的撫琴手法。


    聽著清雅的古曲,譚麗臉上顯露不悅之色,心中思量:“沒想到這丫頭倒是一個撫琴的高手,《高山流水》這樣的古曲能彈得如此之好,在黃州城鮮少有人與之匹敵。”


    最後一個音符彈完,戴雲笑著拍手,“清雅彈得真好!”花顏姑娘隨口問了一句:


    “清雅姑娘,可是秦國人?”


    “花顏姑娘,為何這麽說?”譚麗滿心疑惑。


    “北方人撫琴與黃州當地撫琴的手法不同,《高山流水》彈得甚好,若清雅姑娘是秦國人,為何流落到黃州?”花顏姑娘說道。


    清雅滿眼含淚,低聲說:“此乃本女子的私事,不方便透露。”


    戴雲幹咳一聲,揮手示意清雅退後。清雅乖巧地站在他的身後。


    “花顏姑娘不要再逼問清雅這丫頭了,清雅卻為秦國人,秦國連年對外發動戰爭,許多流民因逃難進入黃州。這些流民雖為秦國人,隻要進入黃州就是康國的子民,有田地可耕種,生活有保障,日後定會為康國拿起兵器對抗秦國。”戴雲嚴肅地說著。


    戴雲衝著譚麗施禮,說道:“譚小姐,戴某有一事相求,城外清風坡有大片未開肯的荒地,譚小姐可向刺史大人建言遷徙部分流民到清風坡開墾荒地自力更生,如此流民的安置問題可以得到妥善的解決。”


    譚麗點頭答應,“戴公子為流民請命,當真是負有青雲之誌的大丈夫!奴家自會將公子的建言向家父講明。”


    清雅笑著說:“接下來該譚小姐撫琴了!”


    譚麗尷尬一笑,“奴家琴藝不精,就撫一曲《霓裳羽衣曲》。”花顏姑娘拍手叫好。


    戴雲看著譚麗,心想:“這《霓裳羽衣曲》倒是配合歌詞一起彈,莫不是花顏姑娘要跳舞。”


    花顏姑娘正是譚麗撫琴的伴舞,曼妙的舞姿,配上譚麗的歌聲,仿佛一曲天籟之音。


    “晨霧飄渺聽山泉


    誰在林間 如潑墨畫麵


    深秋霜降那天


    芒草染白山邊


    又是誰古道走遠


    是你穿越了九重天


    一再許願 聽不進勸


    傳說幾世不變


    我依舊是那個少年


    故事鮮豔 而緣分卻太淺


    我的愛戀 竟如此的明顯


    我不停的默念


    想牢記你的容顏


    故事鮮豔 而結局卻擱淺


    這些年 你又在 那座紅塵之間


    幻化成哪張臉


    你輕落指尖 月下撥弄琴弦


    一曲雲裳羽衣戀


    人世間 漫天飛舞著思念


    這天涯 我走遍 緊握住手中線


    隻求來世相見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清雅站在戴雲的身後,聽出來這是譚麗在故意向戴雲示愛,一臉不高興,嘴裏嘟囔著:“這是什麽事兒嗎?”


    戴雲聽懂了譚麗的琴聲,從衣袖中拿出一把木笛,附和著兩人的表演。花顏姑娘靈活的舞姿,譚麗的琴聲和歌聲,戴雲清新幽遠的笛聲,構成了一曲和諧的《霓裳羽衣曲》。


    一曲終了,花顏姑娘向戴雲投以愛慕的目光,譚麗笑著說:“戴公子,可聽出這首曲子的弦外之音。”


    戴雲思考片刻,低聲說道:“所謂撫琴,音在琴弦,意在弦外。戴某聽出了小姐的弦外之音,此曲在幾百年前南北方廣為流傳,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受。不知這個答案,譚小姐是否滿意?”


    清雅用手捂著小嘴傻笑,心想:“萬萬沒想到公子還會吹笛,真是一個博學有才華的人!”


    譚麗嗬嗬一笑,問:“戴公子心目中,今日最佳的彈琴之人是哪一位?”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三個女人一台戲,果然是一壇醋壇被打翻了。清雅、譚麗、花顏三人齊刷刷地瞧著戴雲這個才子,都在等待著一個肯定的答案。“女人的鬥爭就是如此,怎麽辦?”


    戴雲思慮著這個問題,壓低聲音說道:“一輪明月之下,一把古琴,彈奏著高雅的古韻,或是高山流水,或是漢宮秋月。在寒夜寂靜之時,琴聲具有極強的穿透力,直達心靈。


    孤獨是一種境界,是常人無法達到的一種奢侈的夢。


    彈琴的最高境界是人琴合一,心靈感受不到身外之物,隻在琴韻所營造的美景裏遨遊。


    花顏姑娘久居黃州,習得黃州琴師精髓,琴藝高超,在黃州城聲名顯赫。


    譚小姐乃大家閨秀風範,生於書香門第之家,琴藝精湛,在世家子弟中琴藝算作上乘。


    清雅這丫頭,曾為秦國人,習得北方撫琴技藝,可以做到人琴合一,讓聽琴之人仿佛置身其中,有一種親臨其境的真實感。”


    戴雲的回答巧妙,又沒有得罪三個撫琴之人。花顏姑娘笑著說:“聽聞戴公子詩文出眾,可否對一聯?”


    “請花顏姑娘出上聯!”戴雲用手擦擦臉上的汗珠兒。


    “上聯是月下清琴彈雅韻,請公子對下聯。”花顏抬頭望著今夜的月牙兒。今夜天空中掛著閃閃發光的月牙兒,此時的明月湖上湖心的花船耀眼奪目,不知羨煞了多少遊客。


    戴雲低聲回應:“風中玉笛奏歡歌!”


    譚麗笑著說:“好對聯,奴家也來對一聯,花間老酒醉春風。”


    “花前鼓瑟奏佳音。”清雅也試著對了一聯。


    戴雲掃視一圈船艙,含笑不語,慢步走出船艙,抬頭望著夜空的月牙兒,想起過往的經曆,還有上一個世界的不幸遭遇,心中的感覺又不能言表。清雅走過來,“公子,譚小姐和花顏姑娘還在船艙等您。”


    戴雲感慨萬千,又一次走進船艙,坐在放有古琴的書案前,輕輕地開始撫琴,滿腹的遺憾和不忿在指尖流出。坐在一旁的花顏和譚麗越聽越傷心,開始質疑起他是否真的會彈琴。


    “公子,您失態了,這是一首悲涼的曲子!今日不合時宜!”清雅在旁輕聲提醒。


    譚麗的臉上多了一層冰霜,“戴公子,奴家深知公子是在為那些滯留在黃州的流民所擔憂,連年戰爭受苦的是百姓,秦國的百姓不堪忍受戰爭帶來的災禍,才逃亡外地,這些百姓所受的苦難也是苦難,公子為國為民,奴家欽佩!”


    “戴公子,你在黃州城要待多久?”譚麗問道。


    戴雲說:“明日是最後一場考試,考評結束後,戴某會回到清風坡,等待吏部的考評結果。”


    花顏姑娘莞爾一笑,倒了三杯茶,一杯遞給譚麗,一杯遞給戴雲,一杯留在自己手中,“這是黃州當地的黃州毛峰,清香淡雅,兩位品嚐一下。”


    戴雲喝了一口,口舌生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譚麗嚐了一口茶,頻頻點頭,“花顏姐姐的茶果然是好茶,下次有好茶記得好叫我一起品嚐。”


    清雅湊到戴雲耳邊低聲說道:“公子,該回去了!”


    戴雲和清雅拜別花顏姑娘和譚麗,從花船上到岸邊,再從岸邊到街坊的官道上。清雅故意問道:“公子是何時學會的吹笛?笛聲悠揚,飄蕩在明月湖上,宛如黃州城的天籟之音。”


    戴雲轉身看著清雅,問:“我的琴聲和笛聲總感覺缺了一些什麽?”


    清雅故作高深地回答:


    “一種感覺,引人關注的感覺,就是樂聲的靈魂所在。”


    “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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