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霄宣完聖旨,躺在地上的雲鋒臉上沒了血色,圍聚在碼頭的所有人起身紛紛離去。張衝拔劍指著雲鋒,生氣地說:“在黃州城還真沒人敢說世子殿下是奸細,今日我替殿下除了你!”張衝的劍正刺向雲鋒的咽喉。


    “等一下!”高奇冷笑道,“先不要殺他,讓他給刺史大人帶句話,明日本世子開始查案,黃州駐軍會進駐黃州城內,駐軍的軍營就設在刺史府周圍。”


    “快滾!”張衝收回長劍,大聲喊著,恨不得立刻宰了雲鋒。


    雲鋒連滾帶爬地逃離碼頭,那狼狽的樣子讓人覺得好笑。


    高奇掃視一圈,對張衝說:“馬上放信鴿,命令林駿將軍留下一營人守衛軍營,速帶領其餘官兵進駐黃州城,部分士兵替換原來的守城士兵,其餘人進駐刺史府周邊一處大宅院。今夜醜時完成換防!”張衝按照高奇的吩咐去辦事了。


    戴雲在一旁打著嗬欠,清雅用手拍拍他的後背,他瞬間清醒了,看著四周。


    高奇看著戴雲,問:“戴公子,何時可以抓捕吉祥錢莊老板?”


    戴雲瞧了一眼清雅,笑著說:“今夜子時,子時錢莊所有人都已入睡,毫無防備,破門而入,一個人都跑不了,錢財也不可能快速轉移。子時前戴某要回明石齋等一個人,一個絕世劍客。到時殿下帶人守在門前,戴某帶人破門而入抓人。”


    高奇笑著點頭,“好!本世子在子時吉祥錢莊等戴公子!今夜寅時一到,黃州城就變天了,所有城防和巡邏士兵全部換成黃州駐軍士卒,一切盡在本世子的掌握之中,譚河別想再翻身。”


    戴雲施禮道:“戴某再拜謝過殿下,戴某和清雅先回明石齋歇息一個時辰。”


    高奇一擺手,戴雲拉著清雅離開明月湖。清雅嘰嘰喳喳地問了戴雲一路,臉上寫著驕傲和自信:


    “公子,你好厲害呀,連環計一出,黃州城可以安穩了!”


    “公子,為什麽不向世子殿下提條件?”


    “公子!公子!今日明月湖全碼頭的人都跪下了,世子殿下好大的官威啊!”


    “公子,回到清風坡可以和叔父吹噓一下。”


    “公子,你要等誰啊?薛大哥?戴大公子?”


    戴雲有點兒懵,不想破壞清雅如此好的心情,希望這段回憶可以成為一生的美好回憶。“當下有世子殿下在,黃州的事情不到半月即可解決,到時世子殿下回京城,我就可以回清風坡了。待到秋闈之時,努力奮戰,向前方的青雲之路邁進。”他懷著這樣的心境向前走,至少現在的境遇還算不錯。


    清雅看著麵前的男人,心情格外好,回憶起曾經在北方秦國之時,何曾見過如此陽光少年,聰明機智,八麵玲瓏,處世以真誠,待人以和善,就是身世淒慘,曆經坎坷。那個清風坡會是一個世外桃源,適宜安居的好地方。


    回到明石齋的戴雲和清雅圍坐在大堂的方桌前,一刻鍾後,戴毅和薛恒敲門進入明石齋大門,陶克立刻去打樣關門。


    清雅倒了一壺茶放在方桌上,戴毅和薛恒坐下來瞧著戴雲,同聲問道:“這麽著急叫我們回來,什麽大事?清雲山那邊好多人呢。”


    戴雲倒了兩杯茶遞給戴毅和薛恒,笑著說:“大哥,薛大哥,我已知曉兩位是清雲山的大當家和二當家,過去清雲山替天行道,行俠仗義,為民除害,受當地百姓所稱頌。今日世子殿下受皇命前來黃州查案,這是兩位大哥帶領山匪投軍入伍的好時機。當山匪總不能幹一輩子吧!這是我的一個提議,請兩位大哥慎重考慮。”


    薛恒看了一眼戴毅,說道:“大哥,雲弟的話講得不錯,幹土匪總不能幹一輩子,一身武藝總不能天天劫道吧。雲弟是在為清雲山眾兄弟們的前途考慮。”


    戴毅生氣地說道:“你以為我想幹土匪啊!要不是為了父親和雲弟,我才不幹土匪呢。”


    “大哥,此次世子殿下都如此相信雲弟,我們也應該相信雲弟,這次隻要我們幫助世子殿下破案,清雲山的兄弟們就不用再當土匪了。大哥,你也想一想未來的事情。十年後你還要做土匪嗎?”薛恒用心地勸慰戴毅。


    戴毅瞧了一眼戴雲,說:“今夜我和薛恒去幫你抓罪犯,這算不算立功贖罪啊?”


    戴雲一愣,問道:“大哥怎麽知道今夜有行動要抓罪犯?我沒提起過此事。”


    “這有什麽難猜的?深夜裏還不睡覺,那定是子時動手,夜深人靜是破門抓人的好時機。”戴毅說得很好。


    戴雲發現戴毅是一個想法奇特的人,或許入行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大哥,薛大哥,根據對案件的分析,吉祥錢莊定然是譚河名下的錢莊,錢莊老板定是譚河信任的管賬人,每一次交易都會有記錄,每一次銀子入庫也會有記錄,每一次銀子出庫也會有記錄,拿下吉祥錢莊,就可以拿到關鍵證據,案子就很快水落石出了。”戴雲條分縷析,毫不隱瞞內心的想法。


    薛恒點頭,“此法甚好,不管錢莊有多少武林高手,薛某一劍解決,還記得上次從山穀中逃走的那個護鏢師嗎?”


    戴毅想起那夜在山穀逃走的護送銀車的劍客,說道:“我記得這個人,武功不錯,帶著騰雲的假麵具,騰雲那張臉我記得很清楚。若是能抓住這個人,那就太好了!”


    戴毅高興地將那夜發生在清雲山山穀穀口的事情詳細地講了一遍,戴雲反複思索一遍,說道:“現下整個案子全通了,今夜的事情必成!”


    正值子時一刻,戴毅和戴雲,薛恒三人出現在吉祥錢莊門前,戴毅拔出長刀,輕輕撥開吉祥錢莊大門的門栓,輕輕一推,大門開了。戴雲和薛恒跟著走進吉祥錢莊,戴雲用火石點上大堂的油燈,笑著說:“大哥,薛大哥,你們去二樓抓老板和夥計,把他們提溜到大堂來,我在這裏找賬本!”


    如此分工,正合三人心意,戴雲讀書識字適合找賬本,戴毅和薛恒適合打架抓人。


    戴雲在櫃台上扒出兩大箱賬本,累得滿頭是汗,突然間高奇帶著張衝和劉霄走進吉祥錢莊,高奇坐在大堂的木椅上,張衝和劉霄站在左右兩邊,戴雲一遍擦汗,一邊衝著高奇招手,手指兩大箱賬本,說:“殿下,好累啊,整整兩大箱賬本,譚河沒少貪錢。”


    二樓經曆過一陣激烈的打鬥,薛恒一手提溜著假騰雲,一手提溜著錢莊田老板出現在眾人麵前,跪下,說道:“草民薛恒,曾是清雲山山匪,今日迷途知返,抓獲幫助譚河走私販運的人和錢莊老板,望殿下恕罪。”


    高奇笑著點頭,此時戴毅壓著兩名黑衣人走進錢莊大堂,將兩名黑衣人扔到大堂上,跪下,說道:“草民戴毅,戴雲的哥哥,也是清雲山山匪,今日幫助弟弟抓住譚河藏在親自的兩名殺手,望殿下恕罪,草民願率清雲山一幹人等歸降參軍。”


    高奇認出了戴毅,笑著說:“是你啊!如此俠客,本世子不忍懲罰,待到黃州的事情了了,戴公子可率眾人去黃州駐軍,林將軍會接納你們的。”


    薛恒再次叩拜,說:“薛恒謝殿下寬恕!自此薛恒願四海為家,行走江湖。”


    戴毅叩拜謝恩,站起身瞅著身邊的戴雲,臉上全是喜悅。


    “戴公子,你抓了這麽多人,還是你來審,本世子隻看結果,不問過程,辰時之前這幾個人要開口,具體怎麽做要看你的手段。”高奇咳嗽一聲,輕搖折扇,打著哈欠,“劉霄,張衝,你們兩個人幫著戴公子一起審,這幾個奸滑之徒也是很好審的。”


    說完話的高奇繼續打著嗬欠,躺在大堂的搖椅上悄然入眠。


    張衝和劉霄彼此看了一眼,自當認命。戴雲看了一眼大堂裏的四個人,兩隻眼睛轉了一下,衝著張衝和劉霄微笑,笑著說:“兩位侍衛大人,這兩名刺客歸你們審,那邊是大堂的一個雜物間,比較安靜,可以打,可以罵,打到刺客說出幕後主使之人,薛大哥可以在旁幫忙。”


    張衝和劉霄內心滿足,這是手到擒來的輕鬆活兒,兩人提溜著兩名刺客走進一邊的雜物間,隻聽得見雜物間不斷傳出慘叫聲,大堂的其他人嚇得緊,薛恒小聲說:“王府侍衛果然不是吹牛的,太厲害了。”


    一刻鍾後,張衝和劉霄將早已鼻青臉腫的兩名刺客提溜出雜物間,張衝走到戴雲麵前,說道:“戴公子,刺客已經找了,是黃州刺史譚河在江湖上花錢雇來護送銀車和兵械物資的護鏢師。還沒打夠呢,人就招了。”


    戴雲寫好口供,讓兩名刺客畫押簽字,“兩位侍衛大人,下麵的事情有點兒難辦,需要一個一個審。先審假騰雲,再審田老板,那邊我記得有兩間房,把這兩人分別關押一個時辰,不許點燈,保持安靜。戴某保證不出一個時辰,兩人定然招供。”


    張衝和劉霄還真按照戴雲的法子去辦了。


    戴雲在旁打開箱子一本本查看,每一本上的賬目數額大得驚人,薛恒和戴毅也過來幫忙查賬。“隻看銀子出庫記錄,要查到具體的地點在哪裏,用毛筆標注出來。”戴雲反複地重述。


    張衝和劉霄站在一旁,瞧著忙碌的幾人,彼此安慰:


    “讀書人就是命苦,看戴公子,哪像咱們一劍解決問題。”


    “張兄,困死了,來這裏查案就是個苦差事,難熬啊!”


    “劉兄,臨來時王爺交代過不能抱怨,小心隔牆有耳喲!”


    戴毅和薛恒兩人用了一個時辰共同找到十幾次共同的銀錢出庫記錄,戴雲看了一眼,“每個月的月初支出一大筆銀子給城東銀安坊,這裏是黃州兵械庫的直屬作坊,這麽一大筆銀子做什麽用?”戴雲心中反複地問這個問題。


    戴雲笑了笑,示意張衝和劉霄走進關押田老板的房間,戴雲用火石點燃了房間的油燈,整個房間照亮了,過於肥胖的田老板睜開眼睛瞧著戴雲,大聲問:


    “你是誰?憑什麽抓我?吉祥錢莊可是刺史大人的買賣!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查!”


    劉霄嚴肅地拔出寶劍對著田老板,大聲講:“璟王世子殿下奉皇命來黃州查辦軍需物資走私一案,你這個吉祥錢莊還查不得嗎?”


    田老板嚇得滿頭是汗,氣喘籲籲地回答:“大人想問什麽,田某願意回答!”


    戴雲衝著劉霄微笑致謝,繼續問道:“根據吉祥錢莊的賬本記錄,每個月的月初總有支出一大筆銀子給城東銀安坊,這裏是黃州兵械庫的直屬作坊,這麽一大筆銀子做什麽用?”


    田老板支支吾吾不說話,隻是一味地搖頭。


    “田老板,你的後台是譚刺史吧?如今的譚大人早已成為黃州城人人喊打的人,前幾日成衣鋪關賬了幾家,那是譚大人在自保,你的錢莊也是這樣,世子殿下的兵馬子時已進駐黃州城,刺史府早已被團團圍住,即便你不說,戴某也能查出來。你要是現在說出來,還可以減輕罪責。那個假騰雲也已招供,你一個人苦撐著想幹什麽?即便你為譚刺史盡忠,譚刺史會記得你的忠心。白日做夢,好好想想吧!”


    戴雲的每一句話都擊中了田老板早已脆弱的心,田老板剛經曆過漆黑的暗夜,也看不到前路在哪裏。


    田老板哭著說:“大人,小人招,吉祥錢莊就是刺史大人的小金庫,每月月初小人都會將一大筆銀錢劃給城東銀安坊,這裏也是刺史大人從康四海手中接手的私鑄兵械的作坊。每次和漢國的交易所得的銀兩都要入錢莊的賬上,以此與刺史府的大賬區分開......”


    戴雲寫好口供交給田老板簽字畫押,“帶下去看押,不要讓犯人尋短見!”


    戴雲看著兩份口供發呆,拿起兩份口供,說道:“張大人,煩請您去隔壁將假騰雲提過來,即可開審。”


    片刻之後,張衝提溜著假騰雲走進來,扔到地上,大聲講:“認真回戴大人的話,不許說一句謊話。”


    戴雲笑了笑,“這是哪裏請來的人啊?這麽能裝睡。”


    假騰雲被嚇醒,瞧著戴雲,低聲問:“你們想要幹什麽?這是私設公堂?在黃州我是刺史大人的人,誰敢動我?”


    戴雲陰沉著臉,嚴肅地說:“哪個刺史大人?告訴你,譚河這個刺史已被璟王世子殿下拿下,就關在刺史府大牢裏。殿下已拿到你們向漢國倒賣私鑄的軍需兵械的證據,田老板已經招了,每個月的月中和月末你會分兩次送一趟貨給漢國那邊,然後你再護送所得的銀車跨越邊境回到黃州。定你個通敵叛國都不為過!想好了再回答我!”


    假騰雲低頭回答:“小人騰雲,全黃州人都認識,曾經是康四海的管家。”


    “你是騰雲?”戴雲愣住了,看到這張臉還真是和騰雲的臉皮一模一樣,故作鎮定地說:“騰雲早死了,康家被譚河整垮的那一天就死了,你騙誰呢?”


    戴雲說:“傳證人戴毅!”


    張衝走出房間,請戴毅進來。戴毅瞧見假騰雲,大聲喊:“就是他,那天護送銀車的領頭的,還說自己是刺史府的人!”


    假騰雲這才看清戴毅的臉,那日是戴著麵具,今日沒戴麵具,身形和說話都像,“大人,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


    戴毅生氣地撕掉假騰雲的人皮麵具,沒想到麵具下麵隱藏的竟然是一張陌生的臉,圓潤的臉龐,完全和騰雲的臉不一樣,還有幾分英氣。“你到底是誰?”戴雲又一次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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