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堯看著戴雲的淩風劍,低聲說:“這把淩風劍是康國先祖恩賜戴家的傳世寶物,原來在你父親手中,現在到了你手中,也算是天意。淩風劍出鞘,大康福運至。戴家一門忠烈,護佑大康,當為百官楷模!”


    戴雲再次施禮道:“微臣代家父謝陛下盛讚戴家!”


    高世堯點頭,掃視房間一圈,說:“天福,囑咐服侍的宮女悉心照顧。”


    段公公領命,說:“陛下,此處僻靜深幽,鮮有人來,適宜戴大人休養。”


    高世堯笑著說:“還是你會辦事!”段公公攙扶著高世堯走出房間,低聲問:“陛下,老奴有句話要說,此次設局之人恐不是戴大人,而是想要太子和戴大人性命的人,戴大人此事處置周全,定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賭。這個人必定恨透了太子和戴大人。老奴曾聽聞璟王世子殿下前幾日去了一次東宮。”


    高世堯生氣地停下來,說:“寅兒沉穩不足,戴雲稚嫩坦誠,能設此局之人除了璟王父子還能有誰。好歹毒的計謀!盯好璟王府,若有異動,立即鎖拿入獄。”


    段公公早已派人盯著璟王府,璟王府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陛下的心弦,因為整個康國都知道一旦太子出事,陛下的聲名受損,再加上璟王曾經在康國的賢名,恐怕這康國的花花世界就全歸璟王了。


    此時躺在房間的戴雲也是睡不著,想著正在黃州養傷的叔父,還有家中那個不太聽話的清雅,每次想到自稱“小女子”的清雅,總會傻傻地笑一陣,也在想一個問題:


    離開京城不過半月,清雅這丫頭怎麽敢當街打人,這是誰教她的?以前她可是挺溫柔的傻丫頭。


    相互思念的兩個人心有靈犀,正如你在仰望星空,那個思念你的人或許也在仰望星空。有情人望月傳情,此言不虛。


    當戴雲想著清雅之時,清雅和花雪兒躺在心悅齋二樓客房的大床上閑聊,“雪兒,今日看到大隊人馬進了京城,據說是從蔡州查案回來的人馬,押著囚犯的人應是公子,怎麽會是一個身穿盔甲的人?這是怎麽回事?你沒好好問問我家公子去哪裏了?”


    聽著清雅的話,花雪兒咯咯一笑,說:“你這個人,腦子裏就想兩件事,心悅齋和你家公子,好生無聊,你忘了你也是秦國人,不想回秦國翻案。”


    清雅不想說這些,低聲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即便回了秦國誰會替我們翻案,還不如留在公子身邊做一個快樂的小丫頭,公子還說要娶我,日後我就是有身份的官家夫人,何必要去想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花雪兒說道:“清雅,你傻乎乎的一個小丫頭,戴公子堂堂一個世家子弟怎麽會看上你?我打聽了一下,戴公子是康國右相戴天德的獨子,身份尊貴。你是用了什麽魅力勾引他的?”


    “你會說話嗎?什麽叫勾引?是相互吸引,就是患難見真情。”清雅噘著嘴,臉上全是笑意,想起過去和公子在一起的每一個場景。“陪伴就是最好的真情。”


    花雪兒還是沒說今日打聽的全部消息,今日她在街市上打聽到京城外一場大戰戴雲和仆人身負重傷不知所蹤。想到這裏,她隻能強壓著心頭的悲傷,也不敢將京城外的事情全部告訴清雅。心悅齋的未來,清雅和她自己的未來,全部係於戴雲一人。“希望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也希望京城外的傳聞是假的。”花雪兒心中被悲傷填滿,也不敢在清雅麵前表露半分。


    “睡覺吧!或許戴公子另有其他公幹,他不是說要出去一個月嗎?”花雪兒故意說道。


    清雅笑著點頭,嘟著嘴,說:“我就知道是這樣,公子從黃州到京城,九死一生,無數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這次也是一樣。在康國誰還能比公子好?”


    花雪兒笑著說:“戴公子還真是文武雙全,世間少有,等你們成親後,可否帶上小女子啊?做個妾也行。”


    清雅開始不高興了,瞪著花雪兒,說:“不行,公子是我一個人的,不是你的。”


    花雪兒嗬嗬一笑,和清雅嬉戲打鬧在一起,好生快樂。


    比起心悅齋的歡樂,京城中還有一處清冷的地方,那就是璟王府,偌大的王府早已被陛下的親衛所包圍,璟王高世稷和世子高奇坐在銀安殿中,高奇早已接到侍衛的消息,笑著說:“父王,剛接到的消息,戴雲已命喪在皇宮中,太子所在的東宮被封,東宮所有的江湖劍客被全部驅離,這是上天恩賜的好機會。明日早朝文武百官必定以死相逼陛下,太子這次再也翻不了身,可惜戴雲破了蔡州貪汙案,竟然死了。”


    璟王高世稷歎息道:“奇兒,你沒發現王府外全是陛下的親衛,璟王府也隻能是這樣了,你這麽做,隻會害更多的人。陛下不是傻子,現在從皇宮裏傳來的任何消息都不可信,若是戴雲真死了,陛下的親衛早就闖進來抓人了。你和我都逃不掉,邊境四州早已被陛下收服,一招駐軍換防徹底打亂了邊境軍事布署,此次戴雲順利勘破蔡州駐軍貪汙案,戴俊來進駐蔡州,蔡州至此歸屬陛下。陛下再也不用擔心軍權旁落,戴家人世世代代都忠於陛下。奇兒,不要再做什麽了。一切都是多餘的。”


    高奇不服氣地說:“父王,陛下無緣無故奪了我的權力,現在刑部和禦史台都歸陛下直接管著,我咽不下這口氣。”


    高世稷質問:“你有把握嗎?你知道現在戴雲在哪裏?你知道蔡州戴俊來在京城有多少私兵嗎?五百私兵,這是陛下恩準的。你現在知道戴家人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了。戴雲從一個學子一躍成為六品監察禦史,這戴家在朝堂不可小覷。你什麽都不知道?我們現在一無兵權,二無人,三無勢力,拿什麽和太子爭?”


    高奇低頭不說話,“父王,孩兒知道了!”


    “我們就在這璟王府裏頤養天年吧。”高世稷早已看到了璟王府的最終結局。


    高奇大聲喊:“為什麽?為什麽?難道就是因為父王曾手握康國的兵權。”


    兵權就是一個藩王的致命硬傷,一旦藩王掌握了一國的兵權,即便賦閑在家,也將不得善終。璟王高世稷自然深知這其中的道理,也會教誨兒子安分守己:


    “奇兒,安分守己一些,父王老了,不想看到你慘死在康國朝堂上。戴天德死了,但戴雲來了,戴俊來重掌邊境駐軍軍權,康國還是十八年前的那個康國,一文一武,太子啥也不用幹,坐享其成。聽懂了嗎?”


    高奇這才領悟到當下朝堂發生一切的背後真相,感歎道:“陛下斬斷了世家上升的通道,收回了邊境四州的駐軍兵權,利用戴雲這個榜樣收買了天下學子的心,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布局高手!”


    提起“布局”兩字,戴雲自從受傷住進皇宮那一刻起,看著禦書房附近房間的布局,自有不一樣的深意,從子時到第二日的卯時,戴雲不敢閉眼入睡,自然是因為靠近禦書房的大殿有些寒冷,冷得人受不了。此時此刻他才理解陛下多年來的心境,有道是:朝堂如棋局,每一步自有定數。


    這一日的朝堂上,少了戴雲一人,高世堯端坐在龍椅上,下麵跪著一眾官員。左相司馬綬和右相成天興共同啟奏處置太子殿下。


    高世堯生氣,大罵道:“朕已將太子府所有江湖劍客驅離,禁足六個月,眾愛卿還不滿意嗎?大白天行刺查案欽差一定是太子的主意嗎?查案要查徹底。那個江湖劍客江濱就是一個殺人慣犯,他的話可信嗎?”


    高世堯大喊一聲“散朝”,生氣地離開。接下來的兩日依舊是如此,高世堯看著滿朝文武,有一種被壓迫的感覺,心想:“朝堂上沒了戴雲,還真是挺壓抑,還是宣戴雲上殿壓一壓他們囂張的氣勢。”


    高世堯看了一眼段公公,段公公一甩拂塵,大聲喊:“宣禦史台監察禦史戴雲上殿!”


    戴雲身穿朝服大步走進崇文殿,跪下磕頭,“微臣戴雲拜見陛下!”


    高世堯大聲說:“戴愛卿此次辦案盡心盡力,朕有重賞,宣旨!”


    段公公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禦史台監察禦史戴雲盡心辦案,為國之肱骨,經查戴雲係康國右相戴天德之子,恩準戴雲回歸戴家,原戴家古宅還於戴雲,另賞賜白銀千兩,珍珠瑪瑙首飾等物品一箱。欽此。”


    戴雲叩謝皇恩,“微臣叩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世堯笑著點頭,“戴愛卿平身!對於太子一事,戴愛卿怎麽看?”


    戴雲緩慢站起身,嚴肅地說:“陛下,對於微臣在城外遭遇行刺一事,微臣是受害的一方,刑部和禦史台已審結此案,太子殿下是否參與此案,還需陛下派人細細查問。微臣重傷在身,需回家修養半月,至於審案之人,煩請陛下認真遴選。”


    高世堯點點頭,說:“戴愛卿所言有理,成愛卿,你來審理如何?”


    右相成天興站出來,高聲講:“陛下,微臣不敢審太子殿下。”


    高世堯繼續問:“司馬愛卿,你來審理如何?”


    左相司馬綬站出來,高聲說:“陛下,微臣也不敢審太子殿下。”


    高世堯生氣地問:“誰敢審太子殿下?站出來!”


    發了一通脾氣的高世堯生氣地離開了大殿,段公公緊跟著後麵,笑著說:“陛下,今日在大殿上還是戴大人的計策好,變被動為主動,反將他們一軍,明日他們便不敢再囂張。”


    高世堯笑著說:“戴雲這個人聰明,給戴家的賞賜馬上送去,太子那邊先關著,璟王府那邊的人也先不要撤,另外文肅伯爵位升一級,對外稱文肅侯。如此一來,看誰還敢與朕對抗。”


    段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塵,說道:“戴大人就是上天派下來相助陛下的奇人!”


    “奇人!還真是奇人!”高世堯對此甚是滿意,自從有了戴雲,朝堂之事處理起來輕鬆不少,以前難破的局麵也破了,這就是用對一人的妙處。


    “一子落,棋盤活;一子活,滿盤活。”高世堯用最簡單的圍棋對弈智慧破解了朝堂危局。


    離開皇宮的戴雲坐在馬車上,駕馬車的人是段公公手底下的一名太監,陛下的賞賜也在馬車上,戴雲還真不稀罕這些金銀珠寶,唯一擔心的就是遠在黃州的叔父。一個時辰後,戴雲的馬車在心悅齋前停下。


    “戴大人,鄭四山有禮了!”鄭四山將於膺和薛恒送往黃州後立即趕回京城,剛剛趕到心悅齋。


    戴雲非常高興,笑著說:“鄭侍衛,你回來了,幫忙搬東西,這些是陛下賞賜的東西。”鄭四山幫忙將兩箱金銀珠寶搬進後院客廳,戴雲打發小公公回皇宮了,坐在客廳的木椅上,額頭上全是汗,對鄭四山說:“鄭侍衛,恐怕你要在戴某身邊多待些時日了,戴某身負重傷,需要你的保護。”


    鄭四山施禮道:“戴大人,離開黃州之時,將軍命在下日後跟隨大人左右,誓死護衛大人。”


    戴雲強忍著疼痛,說:“鄭侍衛,你去前麵心悅齋叫清雅那丫頭過來幫我換藥,我快忍不住了。”


    鄭四山看到戴雲右臂和前胸傷口處有鮮血滲出,急忙攙扶著戴雲平躺在書房的軟榻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書房進入心悅齋,大聲喊:“清雅姑娘!清雅姑娘!戴大人在後院書房喚你!”


    清雅不認識鄭四山,但聽到他急促的叫喊聲,便和花雪兒說了幾句,連忙跑出心悅齋進入後院書房,看到平躺在軟榻上的戴雲,也看到了戴雲身上的兩處傷口,瞪著鄭四山,問:“我家公子怎麽受這麽重的傷?”


    鄭四山將藥箱放在清雅麵前,低聲說:“清雅姑娘,在下是戴將軍帳下親衛鄭四山,奉命護衛大人,戴大人在京城外和賊人一場大戰身負重傷,請姑娘盡速換藥!”


    清雅小心地處理著兩處傷口,用紗布包好,眼中含著晶瑩的淚花,用絲巾擦著戴雲額頭的汗,喃喃地說:“公子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叔父和薛劍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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