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坐在馬車上,耳邊還是響起今日早朝上刑部尚書謝青麟的話,還是擔心心悅齋被京兆府尹查封,叔父還住在心悅齋,萬一雙方打起來,就有更大的麻煩了。


    “薛大哥,再快一些,心悅齋恐有危險。”


    在戴雲的催促下,薛恒拚命駕著馬車向前趕,原本一個時辰的路程隻用了半個時辰就打了,戴雲在薛恒的攙扶下走下馬車,看到心悅齋門前空無一人,薛恒走上前去敲門。


    一刻鍾後,戴一膺慢吞吞地打開心悅齋的房門,瞧見了戴雲,問道:“雲兒,你來這麽早?剛下朝嗎?”


    戴雲和薛恒一前一後走進心悅齋,戴一膺心中的疑惑還是存在,三人圍坐在一個圓桌前,心悅齋的大門敞開著。


    “雲兒,出什麽事了?你這麽早趕過來,昨夜打鬥的事情有人報官了?”戴一膺頓時變得非常敏感。


    戴雲笑著說:“叔父,不用那麽緊張,我來這裏就是要震懾那些宵小之輩,刑部那些無恥之人敢不敢來封店?”


    戴一膺終於聽懂了,笑道:“沒關係,我也等著,看一看文肅侯府的威名在京城管不管用?”


    三人一直等到辰時四刻,刑部差役胡道成帶著一隊差役來到心悅齋門前,胡道成手持一把刀,大聲說:“衝進去抓人!刑部辦案抓人,閑雜人等讓開!”


    胡道成獨自一個人站在門外,等待著抓人的消息。隻聽見裏麵的打鬥聲,衝進去的衙役們都被扔出心悅齋,戴一膺赤手空拳走出心悅齋,撿起地上的一把刀架上胡道成脖頸上,冷笑道:“告訴你,我是心悅齋幕後老板戴一膺,你是哪裏來的官差?竟敢來此鬧事,誰給你們下的命令?跪下!跪下!”


    胡道成無奈,瞧著其他官差都倒在地上,隻好跪下,大聲求饒:“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卑職是刑部官差胡道成,奉謝大人之命前來查案,請大爺饒小人一命。”


    戴一膺放下刀,高聲說:“你知道我是誰嗎?老子是文肅侯的結拜大哥,這個心悅齋是老子開的,房契和地契都在,要查嗎?你們要辦什麽案?戴將軍剛被任命為北境帶兵統帥,你們就敢來搗亂,公報私仇啊?想拿我這個店故意栽贓文肅侯和監察禦史戴大人嗎?說吧!說啊!你們收了多少髒錢來抓人?”


    戴雲和薛恒慢步走出心悅齋,戴雲手握淩風劍,瞪著胡道成,大聲問:“我就是戴雲,想抓我嗎?可以抓我嗎?你們刑部就是這麽查案的嗎?不問青紅皂白闖入店鋪打架嗎?明日本官便彈劾刑部違法辦案,誣陷言官。看著我說,是不是謝大人給了你們錢?”


    胡道成百口莫辯,低頭歎息,拚命地求饒。


    薛恒拔出長劍想要刺向胡道成的咽喉,胡道成拚命地磕頭,口中不停地喊著,“戴大人饒命!戴大人饒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戴雲瞧見朗春來帶著一隊兵卒走過來,揮手示意薛恒停手。薛恒收回長劍那一刻,朗春來身披盔甲走上前來,施禮道:“戴大人,這是發生何事?”


    戴雲咳嗽一聲,慢聲回答:“朗校尉,今日心悅齋戴大老板回到京城,本官為感謝戴老板盡心照顧我家夫人和丫鬟特來感謝,不曾想碰見刑部官差啥也不說就要拿人,本官實在看不下去,請朗校尉評個理。”


    朗春來瞧著胡道成,看看戴一膺,大聲問:“戴老板,戴大人說得屬實嗎?”


    戴一膺拱手施禮道:“將軍明鑒,戴某在京城開了這個心悅齋,前段時日戴大人的夫人和丫鬟想學手藝,還有文肅侯府的素梅小姐,近幾日她們都回府了,小的想再找幾名夥計幫忙,正趕上戴大人前來道謝。沒想到這幫刑部官差進來啥也不問就是四下搜查,小的曾跟文肅侯練過些拳腳便出手了。真是很氣人!小的雖說是文肅侯多年前結拜為兄弟,幫忙關照戴將軍的女兒和侄媳婦在情理之中。刑部官差也不能說小人窩藏朝廷侵犯,這是憑空汙人清白,這分明是故意誣陷文肅侯和戴大人。小人還聽聞刑部謝大人和戴大人有嫌隙,怕是要拿小人開刀誣陷侯爺和戴大人。小人就是一個做生意的買賣人,擔不起這麽重的罪責啊。”


    朗春來瞪著胡道成,大聲問:“你們當真是刑部謝大人派來的?”


    胡道成哭著點頭,他的身份是有文書可查的,自然不敢抵賴。


    朗春來生氣地罵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文肅侯肩負北境駐軍安危,在前線鎮守邊疆,戴大人忠心為國監察百官。你們竟敢誣陷他們。來人,統統帶回去。”


    朗春來辭別戴雲和戴一膺,押著胡道成一幫刑部官差慢悠悠地離開心悅齋門前。


    戴雲和戴一膺慢步走進心悅齋,薛恒在後麵關上心悅齋大門。三人徑直走進後院客廳,戴雲和戴一膺坐在木椅上,薛恒手持長劍站在一旁。


    戴雲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叔父,為什麽朗春來多次幫助戴家?這次更是啥也不問就敢抓人?”


    戴一膺嗬嗬一笑,說道:“雲兒,這個朗春來雖說是巡城校尉,當年就是一個不得誌的小兵,後來還是戴相爺看他辦事勤懇才提拔了他,這個人念舊,也認識我,對戴家一直想報恩,自從得知你是戴相爺的獨子,自然不敢懈怠。剛才我和他演得不錯吧?”


    戴雲笑著點頭,繼續說:“叔父昨夜和二叔喝酒都聊了什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戴一膺盡力回憶著昨晚喝酒的場景,右手一拍腦袋,說:“還真有一件事情,不知道雲兒可有勇氣去做?”


    戴雲說:“請叔父明言!”


    “那就是康國和秦國開戰,在西邊的漢國最好按兵不動,互不相幫,就需要有一個人出使漢國,對漢國皇帝陛下曉以利害令其保持中立。”戴一膺根據昨夜的閑聊拚成完整的意思。


    “此事對於雲兒有些困難,但世上萬般事都是人做的,叔父希望你去,薛恒武藝高強,陪你去貼身保護,定然無事。若是沒有把握,也可以不去。”


    戴雲站起身,低頭沉思,心想:“這是很難做出的抉擇,對於漢國,我了解不多,更是從未去過,並無成功的把握;對於康國,邊境四州的百姓都渴望過上平和的日子,不再起戰爭。但戰爭隨時會發生,我該怎麽抉擇?一旦決定去漢國,那就是生死難料,在異國的土地上,任何危險都會發生。”


    薛恒站在一旁不說話,戴一膺也一直看著他不敢吱聲。


    戴一膺繼續說道:“雲兒,你放心,一旦你決定漢國,我立刻帶著文肅侯府三百兵卒進駐戴家古宅保護清雅的安全。在京城,誰都不敢亂來。”


    戴雲最終下定決心,“叔父,我現在就去向陛下請纓出使漢國。”


    戴一膺點點頭,說道:“這一次又將是九死一生,雲兒,你要做好萬全的準備。薛恒是萬裏挑一的江湖高手,定會以死護你。你們兩人亦師亦友,難能可貴,這一次都要平安回來。若你們在漢國境內遭遇不測,我定提劍橫掃整個漢國。”


    戴雲和薛恒辭別戴一膺離開心悅齋。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戴一膺歎息道:“老三,你這是一個難破的局,希望大哥在天之靈保佑雲兒此行平安順遂。”


    離開心悅齋的戴雲沒有直接進皇宮,而是回到戴家古宅。戴雲拉著清雅的手坐在書房的木椅上,低聲說著,“清雅,我要向陛下請纓出使漢國,此一去生死難料,你和雪兒在家安心等待,戴家古宅自有文肅侯府家丁守衛,千萬不要出府,一應采買都交給仆人去做。等我回來。”


    “公子,你能不去嗎?”清雅快要哭出來。


    戴雲歎息一聲,“我是戴家人,戴家人遇到困難從不退縮,二叔明知邊境守軍不敵秦國軍隊,依然接受朝堂認命領兵抗敵,我也是戴家人,雖然武藝不精,但還有一張利嘴,可遊說他國。男兒雖不能戰死沙場,依然要為國盡忠。等我回來。”


    清雅哭著說:“公子,清雅去準備你出行的衣物。”


    不到一刻鍾,清雅將收拾好的包袱交給戴雲,和他擁抱在一起。戴雲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笑著說:“等我回來!”


    戴雲腰間掛著淩風劍,背著一個包袱和薛恒走出戴家古宅。薛恒駕著馬車載著戴雲直奔皇宮門口。此時站在戴家古宅假山上的清雅和花雪兒望著遠去的馬車發呆,花雪兒低聲問:“清雅,你怎麽不去送一送?”


    清雅笑著說:“公子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此次雖說去漢國,也不必過於擔心。”


    清雅表麵上雲淡風輕,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靜,每一次遠行都有危險,隻是期待著危險不要降臨在公子頭上。


    正如戴一膺預料的那樣,戴雲拿著禦賜令牌去見陛下道明來意。高世堯反複思慮,問了一個問題:“戴愛卿,此次若真派你去出使漢國,你可有成功的把握。”


    戴雲強裝鎮定,說道:“陛下,漢國國力弱小,根本不敢對抗秦國,也不敢得罪康國,隻能在夾縫中求生存,說服漢國保持中立不難,難的是說服漢國一同對抗秦國的進攻。微臣多方打探得知漢國朝堂全被漢國左相成邦和右相伯萊手中,隻有漢國三皇子陳鋒支持進攻我國。目前隻要說服漢國三皇子的支持就可以了。”


    高世堯看了一眼段公公,高聲講:“朕隻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內若愛卿不回,朕將同時對秦國和漢國宣戰。”


    戴雲叩拜陛下,大聲講:“陛下,若微臣死在漢國境內,漢國自然理虧,出兵討伐漢國,必能一舉攻下漢國都城寧陽。微臣雖身死,但為國盡忠,死而無憾!”


    高世堯眼含熱淚,扶起戴雲,說:“活著回來!”


    段公公走過來,高世堯大聲說:“宣旨!任命戴雲為鴻臚寺少卿,即日起出使漢國。”


    戴雲再次叩拜皇恩,“微臣謝主隆恩!微臣告退!”


    高世堯望著戴雲離開的背影,歎息一聲,問身旁的段公公:“天福,你認為此事能成嗎?”


    段公公嚴肅地回答:“陛下,戴大人自從入仕以來敢擔大事,此次出使漢國,即便不能說服漢國共同討伐秦國,至少能讓漢國保持中立。老奴看好戴大人。”


    高世堯立即下令:“天福,從現在到戴愛卿回來,密切派人盯著璟王的一舉一動。”


    段公公領命走出禦書房,心中還是為戴雲擔憂。


    戴雲此一去,是深入漢國境內,孤身一人沒有幫手,一切都能依靠他自己。這是段公公的心聲。


    離開皇宮的戴雲坐在薛恒的馬車直奔心悅齋,兩人在心悅齋門前將馬車換成兩匹快馬,戴雲背著包袱腰間掛著淩風劍,薛恒身上背著長劍。兩人騎上快馬直奔京城西門。


    “公子,還是從黃州入漢國嗎?”薛恒騎馬跑在前麵。


    戴雲聽到問話,笑著說:“從黃州郊外清雲山到漢國寧陽城有一條近路,我們走近路急奔漢國。”


    薛恒自然知道此路,這還是他曾經化名“血無痕”在清雲山當土匪時發現的近路,快速騎馬向前。


    與此同時璟王府的世子高奇第一時間也收到了來自皇宮的傳信,張衝在旁問道:“戴雲身負皇命出使漢國,殿下欲作何打算?這可是除掉他的絕佳機會!”


    高奇右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敲打著左手的手掌心,一時難以下定決心,問道:“若是在清雲山峽穀中埋伏一隊人可一擊而中,不留後患。此計可行嗎?”


    張衝沉思片刻,說:“此計太過莽撞。聽聞戴雲和黃州楊明遠大人交好,可派人提前查明戴雲所住旅舍,再命人化妝成楊明遠大人的仆人將其誅殺,若是有人查出來,也是楊明遠大人的過錯,和璟王府沒有關聯。”


    高奇手搖折扇,笑著說:“就這麽辦,飛鴿傳信給黃州法曹田魁依計行事,此事做得必須幹淨。得不到的人必須除掉,這是父王當年的教誨。沒了戴雲的朝堂,估計還是一盤散沙。”


    張衝一直記得戴雲的那一劍,笑著走出璟王府銀安殿,心想:“這一次就是你的末日!”一隻白色的信鴿從璟王府快速飛出奔向它該去的地方。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較量,誰動了誰的利益,都會爆發激烈的衝突和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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