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點,一輛靈車在荒郊野失事,聽到這消息的人肯定會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程以二見到我走過來,低聲對我道:“寅當哥哥,你去把這個門打開。”


    要是在平常,半夜十二點讓我去打開一輛靈車的拉屍的後車廂門,我肯定是不願意,但今天不同平常,我心裏窩著一股火氣,就算是鬼又怎麽著,你憑什麽剝奪一個人活下去的權利?!


    走到車廂後門,拉到把手,拽了一下,車廂上鎖,需要找到鑰匙,我低聲道:“等會,我去拿鑰匙。”


    癩皮狗尖聲道:“來不及了,快點!”我不知道它說的來不及了是什麽意思,但手上的力氣加大了幾分,哐啷一聲,車廂門開了。


    癩皮狗見狀,老氣橫秋的道:“你身上現在有九牛之力,隻是你小子不會用罷了,真是暴殄天物。”我沒工夫理會他,抬腳向往車廂爬去。


    程以二攔住我,她皺了皺眉頭道:“寅當哥哥,別,臭狗,這是你的事,你進去。”


    癩皮狗聲音本來就尖,這次激動下,更是像極了太監,發怒時候的太監,它咆哮道:“我?我現在都夠不到這個車廂,哎喲……”它還沒有說完,程以二就彎腰將它抱起,然後扔到了車廂裏麵。


    癩皮狗尖叫了一聲,隨即沒了動靜。


    靈車後車廂裏黑咕隆咚,像是一個無底黑洞,吞噬一切,連同光線聲音,過了將近一分鍾,癩皮狗的聲音才幽幽傳來:“不對啊,怎麽會沒有?”


    程以二疑聲道:“沒有,不可能,這地反陰氣這麽大,怎麽會沒有?”說著她抬腳鑽到靈車裏麵,我趕緊跟上。


    我知道靈車的結構,在左邊車廂上摸到一個按鈕,啪的一下,狹小的車廂裏變得燈火通明,癩皮狗瞪了我一眼,道:“你怎麽不早開燈?”我聳了聳肩道:“你又沒讓我開燈。”


    車廂正中間是一口前寬後窄,將近兩米的黑色棺材,棺材蓋並沒有釘子定住,這說明裏麵是屍體,不是骨灰,而且是送屍回鄉的那種,回家火化。


    除此之外,車廂裏麵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我道:“是這東西搞定鬼?”說著我指了指車廂裏唯一存在的棺材,程以二連忙將我胳膊拉了過來,不讓我指著那棺材,此時的她,臉上也沒了笑容。


    癩皮狗圍著棺材轉了一圈,道:“不可能啊,沒有東西?”程以二道:“難不成是我們弄錯了?”癩皮狗搖了搖頭道:“不會,你又不是沒看見這公路,周邊陰氣這麽大,還有不少的怨氣,在這地方出事的車子肯定不是一輛,要是沒東西,那才怪了。”


    程以二不再說話,瞧了一眼車廂裏的棺材之後,走了出去,癩皮狗尋找未果,歎了口氣,也跑了出去,我道:“這就完了?你們不是說有東西嗎?怎麽不看看是不是這個棺材裏的東西搞的鬼?”


    說著我雙手扣住那厚厚的棺材板子,使勁一推,程以二和癩皮狗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我剛將棺材板推開,耳邊就傳來兩人的驚呼,而我眼前一閃,棺材蓋一開,那裏麵的東西居然坐了起來!


    雖說我做好了心裏準備,但是猛不丁的見到這東西,心裏當然發毛,我下意識的往叫了一聲,然後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候我也看清楚了棺材裏麵的景象,死者是個老者,約摸七八十歲,須發盡白,臉上僵直程死灰色,身穿黑白色壽衣,頭戴臧藍色瓜皮壽帽,這次倒不是說詐屍了,而是裏麵的屍體脖子腰部,胳膊全部被吊在了棺材板之上,我一推棺材板,這屍體著力就坐了起來,虛驚一場。


    我對著程以二和癩皮狗道:“沒事,這是某個地方的特殊習俗,不到家鄉不落地,他們認為躺在棺材裏麵就算是落地了,但是這樣淩空吊著,就不算落地了。”


    我說這話時候是背對著屍體的,因為我專業,我知道的比兩人多,所以我要跟他們解釋一下,省的他們兩人驚慌。


    程以二和癩皮狗聽了我的解釋之後,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輕鬆,程以二在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快跑!”


    一時間,我突然感覺自己背上被一條冰冷的蛇爬過,油膩膩的惡心。


    事情不好,我不敢耽擱,一個箭步衝下,而那油膩膩的感覺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跟著我過來,程以二和癩皮狗都沒有動彈,見我跑過來之後,程以二舉起自己蔥白般細嫩的小手,立手為刀,狠狠的朝我身後劈去。


    隨即我身後的那惡心感覺消失不見。


    跑到他們兩個身後,我才敢回頭看去,那穿著壽衣戴壽帽的死屍閉眼坐著,沒有什麽異常,關鍵是在我原來站的位置,不知道什麽時候趴著一個渾身白衣,秀發如瀑,背對著我們的女子。


    女子抽動了一下脖子,那滿頭的秀發猛地一顫,隨即她從白衣下伸出了一隻白的幾乎透明的手,攀上了那打開的棺材,摸到了坐起來的死屍,這女子的手很白,但是指甲是那種極其妖豔的紅,一白一紅,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


    第五章女鬼引路


    女子的手繼續摸著那個坐起來的死屍,那豔紅的指甲扣到死屍肉中,另一隻手也從白衣服中伸了出來,扣住了棺材,她的身子借力也趴到了棺材之上。


    看到這裏,諸位也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深更半夜之中,衝著一個死屍摸來摸去,肯定就是那種東西無疑,而且看她這樣子,也方便趴到方向盤上跟司機搶方向盤。


    我對一旁的癩皮狗道:“狗哥,怎麽收了它?這次手中可沒有米。”


    這次我甘願當癩皮狗的下手,隻是相幫慘死的司機取回公道。


    癩皮狗眼睛一斜,尖聲道:“有程小姐在這,還用得著你?”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一旁的程以二,我隱約想起,程以一好像是說過她這個妹妹十分厲害。


    程以二衝我嫵媚一笑道:“寅當哥哥,再等一會,看她想幹什麽。”


    車廂裏的女鬼已經在棺材上探上了半個身子,背對著我們的頭朝著男屍的頭靠去,姿勢曖昧,像是要接吻。


    難道是女鬼饑渴難耐,想要找一個鮮活的屍體來解決下生理需求?我有些邪惡的想著。


    見到此景,癩皮狗和程以二皆是驚呼起來:“借屍還魂!”此時程以二不在留手,直接化作一陣香風從我身邊衝了過去。


    前方的女鬼似乎是感到背後的殺氣,頭朝著男屍使勁的伸去,那豔紅的指甲,根根到肉,女鬼被壞了好事,著急萬分。


    程以二動作極快,須臾間跑到女鬼身邊,怒喝一聲:“畜生!還想借屍還魂!”邊說著她五指成爪,朝著女鬼天靈蓋抓去。


    女鬼正處於借屍還魂的關鍵時期,不能分身對付程以二,隻得厲嘯連連,想著嚇退程以二,程以二眼睛都沒有眨,直接拽到女鬼的頭發,朝著後麵拖去。


    女鬼剛才的頭已經伸到男屍頭中一半有餘,生生的被程以二又拉了出來,這宣布著女鬼計劃破產,好吧,作為一個從來都是欺負人的女鬼,她暴走了。


    女鬼奧的尖叫一聲,發出不男不女怪叫,那猩紅的指甲從男屍身上拔出,朝著程以二身上抓去,這指甲迎風見長,即將到程以二身上之時已經半寸有餘。


    這東西要是抓到了胸口上,肯定能將心給掏出來。


    我為程以二捏了一把汗,嘴裏不自覺的叫了一聲:“小心!”


    程以二衝我回眸一笑,靠,這時候還有工夫笑?


    然後見她鬆開抓住女鬼頭發的手,兩指並攏,朝著女鬼手掌中心點去,女鬼那指甲看起來像是鐵鉤一般,但是被程以二輕描淡寫一點,再也不能逼近分毫,女鬼似乎是吃痛,連忙收回手掌,她頭發一甩,那如瀑一般的長發瞬間邊長,變密,朝著程以二包圍去。


    程以二冷哼一聲,冥頑不靈,又是立手為刀,像是切菜一般,將那女鬼頭發切的四分五裂。女鬼見狀不好,直到今天不能借屍還魂,身體朝著車外麵飄來,想要尿遁。


    程以二哪能會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她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根紅繩,衝著女鬼飄飄撒去,紅繩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女鬼脖頸之中,馬上要飛出車廂的女鬼脖頸中紅繩一崩直,女鬼慘叫一聲,趴落在地下,依舊背影對著我們。


    眼瞧程以二三下五除二搞定女鬼,我心裏景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程以二笑咯咯的從車上跳下來,像是牽著一條狗一般將女鬼牽到我們麵前,癩皮狗臉上抽了抽,顯然是從程以二手上牽著女鬼的動作想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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