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是聞蟲色變,趕緊擼起袖子看了起來,隻看見身上出現了一個個像是蚊子叮咬的小紅點,不大,但是密密麻麻,像是過敏一般。


    完了,看來我是真的中招了。


    地麵上的爛桃子陳捷支楞起身子來之後,低著頭,像是外國的那些喪屍一般,一點一點的朝著小茅草房顫抖著走去,我伸手想要過去攔著他,但是又害怕碰到他身上那像是鼻涕一般的膿液。


    我回頭看了一眼茅草屋,頓時計上心來,我扯下一個獸皮,裹在手上,然後閉著眼朝著陳捷拉去。


    陳捷被我裹著獸皮的手碰到,身子就像是觸電一般,篩糠似的顫抖起來,過了一會,我就聽見陳捷身上傳來一聲聲淒厲的喊叫,像是殺豬般的叫聲。


    不過聲音雖然淒厲,但是都不是陳捷的聲音,而且我眯著眼睛看到,那陳捷身上的化膿的人臉,像是蔫吧了一般,縮水幹癟了下去。


    老妖婆從裏麵探頭出來,看見地上的一幕,捂著心口就喊了起來:“你個敗家的小畜生,哎呀呀,怎麽能用這皮子來解蠱呢?這可是造畜一脈多少年來積累的東西啊!”


    我心裏一喜,原來是自己歪打正著,這看似陰森森的獸皮居然會有解除蠱毒的效果?老妖婆指著旁邊的一個甕道:“快去,去,給他洗洗,我估摸著他後腦勺上的母蠱也快掉下來了。”


    我和趕屍匠聽了之後,趕緊抬著陳捷跑到那個甕旁邊,我本來想著是用瓢子舀著水淋上,但是趕屍匠好像是嫌麻煩,直接將陳捷扔到了甕中。


    老妖婆在後麵又開始大喊大叫:“那是喝的水,你們都禍害了,唉喲,兩個小畜生!”剛將陳捷扔了進去,那陳捷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在甕裏撲騰起來,嘴裏尖叫著:“救命,救命……”


    這次聲音雖然走了調,但是依舊能聽出來,是陳捷自己的聲音,陳捷似乎是很害怕水,自己在那不到一米深的甕中撲騰了將近30多秒,然後看見了我和趕屍匠,他似乎是知道了什麽,看了看自己半蹲的身子,然後又看了看甕,撲棱的兩下水,衝我們嘿嘿笑道:“天氣真熱哈,洗個澡,洗個澡。”


    說著他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老妖婆走了過來,拿出一個像是針灸那長針一般的東西,衝著他後腦勺就紮去。


    我親眼看見老妖婆將那將近十公分的針頭刺進去大半,然後慢慢的往外挑了出來,我屏住氣息,看著即將麵世的人麵蠱。


    可是老妖婆挑出來的那東西,像是頭發絲一般,白色的,纏繞在針上,一點都看不出是人麵蠱蟲,老妖婆小心的將那人麵蠱塞到小瓶中,一臉的滿足,然後道:“你小子也有兩下子哈,居然能抗住這人麵蠱蟲的感染。”


    我這才注意到,陳捷身上那一張張像是爛柿子一般的人臉都消失不見。


    陳捷顫抖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先是顫抖,隨機是狂喜,跳出甕,衝著那黑壓壓的山穀喊道:“你們完了,完了,我以薩滿的身份詛咒你們,詛咒你們生生世世,祖祖輩輩,永遠見不到陽光!”


    陳捷這詛咒像是兒戲,我沒有聽到任何的氣勢。


    我拿著手電往山穀照去,這一照,發現剛才那像是菜市場一般的蟲穀現在安靜的嚇人,那漫山遍野的毒蟲鳥獸連同那幾個老東西都不見了蹤影。


    我有些不敢相信,問道:“走了?那幾個老東西走了?”老妖婆黑著臉搖搖頭,道:“這山穀最後一關就是用蠱蟲組成的幻陣,用一些特殊的植物還有蠱蟲發出類似於迷魂香之類的東西,遮蓋住了山穀,你在這,也被那迷香遮住了眼睛,看不到他們。”


    我知道老妖婆這是什麽意思了,這肯定是山穀的最後一道屏障了,我一把抓住老妖婆,道:“你,趕緊給那小星星說,讓他趕緊放了癩皮狗,我不知道什麽叫做造畜,也不知道癩皮狗找他究竟該怎麽辦,但是我們能拖延住時間,不行的話,你們就先往後麵的大山中跑,我們殿後!”


    老妖婆聽見之後,歎了一口氣道:“小星星是個驢脾氣,當年那鬼判多次戲弄他,最後是這些人聯手才將鬼判給弄成這樣的,雖然他是操刀的,但是,小星星估計不會放了那狗。”


    我和趕屍匠聽了這話,二話不說,衝著那茅草屋衝了進去,你樂意也得弄,不樂意,老子逼著你也得弄!


    那茅草屋中太黑,我和趕屍匠剛剛走了進去,我隻感覺一陣腥風朝著我的胸口抽來,我下意識的用手一擋,可是那力氣實在太大,大的我酷似天威,我身子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和趕屍匠先後從屋子裏被揍了出來。


    我躺在地上,那哼哼的豬叫之聲又從四麵八方襲擊來,我不敢動,也不能動,剛才那是造畜人的實力麽?僅僅一下,就讓我身子像是散架了一般。


    老妖婆尖叫一聲,陳捷囂張的笑了起來,嘴裏一字一頓的道:“來吧,來吧,老子倒要看看,是你們這供奉蚩尤邪神的人厲害,還是我們薩滿大帝的後人厲害!”


    一聲咳嗽從我頭頂傳來,像是將死之人的那動靜,我嚇的是一身汗,趕緊運行者字決將身子的傷勢壓好,然後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麵前看去。


    七個人,三個穿白袍子,一個渾身漆黑,像是地獄裏麵爬出來的惡鬼,一身黑氣,我居然看不見他的麵貌,剩下的兩個人病懨懨的,臉上黑乎乎的長滿了銅錢大小的老年斑或者屍斑。


    什麽叫做氣場,氣場就是這七個像是僵屍一般枯瘦的老頭子站在我們麵前,我們不敢亂動,老妖婆嘴裏苦澀,輕聲道:“苗蠱南裏峒,西陲一脈寀小花見過各位老前輩。”她說完這話,弓下身子,嘴裏又嘰裏咕嚕用苗語說了一次。


    但是那七個老東西看都不看老妖婆一眼,顫巍巍的朝著我們幾個走來,那意圖很明顯,就是朝著我們身後的茅草屋走去。


    我硬著頭皮,張開雙手,喝道:“不準過去。”我剛說這話,那病懨懨的老苗蠱,呸的一下,衝我吐出一口黑色的濃痰,我將頭一偏,躲開,那老妖婆喊道:“小心!”隨即我趕到自己屁股上一痛,像是被劇毒的針紮了一般,我一陣恍惚,差點是昏倒過去。


    我朝著身後屁股上一摸,感到有個什麽東西從我褲子裏麵爬來爬去,我強忍住自己頭上的眩暈,將那東西摸到,拽出來,一個正常大小,但是幾近透明的小蠍子,嫩嫩的出現在我手心裏。


    這可真的是很嫩啊,幾乎是能掐出水來,但是這東西的尾巴像是鐵鉤一般,烏黑幽藍,劇毒無比。


    老妖婆似是自言自語,喃喃道:“蠍子蠱。”


    咚,趕屍匠豎起鬼棺,悶聲不吭的朝著那七個鬼魅的老東西殺去,陳捷怪叫一聲,雙手舉天,然後嘴裏嘰裏咕嚕,說起古老的蒙語。


    我看著手上那晶瑩剔透的小蠍子,有些納悶,這東西,好像是不毒啊,那個病懨懨的老頭看見我的反應,輕聲咦了一下,似乎他也在奇怪,我為什麽沒有死掉。


    其實我不知道,這蠍子是老頭的本命蠱,何為本命蠱,就是這老家夥一開始練蠱的時候,就養了這麽一個小東西,然後一起活了這麽大的年歲,別說毒了,那何止是毒,尋常人,隻要是稍微被碰到一點,就像是被強酸腐蝕到了一般,傷口潰爛而亡。


    在我們都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大戰,就驟然爆發了。


    我使勁甩了甩腦袋,然後手猛的一合,捏死你!隻不過那小蠍子動作很快,還不等我捏到它,它就衝著我的眼珠子衝過來。


    當時那三個穿著白袍像是白無常的那三個苗蠱十指律動,從他們腳底鑽出一個個沒有臉的白色小鬼,帶著驚天的鬼氣朝著我們撲來,那另外的兩個病懨懨的老頭,身上一抖,掉出像是虱子一般的無數小蟲,嘁嘁喳喳的朝我們趕來,那個滿身黑霧的人,跟趕屍匠鬥在了一起。


    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但是那蠍子還是紮了上來,我隻感覺眼皮一痛,心裏喊了一聲,完了,老子要瞎了,但是緊接著眼皮上的異物感消失了。


    我用那個眼睛一看,發現老妖婆渾身顫抖的操控著一個小鬼,正在跟那透明的小蠍子糾纏著。


    我眼睛赤紅,看見陳捷身邊圍著像是掉進麵缸黑小鬼,煞白,但是裏麵的瓤是黢黑。我結成一個列字決朝著那幾個小白鬼拍去,怎料背後一陣陣刺痛,像是有什麽在我背後鑽破皮,冒了出來。


    第十五章幹掉兩個


    那刺痛實在是太難受,抓心撓肝的,我手上氣勢如虹的拍出的印決硬是在空中停了下來,然後手足舞蹈,開始朝著身後抓去。


    我這不抓倒好,一抓,居然是扣下一層皮來,雖然很惡心,但是我不得不意識到,自己這又是中蠱了。


    人家對麵本來就比我們人多,哪一個都是成名的人物,那手段陰損刁鑽,別說是我這個愣頭青了,就算是陳捷還有趕屍匠都在他們手上討不到什麽好處,關鍵是,人家七個,我們這麵隻有四個,怎麽打?


    陳捷瞬間就被那幾隻白色的小鬼給淹沒,趕屍匠跟那帶著黑霧的老蠱苗幾個照麵,就被人家一拳給打飛,而我,雖然抗住了那蠍子蠱的劇毒,但是又中了別的蟲蠱,癢的我恨不得將自己的皮割開,然後用水狠狠的衝衝。


    想比起來,老妖婆還是最好的,畢竟她跟這些老東西都認識,也知道這老妖怪的厲害,小心防範,並沒有著什麽道。


    那七個人想要往前走,但是陳捷驟然提高了自己的吟誦聲音,他幾乎是哭喊著嚎出一個音節,僅僅是一個音節:“吒!”


    這聲音真宛若是平地中炸響的驚雷,振聾發聵,不過這聲音不是那種充滿浩然正氣的動靜,反而是帶一說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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