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我不知道腦袋撞到了什麽,反正影的要死,我眼前一黑,身體到了極限,昏死過去,不過在我昏死過去的時候,我看見那樹縫中有一個青黑色的布條,隨即,我意識就斷片了。


    以前我是一個很皮實的人,上樹掏鳥蛋,掉下來摔斷過腿,窪裏洗澡,遊到中間腿抽筋,差點淹死,我雖然是個倒黴孩子,但是自從我被詛咒了之後,我才知道,什麽是那真正的倒黴!


    我感覺有個人再摸的我臉,好溫柔,從臉上遊離,到了身子上,我身上被那手莫過的地方,蘇蘇麻麻,暖流叢生,像是我在運行八臂決,我忍住舒服叫了起來:啊——聲音有些淫蕩。


    “畜生!”我剛叫出聲來,就聽見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然後我臉上被呼了一巴掌,還在迷離的我,立馬清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尹三,他另一隻手還在我身上搭著,顯然,我剛才感覺到那隻溫暖的手,就是這賤人尹三的!我靠,這死變態!


    還不等我先發難,尹三立馬衝我吼了起來:“就是普通的推拿,你他娘的用叫這麽淫蕩麽,你還真給你名字長臉啊!”我看見旁邊的李家大妹子,臉上一陣郝然,尹三得理不饒人,他繼續道:“淫蕩,在一起這麽久了,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說完這話,尹三還像是嫌棄我一般,拿開手,在我衣服上擦了擦,然後一臉嫌棄的走開了,你妹啊,我胡子拉碴,明明是個純爺們,要是搞基的話,也是尹三那種禍國殃民的小白臉好不好!


    無疑,這次醒來,是最惡心,最驚心動魄的一次,這尹三,憋了這麽多年後,是不是性取向…不正常了?


    我緩了會,看看自己右手還有腰上都纏上厚厚的布條,清清涼涼的,應該是敷上了藥,這李家大妹子醫術我還是放心的,上次我差點走陰陽路死掉,都是她把我拉回來的。


    我想從床上下來,但是發現不太現實,然後用左手撐著,靠著床頭,我看房子四周一眼,忍不住的道:“沒有找到李進?”


    尹三坐在太師椅上,揉了揉自己的臉,道:“沒,隻是在你倒下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布條,李家大妹子說,那是李進身上衣服。”


    我倒的地方,距離河邊少說也有五六米,也就是說,李進早就從河裏上來了,那就不至於淹死了,可是,為什麽他不回家?


    尹三似乎是看穿了我想什麽,道:“那解開李浩封印的,是車臣,車家人。”


    尹三說了這話之後,我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了,這李浩的死,歸根結底,就是車臣家搞的鬼,要不是他們用苗疆秘術將精子封印打開,那李浩就會好好的封印在鏡子裏,但是,現在因為他們將封印打開,那李浩生魂死了,就連屍體,也成了滋養屍丹的怪物,這仇,李進這爺們,肯定會報的!


    仔細想的話,那苗疆的車臣家,他們怎麽知道用這種扒皮儀式能將封印給破開,而且,當時車臣好像是還念叨了什麽咒語,這封印就像是鎖,沒有專門的鑰匙,根本打不開,這封印被扒皮儀式打開,說明啥,說明這李浩被封印的時候,那苗疆的車臣家,肯定是不幹不淨!


    尹三不是話說了麽,那李浩身子裏的屍丹,跟淺淺結合,就會給人彘造成複活的條件,這不是明顯的就是說,苗疆車家,跟人彘,同流合汙了麽!


    李家大妹子站了起來,朝我走了過來,我這時候才發現她原本是花白的頭發,居然是一夜間全部白頭,那像是溝壑般的皺紋,突然就爬滿了她的額頭,眼角,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


    丈夫生魂自刎,兒子下落不明,一生中那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離她而去了,就算是她也是趕屍人,也畢竟是個女人啊!


    李家大妹子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翻了翻我的眼皮,輕聲說了句:“沒燒,傷口也沒發炎,好好養著。”原本李家大妹子的聲音就像是枯樹摩擦,現在,幾乎是兩個貼片在摩擦了,絲毫沒有人氣的溫度。


    李家大妹子推門離開,就剩下我和尹三,尹三說:“淫蕩,知道昨天晚上追我們的是什麽人嗎?”我腦子浮現出那好看而又冰冷的麵孔,那仿若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麵容。


    我吐了口氣,道:“吳玲,那是吳玲。”尹三聽了吳玲之後,納悶的看著我,道:“哪個吳玲?”他當時是隻狗,不大記得吳玲,我簡單說了一遍,他才是幡然醒悟。


    不過尹三道:“當時我就該想到的,那小警察這麽淡定,肯定是那裏麵的人。”我知道他說的是啥,沒有接話,尹三道:“我之前跟你所說的那些靈異組織,都是民間的組織,你也知道,作為國家,肯定是會有專門負責這方麵的組織,是官方的,你懂的……”


    說到這裏,尹三衝我眨巴了眨巴眼,一副賤樣,我懂你妹啊,我懂,國家不是一直宣揚無神論麽,居然還會有這麽一個組織,更操蛋的是,那吳玲當時還要殺我!就因為我是僵屍麽!


    那時候,靈異組織的人都沒有對我動手,現在看來,這國家靈異組織,比起民間的還要猛一些。


    我忍不住的問了句:“這國家靈異組織,叫啥?”尹三站了起來,臉上表情有些凝重,一字一頓的道:“有,關,部,門。”


    第二章屍臭


    我聽了尹三說的有關部門,心裏一抽,差點是樂出聲來,但是看見尹三那嚴肅的神情,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


    尹三看出我似笑非笑的那神情,納悶道:“你笑啥,真的是有關部分,我告訴你,這可是中國最神秘的組織,你肯定是不知道!”


    尹三被變成狗了十幾年,肯定是不知道時代的發展,他不知道,現在網絡上瘋傳的有關部分已經是爛大街了,尹三絮絮叨叨,道:“這跟美國的那第九區一樣,你知道第九區麽,那也是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


    看著尹三一臉認真地樣子,我終於是悲哀的承認了一件事,這人啊,還真的是有代溝的!


    我身上有傷,那腰上的傷口被冰水一泡,幾乎都要化膿了,好在李家大妹子有回春妙手,將我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我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上次知道程妞死了,我的心也死了,要不是那後來頓悟,想著幫程妞報仇,我上次真的就挺不過去了。


    這次不一樣,在我養傷的時候,李家大妹子跟尹三又說起那還魂之事來,多次提到那土家大祭司,我心裏激動的像是開了花,要不是尹三拚命的將我捆在床上,我真的拖著流血的身子去找大祭司了。


    這湘西是一個好地方,詭異的事情很多,趕屍隻是其中的一種,還真的說不定,那大祭司有什麽還魂之法,要是真的那樣,就算是讓我用自己的命來換,我也是心甘的。


    我在死人客棧呆了足足有十多天,我腰間的傷口結痂,好的差不多了,這很神奇,應該是李家大妹子給的藥好,至於我的右手,那是骨折,現在綁上木板,吊在脖子上,也是康複的很快,痊愈,隻是早晚事。


    隻不過,這些天,我們三個過的都不是很高興,趕屍匠最終還是沒有回來,李家大妹子托人打聽的關於車臣家,好像是也沒有什麽動靜,而我,過的應該是最晦氣的幾天。


    為啥說晦氣呢,本來我們住的這個地方就是死人客棧了,陰氣重,晦氣足,但是偏偏我還是穿著一個死人穿過的壽衣過了這麽多天,不是我不想換,是尹三強烈要求我不能脫的,還不光是這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讓我去死人客棧那停放屍體的門廳裏睡。


    最變態的,是讓我在棺材裏睡!


    就算是我膽子大,但是遇到這事,我心裏還是感覺毛毛的,尹三讓我這樣做的理由很充足,以為我是陰使,而且是輪回守墓人,身上的陰氣還不夠,要是現在陰氣夠了的話,那陰使身份,肯定出現了!


    就這樣,我被一個莫須有的頭銜給折騰了十幾天,噩夢般的十幾天,八字軟,幾乎是晚上天天撞見髒東西,想要壓我身子,好歹我也是過來人了,才沒讓他們得逞。


    十幾天過去,我肉體上雖然是康複了好多,但是精神萎靡,而且,遠遠望去,能看見我印堂發黑,那叫一個烏光鋥亮,身上死氣彌漫,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尹三很滿意自己的節奏,很得意的對李家大妹子說,現在這樣子,才是那陰使!我無力翻著白眼。


    現在我身上的傷勢終於是好的差不多了,跟李家大妹子商量,要去找那傳說中的大巫,李家大妹子這次倒是沒有推脫,站起身來,板著臉,在前麵帶路,三人出門,我回頭看了一眼這死人客棧,心裏唏噓。


    這鬼地方,老子是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吧!


    由於知道程妞可能得救,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想要問問關於那大巫的事情,但是李家大妹子情緒不高,皺著眉頭,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山中有少許積雪,藏在樹的背陰處,冬天的苗疆並不顯的多麽蕭瑟,有些不知名的樹上,居然是挑著一片翠綠,這倒是稀奇,山間小獸倒是沒了蹤影,顯得有些安靜,偶爾在殘存的積雪上,能看見一些不知道是啥玩意的小腳印,平白增添了一些生氣。


    我現在是因為知道程妞有機會複活的原因,所以看啥都順眼,三人一路無話,走了大半天,終於是在那層巒疊嶂的樹木後麵,看到了一些吊腳樓,終於是到了村子裏。


    走了這許多的路,我身上開始發虛,感覺傷口也開始往外滲血,李家大妹子突然嘟囔了幾句,木然的臉上,多了一些讓我看不懂的情緒,尹三問道怎麽了,李家大妹子沒說話,隻是悶頭往前走。


    約莫是走了五十米,我隱隱約約聽見了有哭聲,再往前走,那哭聲就越來越大了,得了,別管是走到中國什麽地方,聽見這種大規模的哭聲,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是咋的了,又是遇見白事了!


    尹三一邊走一邊道:“這,什麽這麽臭?”尹三不說我也聞出來了,從剛才聽見這聲音的時候,我就聞到一股惡臭,隻不過是斷斷續續的,因為這味道有些像是屍臭,我還以為是自己那壽衣上傳來的味道。


    但是現在聽見尹三這麽說,肯定就不是我身上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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