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卿鸞氣不打一處來,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雲鶯露出委屈的表情,“夫人,若是不如此,萬一以後少將軍用強,奴婢即便是舍了性命,也還是會有其他丫鬟補上來。”


    說著,她四下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夫人,您若是擔心別人偷腥,就好好學學怎麽伺候男人,隻要您把少將軍伺候好了他自然就沒有心思去找別的女人了。”


    雲卿鸞胸口起伏,她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但當年她娘也是這般做的,可她爹還不是接二連三睡了府上的丫鬟。


    這天底下有幾個男人能管的住褲襠裏那點東西?


    “自作聰明!你以為本夫人不知道嗎?你......”


    她揚起巴掌,正要教訓雲鶯,門外卻忽然有人來。


    “雲鶯,將軍方才說你已經不是陪嫁丫鬟的身份了,這間屋子你便不能用......”


    話說一半,管家看見雲卿鸞也在,連忙行了一禮。


    “見過少夫人。”


    當著旁人的麵,雲卿鸞自然不能露出囂張跋扈的姿態,她動作一變,拍了拍雲鶯的肩膀,“既然管家這麽說,你就自覺搬出去,別給人家添麻煩。”


    雲鶯低眉順眼,應了一聲。


    雲卿鸞轉身走到門口,忽而側目又道:“記得下午來尋本夫人,今日按例要回門一趟。”


    雲鶯眼眸露出一絲擔憂,然後再次點頭。


    收拾完房間的私人物品,雲鶯跟著管家來到將軍府後宅的一處廂房。


    頭發花白的老管家推開其中一間屋子,麵目溫和說道:“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了?”


    雲鶯看向房間,目光遲疑。


    此處雖然不比先前那間屋子大,但裏麵各種擺設家具都有,像是給客人臨時居住的客房。


    “管家,我不應該是和別的丫鬟同住嗎?”


    老管家背著手,嘴角含笑,“將軍囑咐過,說你先前幫過他的忙,所以讓老朽照顧照顧你,所以你就安心住在此處吧。”


    雲鶯心中一動,如此看來,陸時擎還是有幾分人情味在的,看來她的野心也不一定沒有機會實現。


    “既如此,就多謝管家了。”


    “去吧,今日先安頓好,明日再給你安排差事。”


    拜別管家,雲鶯進到房間裏,將自己為數不多的隨身衣物放進櫃子裏。


    打掃房間的時候,她無意中看見客房對門的院子裏,陸時擎的身影一閃而過,她站在窗邊多看了一眼,瞧見他在那院子裏落坐,看著一本厚厚的書卷。


    雲鶯若有所思,然後取出包裹裏的針線,坐在窗前耐心的刺繡。


    對麵清心園,陸時擎眉頭緊鎖,將手裏的卷宗丟在石桌上。


    “蠅營狗苟,唯利是圖,軍中竟然也滋長這種蝗蟲。”


    說話間,他眼角的餘光看到對麵的雲鶯,嗤笑一聲,“還不如一個女子看的透徹,這滔天的權利,是福是禍都不知道,怎麽都爭著往上爬呢?”


    語罷,他起身離開,那厚厚的卷宗任由清風翻過,無濟水火。


    雲鶯看似垂目刺繡,實際上一直留心看著陸時擎,等他走後,她放下手裏的針線,嘴唇不斷變化,模仿他方才自言自語時的口型,複現他說過的話。


    片刻後,她嘴角含笑,看來昨日在他那裏留下了好印象。


    一針一線,不知不覺到了午時。


    吃過午飯之後,雲鶯便去尋雲卿鸞,跟著她一起回門。


    到了寧安侯府,主母王氏便將她叫到跟前,耷拉著臉訓斥她。


    “原本讓你去將軍府當陪嫁丫鬟,你倒好,擅作主張摘了身份,如此一來,留你在將軍府就沒用了。今日回來之後就不必再去,回頭我在府上找個下人許給你,以後就安心在府上服侍我和你爹就好了。”


    雲鶯心中一沉,她就知道雲卿鸞叫她一起回來沒安好心,原來是覺得她沒用,所以想趕她回來了,繼續做牛做馬。


    若是回到這牢籠裏,可就再也逃不掉了。


    不過她也清楚,在侯府不可能跟王氏討價還價,所以便乖巧的答應下來。


    “都聽夫人的,不過我的隨身物品都還在將軍府,夫人可否準許我取回來?”


    王氏麵露不屑,“不過是些不值錢的衣服,就當扔了吧。”


    雲鶯擠出些許笑意,順著她說道:“夫人說的是......就是可惜我給您繡的那些衣服花樣,不知道會被誰拿去了......”


    聽見這話,王氏低頭看向衣服上針線緊密,獨具匠心的花紋。


    她和雲卿鸞身上穿的衣服,大多都是雲鶯繡出來的,她的這番手藝,在京城算是獨一份,許多裁縫鋪的繡娘也不及她一半。


    想到別人身上會用上雲鶯給她準備的花樣,王氏心裏極為不舒服。


    “既然是給我準備的,哪有讓別人拿走的道理。”


    王氏擺了擺手,“去拿回來吧。”


    雲鶯嘴角笑意一閃而逝,這善妒的王氏,果然見不得別人跟她用一樣的東西。


    “是,夫人。”


    轉身離開房間,雲鶯乖巧的臉兒頓時冷了下來。


    想讓她離開將軍府?


    門都沒有!


    她定要成為將軍府的人,讓這寧安侯府的人都得抬起頭來看她!


    半個時辰後,將軍府。


    陸時擎伏案桌前,正在處理軍中事務,忽然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他最不喜處理公務時有人打擾,遂抬起不悅的目光。


    見到是雲鶯前來,他眉頭舒展些許。


    “誰許你隨意進出本將軍的院落,怎麽如此沒有規矩?”


    雲鶯眼神落寞,跪地行禮。


    “將軍,奴婢本不想打擾,不過臨走前想將這香囊交給將軍,以報答將軍為照拂奴婢的恩情?”


    看著她雙手奉上的香囊,陸時擎露出探究之色。


    “你要走?”


    雲鶯微微頷首,弱弱道:“今日配少夫人回門,主母覺得奴婢無用,招奴婢回去,說是要許給下人,安頓過日子。”


    許給下人?


    陸時擎臉色變了變,心中有些刺撓。


    他對雲鶯雖然沒什麽感情,可她到底跟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現在莫名許給下人算是什麽事?


    陸時擎本想借口留她在身邊,可話到嘴邊又頓住了。


    他半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人畜無害女子,心中疑竇叢生。


    她這個時候跑過來找自己,莫不是就是想借著自己的口留在將軍府?


    “如此甚好。”


    陸時擎微微頷首,意味深長的說道:“正好也圓了你寧為窮人妻的心思,放下香囊,去吧。”


    雲鶯肩膀輕輕一顫,心口像是被人捏住。


    她聽娘親說過,男人的占有欲極強,即便是不愛,但隻要發生了關係,都不會輕易放開,更不會讓別人染指。


    所以她方才故意提及被許配的事情,想激起他的占有欲。


    但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半分猶豫,這就要趕她離開。


    頃刻間,她萬念俱灰。


    此時此刻,他是她唯一的依仗,但卻落了空。


    “是......將軍......”


    喉結滾動,雲鶯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然後站起身來步伐無力的離開。


    見她走到幹脆,陸時擎反而有些猶疑。


    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把玩著她留下的香囊,陸時擎感覺裏麵有異樣的手感。


    他扯開香囊一看,裏麵藏著一張紙條。


    陸時擎看見上麵寫的字,陡然變了臉色,頓時起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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