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維爾落寞地垂下腦袋,但很快又振作起來。


    不能隻顧情情愛愛,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維爾打開光腦,翻出那一串不知名的光腦賬號後,他指尖飛快地敲打著透明的光屏鍵盤,最後按下發送鍵。


    對方很快回複了他。


    那維爾心情很好地哼著小曲,關閉光腦後跑去塔斯萊亞的衣帽間找衣服穿。


    這隻雌蟲不愛打扮,衣帽間除了軍裝外就是清一色的黑白調服飾。


    那維爾挑了件黑色的帽衫,再找了條黑色的褲子。


    可塔斯萊亞的褲子對於他來說,有點長。那維爾卷了兩圈褲腳,又找了根皮帶把寬鬆的褲腰扣嚴實。


    他戴好口罩,兜上帽衫的帽子,鬼鬼祟祟地出了門。


    塔斯萊亞的家離市中心不遠。


    那維爾走了十來分鍾就來到主星最繁華的地段,目光慢慢環顧四周,趁著蟲多混亂,他徑自穿進了一條小巷子。


    巷子的盡頭是死胡同,隻有一麵堅實冰冷的牆壁。


    那維爾眼眸微沉,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感受到了一道凝視的目光。


    那種感覺讓整隻蟲不寒而栗,那維爾緩慢地轉過身來。


    麵對著空無一蟲的巷子,他僵硬地繃直身體,金眸微微眯起,和隱於暗處的來蟲進行一場無聲的對峙。


    來蟲很有耐心,遲遲沒有動作。


    那維爾討厭這種被窺視的感覺。


    他輕輕扯下帽子,遮擋住金色的眼眸,背後突然凝出一根細長的精神力觸手,直直地向圍牆上方擊去。


    那維爾唇角微翹,冷冷地咒罵一聲,“死蟲子!”


    “那維爾,你就是這麽對待救命恩蟲的?”


    紫發灰眸的蟲從牆頭翻下來,他的聲音不大,帶著絲絲慵懶的腔調。


    那維爾見到來蟲訝異了一瞬,但很快反應過來,“跟著我的蟲離開了嗎?”


    “隻是想辦法引走了他。”


    雷瑞在粗糙的牆角摸索片刻,迅速卸出一塊鬆動的石頭,他按下石塊下微小的黑色按鈕。


    隨著牆麵翻轉,麵前露出一個窄小的通道。


    “快跟我來。”


    那維爾跟著雷瑞在彎彎繞繞的巷子裏穿來穿去,最後雷瑞在一輛垃圾車麵前停了下來。


    他推開垃圾車,慢慢蹲下身掀開下麵的井蓋,“那維爾,你先下去。”


    那維爾嫌棄地捂住鼻子,肮髒的氣味把蟲都染臭了。


    “還想不想要那東西了?”


    那維爾遲疑片刻,不管雷瑞靠不靠譜,現在也隻能暫且相信他。


    那維爾順著管道爬了下去,越往裏爬便越聞不到那股氣味,他放下心來深吸一口氣。


    兩蟲爬了一會。


    雷瑞掀開底下的鐵網,跳了進去。


    那維爾來到了雷瑞的家。


    窄小但被主蟲收拾得井井有條。


    牆壁上掛滿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桌上擺放著精致可口的蛋糕。


    那維爾摘下帽子,用手將金粉色的發絲從衣服裏麵撥弄出來,發絲如瀑布般散開,整隻蟲無形中散發著迷蟲的魅力。


    雷瑞遺憾地歎了口氣,可惜這是隻雄蟲。他還是比較喜歡嬌柔可愛的亞雌。


    那維爾被頭發悶得喘不過氣,這回輕鬆不少,他自顧自地坐下,直接拿起桌上的蛋糕往嘴裏送,同時還不忘禮貌地詢問,“雷瑞,我可以吃嗎?”


    “閣下,您隨意。”


    那維爾便不客氣了,迅速解決完蛋糕,這才一本正經地開口道:“雷瑞,加入皮司組織有沒有什麽條件?”


    “有啊。”


    雷瑞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總之那維爾並不符合加入的條件。


    畸形的社會環境下,雌蟲的處境日益艱難。


    如今看起來尚且平和的社會隻是表麵的風平浪靜,背地裏有諸多雌蟲亞雌以及最底層的雄蟲各自創辦勢力。


    再加上明麵上的貴蟲大族盤根錯節,局勢變得極其複雜。


    往往隻需要一個巧妙的節點,便可牽一發而動全身,蟲族大亂是早晚的事情。


    那維爾上輩子就在這場大亂中被反叛軍俘虜,最後被關進暗無天日的地牢裏,無蟲照看下活活餓死。


    那維爾不能坐以待斃,他要掌控主動權,好在混亂中能夠全身而退。


    既然這條路行不通,那就算了。


    那維爾打算另外再想辦法,他又接著問,“我要的東西呢?”


    雷瑞從書櫃裏摸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他捏著瓶口在那維爾眼前晃了晃,“尾款打來。”


    那維爾緊盯著瓶子,幽幽道:“雷瑞啊雷瑞,你我相識一場,要不這尾款就免了吧。”


    “你交往的雌蟲不是挺有錢的嗎?幹嘛這麽摳摳搜搜的。”


    雷瑞板著臉,不高興了。


    那維爾無奈地攤攤手,“誰讓我不是個好吃懶做的雄蟲呢。”


    “嘿,你還真有臉。”


    兩蟲討價還價半天,最後那維爾花了十萬星幣。


    那維爾肉疼地揣好東西,打算直接離開。地下管道錯綜複雜,他彎彎繞繞尋了個井蓋準備爬出來。


    才剛打開井蓋,頭頂突然一陣發麻。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每每危險逼近時身體自然而生的反應。


    那維爾迅速把頭縮了回去,剛蓋回井蓋,幾柄材質特殊的鋒利小刀刺穿了井蓋。


    寒光閃閃。


    那維爾躲得及時,望著刀尖鬆了一口氣。


    打鬥的聲音很快在頭頂響起。


    那維爾仔細辨別那幾道不同的聲音,隱隱約約間聽到了他的名字。


    欸?衝他來的?


    “那維爾,別躲了,快滾出來!”


    那維爾又不傻,哪能說出來就出來。


    一道勁風迅疾無匹地掀翻了井蓋,刺骨的寒風凜冽地往井底刮。


    那維爾頭頂發涼、避無可避,隻好從井底爬了出來。


    他掃視一圈,這才發覺現在身處於羅爾斯浮宮殿的圍牆之外。


    “德佑殿下,真巧啊?這些蟲是來刺殺你的嗎?”


    那維爾拍拍身上的灰塵,看著地上的幾隻不知死活的蟲嘖嘖歎息,“可惜了,居然沒成功。”


    “不是你雇來的?”


    德佑冰冷的視線直直地投向那維爾。


    “德佑殿下,您怎麽能這樣揣測我。”


    那維爾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雖然我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但目前為止我還沒有這樣的能耐。”


    德佑狐疑地看了他一會,隨後收起了手中的風槍,不緊不慢地說道:“那維爾,塔斯萊亞的事情你要怎麽解釋?”


    “你不是說這隻雌蟲目中無蟲,不受管束,想讓他在禁閉室待上幾天,長長記性嗎?”


    “他雌父的!你裝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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