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老三給的錢買豬崽?”黃月季滿臉的羨慕。


    黃母一臉尷尬,“哪裏有這等好事?聽說他們兩家都養了十幾頭豬,就給了一本養豬的書。”


    黃月季翻了一個白眼,“咱們鄉下的誰不會養豬啊?真是笑死人了,養豬還要按照城裏讀書人寫的書去養?


    那些讀書人自己,究竟有沒有養豬的經驗啊?”


    黃母掐豆角的手一停,“我也奇怪,你說他們老周家,是不是對這個做過知青的三媳婦,太偏信了啊!


    這養豬畢竟是我們鄉下人的看家本領唉。”


    黃月季嘴角浮起一抹諷笑,“哼!不就是仗著男人有用,見識的人多,見識的事情也多,才學了個燙頭的手藝,忽悠咱們鄉下人嘛。


    我呸!二姐哪樣不如她了,讓他們老周家壓製咱們老黃家,真是瞎了狗眼!”


    黃父敲了敲桌子,“你們小聲點,現在荷花還恨著咱們呢,好歹將這一個月子糊過去,先將兩家的債務清掉再說。”


    黃母醒神,“月季啊,荷花在老周家再不待見,她的日子都比你好過!


    你是咱們老黃家最漂亮的閨女,人又伶俐,怎麽就管不住漢子?你可不能由著蔡三,孩子大了,用錢的地方多呢。”


    黃月季有些別扭,她處處要強,喜歡攀比,卻拿自家的男人沒有辦法。


    可是蔡三對自己很好,模樣長得周正,又會些甜言蜜語,隻是好酒一個毛病。


    這年頭哪家的經濟都不寬裕,這長期飲酒就多了一項開銷,時間一長自然手頭緊。


    月季也曾經勸過,可是蔡家父子都飲酒,她說的多了,老公公就拍桌子。


    她在娘家再厲害,去了婆家還能跟公爹拍桌子咋滴。


    這傳出去也不像話呀。


    時間一長就隨他去了。


    不過她有自己的小九九,偶爾磨不過男人出一些錢買酒,增進一下夫妻情調,大多的錢都被她自己藏了起來。


    越是看到二姐過得好,越是看到老周家的日子興旺,她背地裏越是嫉妒。


    時間一長,認為二姐拉撥他們是應該的。


    這會被父母點醒,她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媽,我又不呆,養豬的本錢,自是掏得出的,可我家的情況你們也明白,蔡三在家裏位置尷尬,雖然有公公婆婆寵愛卻越不過哥嫂去。


    我要是在家裏養豬,到了年底殺豬,既要出錢又要出豬肉,落進腰包一半的錢都不錯了。


    養豬這一條不行,除非等我日後分家再說。”


    黃父冷哼!“我勸你還是不要分家,有老的關照,你們總歸吃穿不愁。


    一旦分家就蔡三那個德行,你能保證他掙出滿工分來?”


    黃母也勸,“雖說你公爹好酒,可老蔡家的其他兒子都不好酒,合在一起過你們討便宜。


    平時有機會多攢一點錢,等其他弟兄提分家的時候,你才有底氣單獨過日子。”


    這大女兒和三女兒是黃家二老的心病,以後養老是指望不上的,把自己日子過明白都不錯了。


    所以才可勁的,從二女兒荷花那裏撈錢,有了養老的本比啥都強。


    他們當然希望女兒過得好,可是想他們掏出錢來,那也是不可能的。


    月季悻悻然的去看了荷花,“二姐,我帶了一些營養品來,大姐在洗尿布,我去廚房幫媽做飯了。”


    荷花鼻子哼了一聲,就不搭理她了。


    她一直護著寵著的小妹,原來卻是個最陰險狡詐之輩。


    那天居然唆使自己用胎兒拚命,她現在不想理對方。


    隻等過了月子,回到婆家去好好的過日子,娘家的事,她不想過多的參與了。


    大姨子迎春將尿布晾在繩子上,洗了手也來了廚房幫忙。


    母女三個在一起,又聊起了老周家的事。


    迎春,“媽,我聽說老周家的豬養的格外好,之前還有人說,怕牲畜養多了會有豬瘟。


    我看他們兩家養在一起也沒個毛病,你們算過沒有?到了年底,他們會掙多少錢啊?”


    小姨子黃月季之前還不屑一顧,現在也眼紅起來了。


    “就按一家十頭算,一頭豬按重量至少要120~150塊錢,去除小豬仔的本錢15,那也有1000多塊錢啊。”


    這一說,三個女人的眼睛都放光了。


    黃母,“要不咱家也砌個豬圈,你們兩個都出一份,我和你爸也算一份,咱們合在一起,先養個六頭豬!”


    黃迎春,“媽,我正要說這事呢,我在邱家做大嫂,家裏那位整天讓我出去掙錢,要我盡大嫂的責任。


    他對我卻從沒有關心之言,不像三妹,至少還撈了一個夫妻恩愛,我啥也沒有,現在也死心了。


    豬養在媽這裏,我放心,以後我和三妹去打豬草,在外人眼裏是幫媽媽做事,別人也不好說道,掙了錢咱就藏起來。”


    黃月季,“對,以後咱們養豬的錢單獨存放,不是說周家的大嫂已經有存折了嗎?


    等咱們賣了豬也去辦一個,這養豬的錢不動,就存起來。”


    黃母多少還有一些遺憾,“咱們手頭不富裕,又要砌豬圈,又要買豬仔,先少養一些,要是今年收獲好,明年也多養一些。”


    要在以往,她又可以伸手跟荷花借錢了。


    如今這個辦法行不通了。


    三個女人在廚房裏一邊說話,一邊咯咯的笑。


    黃月季,“媽,你說二姐是不是傻,豬圈是他男人自己砌的,豬仔也是他們自己掏的錢。


    可他們一家子,還要對老三的媳婦感恩戴德,我真是無語了。”


    荷花睡在床上,給孩子哺乳,時不時的聽到外麵傳來的笑聲,內心十分複雜。


    她為了娘家,將自己置於尷尬之地,父母和姐妹反倒對自己不親了。


    大姐和小妹過得都不如自己,可以說生活是窘迫的,爸媽倒好像當他們兩個是親生的一樣。


    每天隻有建平來看自己的時候,荷花才感覺到一絲絲的暖意。


    雖然建平每次來都冷著臉,但是她就能體會到男人的關心。


    之前孩子也來過,爸媽從來不留自己的孩子吃飯。


    這說起來,還不如自己的大嫂李桂花呢。


    她不在家的時候,孩子都跟著老大一房吃。


    有老大周建明鎮著,自己不在家裏也是放心的。


    現在她也死心了,關照紅波和紅玉,不要來姥姥這裏。


    隻等她出了月子,一家人再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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