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家有個寶貝,我瞧上了,”喬冉舔不要臉道:“我看上了就得是我的,可皇城太遠了懶得去,讓宰相爺給我送過來也是一樣的。”


    秦懷:“……”


    多大的口氣啊。


    後麵的兄弟吹了哨子,“當家的,來了。”


    宰相爺的千金不走官道,聽說宰相爺祭祖後已經回京了,這嬌小姐可能是回的遲,為了趕路走了老家小道。


    秦懷瞅了眼,奇怪道:“宰相爺的千金出行怎麽就這麽幾個人?”


    一行人總共才五個,喬冉可叫了寨子裏二十個兄弟呢。


    “怎麽辦?”秦懷扭頭就愣住了。


    見喬冉不知道什麽時候帽子都摘了,脫衣一身輕,就剩臉刻意遮了一半,雙手叉腰已經站路中間了。


    秦懷開始頭疼,抽了抽嘴角,“你幹啥?”


    第一次偷活物,不得趕緊商量商量一會怎麽行動嗎?


    喬冉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諸位,請大聲喊出我們的口號。”


    秦懷:“……”


    一眾人眼看著宰相爺千金的馬車近了,還沒反應過來,喬冉一嗓子就自己嚎了。


    “此路是我開!”


    “此樹是我栽!”


    “要想過此路!”


    “留下小美人~”


    眾兄弟們:“……”


    偷盜多年,第一次感覺這麽丟人。


    秦懷生怕對方動手把喬冉打壞了,趕緊站她旁邊,太丟人了以至於他將臉遮了個幹淨。


    對方的馬車顯然也愣了一下,在不遠處停下了,有人隔著車窗說了幾句什麽,看著就要調頭。


    喬冉忽地吼了聲,“攔住!敬酒不吃吃罰酒!”


    秦懷無奈,“你可閉嘴吧你!”


    說歸說,喬冉一聲令下,弟兄們就衝出去了,顯然對方也沒想到自家老宅地盤會遇到賊,帶的人少,來不及求救便被拿下了,有兩個能打的,也耐不住喬冉這邊人多。


    “嘴巴塞住,吵吵什麽。”喬冉吩咐了聲,一身的冷汗,跑過去呼哧道:“得手了。”


    這比想象中順利很多,看來老天爺都眷顧她,在蜀中最後一票幹的不錯。


    秦懷讓人三兩下將車夫他們綁了,這路上不安全,他總覺得心裏不踏實,讓弟兄們打暈趕緊撤。


    一回頭喬冉已經以一個及時帥氣的姿勢跨上了宰相爺家的馬車,嬉皮笑臉的推開車門,正人君子一般爽朗的叫了聲:“美人。”


    秦懷想轉頭就走。


    喬冉挑開車簾,本想著嚇到了千金小姐,緩和緩和氣氛,可當她借著最後一點晚光放眼看進去,當即愣住了。


    一雙好美的含情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似乎在笑。


    “操!”喬冉吞了口唾沫,“真美。”


    這波不虧啊。


    裏麵的人還是沒動,那張臉比喬冉更美八分,簡直是女媧的神作,美的雌雄莫辨,以至於連車裏人穿了什麽顏色的錦緞,喬冉都沒法集中精神注意。


    好像有人來了,秦懷從後麵拽了愣住的喬冉一把,焦急道:“快走。”


    喬冉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拉車裏的人,以為人家姑娘嚇傻了,她一下就給拉動了,慌亂之下還真給呆呆的扯下了馬車。


    後知後覺哪兒不對,喬冉起初沒在意。


    遠處依稀有喊聲,她讓大家快撤,怕千金小姐亂讓嚷嚷,轉過身就要堵人家就的嘴,待將“美人”整個看全,從頭看到尾,這才知道哪兒不對。


    怪不得秦懷的嘴巴這會張的有雞蛋大。


    突然間,“美人”的手掙脫喬冉,朝她的脖頸壓了過來,喬冉此刻驚魂未定,想也不想就出於本能一腳狠狠的踹了過去。


    沒想到“美人”弱不禁風,直接倒地不起了,臉色也是變得煞白。


    喬冉喘著氣,難以置信道:“是個爺們?!”


    秦懷反應過來,“劫錯了?”


    “不知道。”喬冉也淩亂了。


    誰家爺們他媽長這麽妖精啊。


    “不管了,已經攤上事了。”秦懷催著喬冉走,一彎腰把半天爬不起來的“美人”甩背上,沉聲:“追來的動靜不小,先撤再說。”


    兩人換上車,一口氣在蜀中的山裏繞了七八趟,借著縱橫交錯的地勢,甩掉了尾巴,快亥時了才回到臨時落腳的寨子裏。


    “暈過去了?”喬冉皺了皺眉,看著秦懷把人扛進了屋,“叫個郎中,弄醒。”


    秦懷不怎麽溫柔的把人放到板床上,伸手探探脈象,“誰家的嬌俏少爺,這也太不經事了。”


    桌上的燭火被窗隙裏穿進來的風拂的上下跳動,明明暗暗的光線晃著床上人的臉,喬冉再瞥過去,仍然驚歎於這天賜的容顏,竟莫名有些灼眼。


    輕咳一聲,喬冉說:“我去查查,確認一下是不是宰相爺的車。”


    說完她收回目光就要走。


    秦懷叫住她,“你給人踹成這半死不活的樣,待會醒了怎麽辦?”


    喬冉看著他,頓了下說:“你守夜,人不能死,更不能跑了。”


    秦懷攤攤手,笑的勉強,“喬二當家越來越有當家做主的範了。”


    他秦懷怎麽說也是白手起寨,在江湖上吃的鹽比喬冉吃的飯還多,這會子怎麽被人指來指去的,麵子呢?


    ——


    在認識喬冉之前,秦懷原本就帶著手底下的弟兄們走南闖北,做著“劫富濟貧”的勾當,隻是常常入不敷出,過的分外拮據。


    直到三個月前在南邊的一商賈家中,秦懷和喬冉相遇,兩人在黑暗中交了幾把手,秦懷敗在了喬冉出神入化的盜術下,不打不相識,生了惜才之心的秦懷死皮賴臉的把喬冉招攬了進來。


    喬冉這個人,活的隨性,話裏話外都帶著秘密,渾身上下仿佛罩著一層霧,她的來處與歸途,在秦懷這都是不可窺探的天機。


    眼下在蜀中落腳的寨子也並非匪寨,是一處相對隱秘的村寨,裏麵的人世麵見的少,喬冉出手又豪氣,多使了些銀錢他們一行人便住了下來。


    如今蜀中群英薈萃,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晚上山裏的風呼呼的刮,喬冉的風寒複發,她守在火盆前將鼻頭搓的通紅,屋裏靜悄悄的,飛濺的火星子劈啪的響。


    醜時已經過了,喬冉難受的睡不著,寨裏的弟兄們心裏都有些怕,跑哨的帶回消息,說他們劫人的方圓地盤都有人馬在搜,晚些時候甚至來了官兵。


    真攤上事了。


    有人問喬冉何時撤離蜀中,喬冉說明晚。


    在蜀中最後待一天,她準備繼續往南走,等春暖花開了再回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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