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冉躺在床上,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春秋’她確確實實是找到了,一時半會卻拿不走,哪怕真如陳疚所說待他死了給,不出任何意外也得五年,或者還說不準。


    指不定陳疚突然病好了,活個十年八年的,她肯定做不出殺人奪寶的事,隻能等著。


    最好的方法就是繼續做老本行,反正現在江湖名氣也小有所成,她不如趁著蜀中這把火徹底做大做聲,開宗立派?


    “不行不行。”喬冉嘟囔著否決了這個心思。


    她怕是還沒做起來就被綠林好漢圍剿了,正麵碰上一個梧霆堂她都頂不住,更不用說與各大門派為敵了。


    喬冉閉上眼睛,空寂大師和楊通判的死肯定和自己無關,她回頭謝過陳疚的救命之恩溜之大吉就行了。


    至於髒水名聲什麽的,她才不在乎呢……皇城司自然會查清楚,但陳疚怎麽又成了皇城司的人?


    他的存在不是沒人知道嗎……


    “姑娘?姑娘?”


    敲門聲“咚咚咚”的響起,喬冉是被吵醒的,睜眼一看,晨光已經透著窗柩灑進了屋裏,她什麽時候睡著的。


    “進來,”喬冉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半睡半醒。


    木香推開門進來,手裏端著水盆,“姑娘等會再睡,公子有請。”


    喬冉收拾一番便去見了陳疚,今天天氣不錯,陳疚也穿戴整齊出來用飯,他看到喬冉進來笑了笑,“進來坐。”


    喬冉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好香啊。”


    “別客氣,餓了就多吃點。”陳疚說:“飯後你要出城?”


    喬冉差點又把這事忘了,“對,我要去和秦懷匯合。”


    “我派人去就行,你告知位置,你現在出門也不安全。”陳疚話罷就就叫來了護衛,轉頭看看喬冉,“秦懷在哪等你?”


    喬冉想自己去來著,猶豫了一瞬,“我小心著些,不要緊的。”


    陳疚皺眉,“外麵都是找你的,還是謹慎些好。”


    話雖如此,可外麵人拿的都是秦懷的畫像,她還真不太危險,就是手腳功夫終究差了點。


    “也行,又給你添麻煩了。”喬冉覥著臉笑笑,“秦懷在城外十裏的驛亭等我,就怕他沒等到我提前進城。”


    門口的護衛得令,便馬不停蹄的出了城。陳疚叫喬冉來似乎就是用飯的,飯桌上忽然就靜了下來,靜的喬冉能聽見院中的曲水流觴。


    眼前的筷子頓住,喬冉等了好一會都沒再動,她抬起眼幹巴巴開了個話,“怎麽不吃了?”


    “我吃飽了。”陳疚看著她,“等你吃完。”


    “吃這麽少?是因為……”


    “你也知道我這身子,平素本就食的少,無妨,你慢慢吃。”


    喬冉又有些心疼他,心下感歎,自古紅顏多薄命,可陳疚也不是紅顏,就是長的命薄了些。


    她低頭扒了兩口飯,也沒了胃口。


    陳疚說:“等你吃完了,我有話…與你說。”


    什麽話?


    喬冉放下碗筷,隨意的用手擦了擦嘴角,突然來了興趣,“怪不得呢,剛才吃飯一句話都不說,我是個粗人,瑾舟你不是啊。怪我忘了,你們世家公子都遵守食不言、寢不語。”


    陳疚愣了愣,看著身子前傾快要爬上飯桌的喬冉,無奈的解釋,“我這,沒有這些規矩。”


    喬冉有些摸不著頭腦,“那你方才為啥不說?”她大大咧咧,“邊吃邊說我還能多吃些,哪有人悶著頭使勁幹飯的,我都撐了。”


    陳疚又笑出聲,臉色都潤了些,令人灼目,“你昨夜在梧霆堂就沒有吃東西,又差點遇險,想必回來也沒吃多什,我以為你餓著,沒力氣多說話。”


    兩人為此笑了好一會,陳疚氣虛,扭頭咳了好幾次。


    曲老進來,身後跟著端藥的婢子,“公子,該休息了。”


    那藥很苦,喬冉聞著味皺了皺眉。


    在婢子端過來之前,陳疚給了曲老一個眼神,示意他等會再喝。


    曲老當即想說什麽,卻還是忍了忍沒張口,暗暗打量著喬冉。


    “端到公子臥房去,一刻鍾熱一次。”


    “是。”婢子聽了吩咐,且身退下了。


    曲老走到陳疚身邊,探手便要給陳疚把脈,陳疚避了一下,低聲:“我無礙,曲老不必操勞,今日午脈便不請了,藥我待會喝。”


    “公子!”曲老嗓音一抬,瞪了喬冉一眼,“時辰到了,公子有什麽話,不妨晚些時候再和喬姑娘說,公子你……”


    “曲老!”陳疚打斷了他,平靜道:“你逾矩了。”


    “是,公子。”曲老歎了口氣,走之前又瞥了喬冉一眼,那目光,著實算不上友善。


    喬冉並不傻,大概知道這別院裏的人麵上對她客氣有禮,可心裏約莫是討厭死了她,尤其是曲老,他嘔心瀝血的為了陳疚的病日夜尋方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卻因為自己的莽撞差點害死他公子。


    “陳瑾舟。”喬冉站起來,訕訕道:“你該休息了,話我們晚點說,我先走了。”


    她說著就要走,身後的陳疚說:“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有皇城司的手令嗎?”


    喬冉回過頭,“我是好奇,但不是非要知道。”


    從蜀中兵馬能為了他圍山開始,喬冉就猜到他雖然是個不為人知的相府嫡子,卻依舊身份尊貴。


    “不管怎麽說,昨夜我好歹讓解老十及時幫了你,你就當賞個臉,陪我再坐會。”


    陳疚都這麽說了,喬冉的性子那還會再扭捏,一屁股又坐回去了,隱隱聽到門口有個糟老頭子“哼”了聲。


    “說起昨晚的事,我確實要謝謝你,要不然我必落了蒼正青這小人的陷阱,這會子屍首異處了。”


    “你出山那日,應當自己囑咐過其他人離開蜀中,與你們在別處匯合,他們當日就聽話離開了,就剩下你和秦懷留在蜀中,蒼正青手裏沒你們人,詐你倆呢。”


    “真是可惡!”喬冉憤道:“你都不知道,我昨夜有多危險,那蒼正青果真如傳聞中的正派作風不同,心狠手辣,殘害人命。”


    陳疚在蜀中常待,對蒼正青此人早就打探過,“的確不是個善茬,隻是梧霆堂在蜀中紮根已久,有些勢力,尋常百姓都不知道他真麵目,堂內弟子都怕他,這些年在蜀中做了些好事,便養了些虛假的好名聲,受人恭維。”


    喬冉鄙視道:“也不知道他蒼正青哪來的臉。”


    喬冉說到氣頭上,便妥妥的一個女霸王,桌子被她拍的“啪啪”響,陳疚悻悻的往後躲了躲,盯著她笑。


    “你還笑,”喬冉潦草的整理了一下儀容,沒好氣道:“我瞧著那蒼正青雖橫行霸道,對朝廷卻還是有所畏懼的,你昨夜持皇城司手令不就把他嚇住了嗎?既然你有權查這樁案子,那就好好整治一下蒼正青,給他點顏色瞧瞧。”


    陳疚收斂了笑,“我無權查梧霆堂。”


    “啊?”喬冉疑惑,“你不是皇城司的嗎?”


    “你說這個?”


    陳疚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昨晚震懾蒼正青的手令,隨手扔到喬冉麵前,“假的。”


    喬冉:“……”


    她眼睛瞬間瞪的如銅鈴,“你膽子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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