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邊防軍麵麵相覷,聽完喬冉的話心裏也開始打鼓。


    喬冉又火上澆油的來了句,“我家世子平日裏是受諸位皇子的欺負,聖上不能責怪於皇子,難不成還能放過幾個背鍋的人嗎?但凡我家世子在這邊境出點事,皇子們可不會承認,這護力不周的責,就看幾位軍爺如何向鄴都回話了。”


    為首的邊防軍考慮了會,轉過身指使道:“還愣著幹什麽,弄個擔架過來,將人先弄回去再說。”


    見此場景,劉叔感激的對喬冉點頭,而百裏右在暗處握了握拳,眼中常年的晦暗都散去了一層,他感歎自己許是天命不絕,遇上了喬冉,心底的陰霾被一絲透亮的希冀所化開。


    等他們回到狩獵營地,才知道其他人大清早便出發回都了,幾位罪魁禍首們壓根不在意百裏右的死活,他們也不害怕回到鄴都聖上的責罰。


    大家眾口一詞,就說百裏右自己不小心出了意外,又有誰能作證呢?


    邊防軍倒是真被喬冉的說辭嚇到了,回去後還請了軍醫過來給百裏右看傷,用了一些藥說讓養著。


    喬冉在帳篷外站著,此處是軍營的最外圍,她沒有通關文牒,一個人去哪兒都不方便,更不用說離開晉楚回到大梁了,最好的方法是弄一張通關文書,要不然這千裏迢迢,她很可能半路出意外。


    “公子,”劉叔從裏麵出來,他並未看破喬冉的女子身份,百裏右也沒透漏,劉叔對喬冉充滿了尊敬,“我家世子請您進去。”


    喬冉拂開簾子,百裏右起身坐著,身上的傷都被重新包紮過,喝了藥總算有了點活人氣。


    百裏右的目光從喬冉進來到坐下,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她的臉,喬冉覺得奇怪,“我臉上有東西?”


    “沒、沒……”百裏右臉頰微紅,結巴道:“謝謝你,你救了我的命。”


    “不客氣。”喬冉語氣淡淡的,她也是有所圖罷了。


    百裏右又說:“那塊玉佩,是我……自小就帶在身上的,從未離開過。”


    喬冉眉頭一挑,以為是他扭扭捏捏半天要討回去,心下雖有不快卻還是從口袋裏掏了出來,給他扔了回去,既然是人家從小不離身的,何必強人所難。


    “羊脂玉還給你,我救你一命,救命錢你回頭用別的東西給我。”


    百裏右雙手堪堪接住喬冉扔過來的玉佩,差點摔了,他心疼的仔細用袖子擦拭著,捏在手裏半天。


    喬冉見不得他這副卑微姿態,索性扭過頭不去看。


    半晌,百裏右終於開口了,他卻是說:“這玉佩已經給了你當診費,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你拿著吧。”


    喬冉覺得他莫不是腦子真有問題,瞥著他。


    百裏右還真雙手捧著玉佩,執意要給她。


    喬冉說:“這不是你從小伴身的嗎?想來十分重要,真舍得給我?”


    “舍不得。”百裏右眼眶紅紅的,“但願意給你。”


    若是沒有喬冉,他就死了,人死了,心也死了。


    當一切化為烏有的時候,留著玉佩在身邊又有何用?


    但現在,他認為有比玉佩更重要的東西需要去換,就是喬冉,他覺得親近,覺得她好。


    “舍不得還願意給我?你好生奇怪。”


    百裏右這次一點沒遲疑,扶著一條腿下床硬塞到了喬冉手裏,他這決心讓喬冉吃了一驚。


    百裏右隻是看著她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玉便給了你,全當謝意。”


    喬冉提著玉頭的穗,將它高高提起來湊著日光照,和煦的日光能穿透這潔白無瑕的玉身,她晃蕩到百裏右眼前,“那你這謝意也太珍貴了,倒教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百裏右的目光隨著玉的跳動,循著那光也一起落在喬冉臉上,眼前人雖是一副公子打扮,未施粉黛,可那眉眼卻無比的動人心魄,比他這一生見過的所有事物都要明媚,照著他。


    四目相對,喬冉收下了玉佩,百裏右趕緊垂下眼瞼,低聲說:“別不好意思,本就是你的了。”


    喬冉一笑,“行吧,那我就收下了。”


    百裏右費了半天勁又蹦躂回去坐下,主動詢問道:“我打算回去了,你去哪?”


    喬冉眼珠子一轉,好似無意的說:“我回鄴都。”


    百裏右的眼睛頓時亮了亮,迫切的問:“你也要去鄴都?”


    那正好同路,他高興的笑了出來。


    喬冉點點頭,胡謅道:“我去投奔我三叔,他在鄴都做生意。”


    百裏右沒有多問,興奮的搓著手,“那好,你順便搭我的車,路上好走一些。”


    喬冉沒有拒絕,借著百裏右一路順利通過各城關卡,於十天後到達了鄴都城。


    車裏坐著悶,於是她半路換上了馬,誰能想到,不過一月光景,他能跨越邊境到達晉楚之都,鄴都的城牆堅石高聳,巍峨的豎立在晉楚最要緊的地方,進入城內,一片熱鬧的祥和之景。


    原來三十餘年的修養,生機勃勃的不僅是大梁,還有一隻養精蓄銳的晉楚。


    晉楚民風開放,街上男女穿著都比較簡單,以舒適為主,喬冉深吸了一口鄴都的空氣,沿著青黑的石磚長街一路向裏,小倬在前麵帶路,走了許久馬車才停在一處宅子前。


    宅子處在鬧市後街,因此周邊房屋都挨過來,顯得有些擁擠,可晉楚皇帝麵子上還算過得去,宅子也算是整條街最好的了,以前應該也是某個官員的舊居,門口台階有了年歲,同旁邊兩尊石獅子一樣,掉了漆並未補上,小倬興衝衝的推開大門,宅子裏的清冷撲麵而來。


    百裏右掀開車簾,有些不好意思,“寒酸了點,你不要介意。”


    喬冉心裏打著白吃白喝的算盤,大大咧咧的抬步往裏麵走,“不介意,挺好的。”


    宅子不算小,可滿打滿算就他們三個人,因此就隻收拾了一處小院住,除了前院進來的廳堂幾處稍微打掃過,後院其他地方簡直是沒眼看。


    喬冉溜了一圈,差點被雜草喂飽了。


    劉叔將百裏右送回了屋,尷尬的對喬冉笑,請她去前廳坐著。


    “世子洗漱完換身衣服再出來待客,公子喝茶。”


    喬冉確實有點口渴,端起來抿了一口,是不知道那年的陳茶,入口澀喉,當真是難喝至極,她嘴裏發了老半天的苦味,再也沒了喝茶的興致。


    劉叔愈發的不好意思,捋了捋花白的鬢角,接過去說:“我給公子換上溫水,公子潤潤喉。”


    喬冉點了點頭,“多謝。”


    劉叔客客氣氣的親自下去換了,喬冉打量了一圈前廳,木屏、桌椅都是舊的,平日應該也沒客人來,她思忖些,就百裏右這地位,她還想著拜托他給自己弄一個出境入大梁的通關文書,是不是太瞧得起他了?


    還是說再想想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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