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艾斯麥艾斯!!]


    [我的媽呀!這是人?這是異形吧!]


    [人果然是一攤爛泥啊……(抖著手點煙)]


    [大哲學家!]


    [濕膩焦糊具現化。]


    [泥……]


    裴望星極力壓製著胃裏翻湧的惡心感,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妙。


    那團淤泥扭曲著、蠕動著,逐漸鋪展開來,無聲無息占據了整條走廊,吞噬周圍的光亮。


    【灰姑娘的光環】是她現在唯一的庇護,必須保持靜止不動的狀態。


    一旦起身逃跑,光環的效果就會立刻失效。


    但如果任由那灘爛泥蔓延至她的腳下,


    她肯定會被發現的!


    進退維穀。


    “噠噠噠噠噠噠……”


    走廊另一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這裏靠近。


    應和著裴望星擂鼓般的心跳聲,格外清晰。


    原本緩慢流動著的黑泥開始聚集起來,如同沙雕般迅速壘成一個焦褐的身影,以驚人的速度朝著聲音疾馳而去,在空氣裏掠出了幾段殘影。


    那個方向……


    不知道是哪個成員引開的它,裴望星強壓下心中的擔憂,抓緊時間衝進了最後一個隔間。


    ……


    啊啊啊啊啊啊!!


    大意了大意了大意了!!


    這什麽玩意兒的速度也太快了啊啊啊!!


    時厘心裏發出尖銳的爆鳴,不顧一切地朝著停車場狂奔而去。


    透過倒車鏡,那道焦黑的屍影如影隨形,仿佛剛從烈火裏走出來,身上撲簌簌地抖落黑色的殘渣,走過的地方都會被拖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那些從身上延伸出來的黑線,如同無數貪婪的觸須,以更快的速度朝她紛湧而來。


    時厘一邊奮力躲閃著那些危險的絲線,心裏湧起了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同樣的場景,相似的追逐戰……


    為什麽會有這種恍如昨日的錯覺?


    時厘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ktv機,隻要再往前幾步就能到達……但是,就差那麽一點。


    那些絲線無聲無息地纏繞了上來,一圈又一圈,緊緊地纏上了時厘的四肢、脖頸。


    她的雙腳,緩緩地離開了地麵。


    時厘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張巨大的蛛網層層困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絲線上湧動的力量。


    黑暗、壓抑。


    細線勒進了肉裏,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時厘努力仰起頭,模糊的視線落在旁邊的車窗上,瞳孔裏映出了一個無力反抗的身影。


    不止一個,好像看到了許許多多……層層疊疊的臉,仿佛是破碎鏡麵中的倒影。


    不知為何。


    腦海裏倏地閃過了一個畫麵。


    手機屏幕的反光裏,一截纖細的頸間上戴著黑色皮革choker,卡扣是張開的兩隻大手……


    唔……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記憶?


    皮膚泛起了淡淡的木質光澤,湧動的血管漸漸微弱,但意識還越來越空洞的殼子裏掙紮著。


    時厘驀地注意到身上多出來的某件物品。


    ——欲望種子。


    她記得之前水滴數還是【9/10】。


    然而此刻,最後一個水滴已經填滿。


    欲望種子汲取了足夠的水分。


    從一顆稚嫩的幼苗進入了開花期,慢吞吞開出一朵純白的小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花】


    【花就是花,你不需要知道它的名字。】


    【你禱告,我實現,包滿意的。】


    電光火石之間。


    她腦海裏閃過許多陌生又熟悉的畫麵。


    塌陷了大半的地下停車場、跑得比兔子快的小醜,驚心動魄的抓娃娃遊戲……


    時厘想起來了,一周目的所有記憶!


    最後一顆水滴……是來自小醜的欲望嗎?


    她現在手上隻有這朵【花】可以一試,她要許下什麽願望,才能從詭異的手裏逃走?


    時厘想到了機械手和不斷回蕩的童音,從牙縫裏,艱澀且斷續地說道:“鑰、鑰匙……”


    她想要知道。


    它們口中的鑰匙,到底是什麽?


    白色的小花,無聲回應著她的渴望,轉瞬間枯萎、凋謝,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哢噠……


    似鎖鏈斷裂,又似銅匙輕輕扭動的聲響,冰冷的氣息從身後傳來,塵封的門開啟。


    時厘的身體重重地向下墜去。


    觀眾們眼睜睜地看著時厘消失不見。


    天亮以後。


    其他三人幾乎把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無所獲,時厘就像是憑空失蹤,真的不見了。


    裴望星抿著嘴,沉默不語。


    春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隨時會決堤而出。


    甘晝月用袖子給她輕輕地擦掉,指間也有些發抖,嗓音也悶悶的:“時厘肯定會回來的。”


    這話說得大家心裏都有些沒底。


    但誰也不相信她會真的就此消失不見。


    她們遠比兵荒馬亂的直播間更快振作起來。


    總不能少了一個成員,就成了一盤散沙。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聚是一團火,散也是滿天星。


    昨天晚上,裴望星找遍了每一層樓的廁所隔間,都沒有找到跟黑色手機有關的線索。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其他人提前拿走。


    不過她找到了一張很久以前的報紙。


    【電視台深夜起火,知名女藝人當場死亡。】


    圖片已經徹底看不清楚了,黑乎乎的一團。


    看這張報紙上麵的日期,電視台不止一次發生火災,這很可能是最早的一例。


    現在的情況對她們非常不利。


    金韶景直接失聯了,沒有再發來消息。


    舞擔不見了,扒舞便落到了她們三個身上。


    春奈也沒有找到手機的線索,但找到了黃漬漬的半頁紙,有點類似於路邊宣傳單材質。


    《成功學之如何更好地成為“人”?》


    1、擁有一隻木偶,最好再養一隻動物。


    2、……(以下被撕掉)


    “成為人,應該就不用擔心打歌了。”裴望星說,“很可能有其他天選者也拿到了這些信息。”


    就像現實裏買放送分一樣,不用參加電視台的危險行程,就可以獲得特別的“關照”。


    “人”的地位最高。


    販賣機裏的食物還能加更多數值。


    肯定有不少人願意走這樣的捷徑。


    而木偶,動物,必然是從還未完全被同化的天選者裏選擇。天選者之間的鬥爭早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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