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容貌溫和,笑起來很溫暖,可小人魚卻因為被陌生人觸碰露出了還沒張全牙的嘴,肉乎乎的下爪子抓向青衣人,尖銳的黑色指尖有些圓潤,並沒有那麽鋒利,他觸碰不到青衣人。


    “我是你的父親,從此以後你叫戮。”


    青衣人溫和說道,可是另一隻手輕輕的在空中滑動幾下,一個金燦燦的戮字懸浮在空中,再次一動,那個戮字就被青衣人給拍向他的魚尾處。


    小人魚看起來似乎隻有滿月大,戮字拍上去後,稚嫩的魚尾瞬間流了血,血順著魚尾一滴一滴滴在海裏,小人魚也因為這疼痛慘白了臉,但他緊緊的抿著唇,並沒有叫出聲。


    “來,叫聲父親聽聽!”青衣人把小人魚給倒轉過來,讓他慘白的小臉和自己對視。


    “你~不~是~”小人魚倔強的說道,憤恨的瞪著眼前的人。


    青衣人態度溫和,似乎並不在乎他的話,而是手一抖,一條鎖鏈從空中出現,直直穿過小人魚的魚尾,又將他扔進水裏,拖行朝著一處飛去,小人魚經過的地方,一片血色,周圍經過的魚,也因染上了小人魚的血液而翻了肚皮。


    肖禹沉默的看完了,同樣的,沈玦也將這藍色鏡麵給看完了。


    “這應該是我的前世吧,看起來挺慘的。”


    肖禹若無其事的敘述,就好像這個人並不是他,事實上,是他也不是他。


    但沈玦的臉色比鏡子之中的小人魚還要白。


    他知道浮玦之前很慘,但他並不知道小浮玦會那麽的慘。


    他不記得他的出生,但他記得他是新神,似乎應該也是含著金湯勺長大的,說實話,浮玦也是第二個新神,沒想到居然會這麽的慘。


    沈玦一言不發,但肖禹看到了沈玦垂下的手慢慢合攏,聚成了一個拳頭。


    “對不起……”好半晌,沈玦才吐出三個字。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浮玦身世很慘,他沒想到浮玦那麽小就這麽慘,這樣的……也怪不得他養成了靈魂深處的不信任人。


    肖禹沒說話,半眯著眼看著自己的手指。


    “我先上去了,沈玦,你弄好了我們就出發下一個結界點。”


    “你並不意外會看到這些?”沈玦發出疑問,按理來說,普通人看到這些事情會發出疑問,會好奇,會震驚。


    他倒是忘記了肖禹不是普通人,性格本來就挺悶的,有心事也不會說出口的。


    “這和我有關係嗎?作為肖禹的我沒有那麽慘已經很好了。”


    肖禹微笑說道,說話間,他已經站在了洞口外麵。


    沈玦抬頭看著站在洞口的肖禹,陽光刺眼,逆著光的肖禹看不清他的臉,他們的距離仿佛在這一刻拉遠了,又好像曾經那張露出倔強固執的小小魚又要消失了。


    沈玦深吸一口氣,無論肖禹想要做什麽,他都陪他。


    站在洞口的肖禹皺著眉,緊緊的抓住自己的手腕,他原本幹淨的指甲現在泛著青黑,藍色的眼睛充滿了雜質。


    肖禹抿了抿唇,沒有人知道肖禹現在有多麽的痛苦,體內的骨骼以蝸牛爬行的速度生長,像是生鏽的鈍刀在肉裏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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