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厲的名字,留在一張長長的名單中。


    那是唐虞戰爭中,所隕落的將士名單。


    這場戰爭,已經不能簡簡單單用慘烈來形容。修士之間的戰鬥從來都是無比殘酷的,往往一場戰鬥下來,便有數萬人乃至數十萬人死亡。


    “我是侯爺的故人,前來瞻仰侯爺的遺容。”


    陸羽說道。


    “你……”


    門房上下打量一番陸羽,轉頭道:“你等著,我去通報一聲。”


    夏侯府外,白雪飄飄,寒風陣陣。


    陸羽就站在這寒風當中,感受著四周傳來的陣陣寒意,麵色不改。


    過了足足有兩炷香的時間,夏侯府的大門才被推開。


    “侯爺早就沒有什麽故人了!你若是來找事,那就先過我這一關!”


    一名夏侯府子弟聲音冷漠,居然提著一把長劍走了出來。


    門房在他身後小聲道:“九少爺,就是他,自稱是侯爺的故人。”


    “你……”


    那夏侯府子弟見到陸羽,忽然猛地一驚,手中長劍頓時掉落在地上。


    他揉了揉眼睛,又上前仔細端詳,忽然心中巨震,立刻就要拜下。


    “不必了!我今天是為侯爺送行,你就當我是侯爺的一位普通故友吧。”


    陸羽將那名夏侯府子弟扶住。


    “是!是!在下夏侯朔,曾經見過您一麵。您能來府上,是我們的榮幸,請進!”


    夏侯朔麵露恭敬之色,將陸羽迎了進來。


    兩人一路走著,府邸內到處可見身著縞素的仆人,手裏提著白色的燈籠,低著頭快步走著。


    陸羽看向四周,整座府邸都充斥著一股悲傷的氣息。


    從前的夏侯府子弟,臉上無不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可是現在每個人都麵露灰暗之色,沮喪萬分,已然是大不一樣。


    靈堂內,此刻已經站滿了人。


    夏侯府各個分支的族人,都齊聚於此,為夏侯厲送行。


    四周響徹震耳欲聾的哀樂之聲,無數夏侯府的族人跪在地上,嚎哭不止。


    陸羽將所有族人的眼神都看在眼裏,卻發現在場隻有少數幾人是真情實意的悲痛,而更多的人,則是麵露狡詐之光,強裝悲痛。


    陸羽發出一聲短歎。


    夏侯厲戎馬半生,幾乎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家族的身上,可不料死後卻並不安生,恐怕夏侯府還要經曆一場動亂。


    “侯爺聽說碰到了大唐的絕世高手,連頭顱都被敲碎了,全屍都沒有留下。我們拜托了軍中的人,才將侯爺的殘屍收集起來。足足用了半個月,才勉強將屍體拚出一個模樣。”


    夏侯朔說到這裏,聲音都有些發顫,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陸羽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麽,站在送葬的人群當中,望著故人最後破碎的麵容。


    棺槨前,一名身著白衣的婦人被侍女攙扶著,臉色蒼白,連連啜泣了。


    這位便是夏侯夫人。


    在陸羽印象中,夏侯夫人在夏侯厲外出征戰之時,穩住了夏侯家,是一位秀外慧中,內心堅強的女人。


    可是現在,由於過度悲傷,夏侯夫人居然一夜白發,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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