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本源已經自毀,它這一次,在劫難逃了。”


    陸羽看向姬文昌:“這片鬼域,很快就會被完全摧毀,與世界本源共同毀滅,姬兄還是速速離去吧。”


    姬文昌眉頭一皺:“怎麽,你不走嗎?”


    “還有其他人留在這裏,我將她們帶走便離開。”陸羽道。


    姬文昌頓時恍然大悟,白素卿那丫頭,隻怕也留在這裏。


    “也好,你帶那丫頭離開後,便來鎬京見我。”姬文昌點點頭,破空而去。


    此刻,血色籠罩在蒼穹之巔,天地被一輪血色的月光所照耀。


    以肉眼可見,無數的大地正在快速開裂破碎,這裏很快就要毀滅,化為廢墟。


    陸羽回望,深深看了一眼那座山洞,遁空而去。


    俯瞰大地,山峰正在坍塌,河水正在退去,不斷有深深的大地裂紋,從平坦的地麵中碎裂開。


    禁法之地所銘刻的符文,已經消散,失去了力量,陸羽可以在虛空中暢行無阻。


    那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內,許多妖獸驚恐慌張,它們能夠感受到一股毀滅性的災難即將降臨,然而此刻東奔西跑,卻不知道該往何處逃。


    這些妖獸,在陸羽流放原始森林的時候,曾經給他相當大的威脅。


    隻是如今,在擁有法力的陸羽麵前,這些妖獸也算不得什麽威脅了。


    “萬物皆有靈……”


    陸羽長歎一聲。


    這些妖獸的先祖,曾經追隨人皇,參與到封印洪荒世界本源的征伐當中。


    如今,殘留下來的妖獸,早就沒有了各種神奇的神通,它們隻剩下了一身的蠻力。


    陸羽並沒有視若無睹,他抬手一抓,遮天巨手悍然落下,將整片原始森林收入到儲物袋中。


    “接下來,便是白素卿了。”


    陸羽的手指掐動,以易經進行驗算。


    可忽然,陸羽心中一驚,他忽然發現白素卿的命運絲線,在虛空中斷絕,如今已經不存在於鬼域當中。


    “她去了哪裏?”陸羽心中一驚,連忙繼續進行推演。


    一輪又一輪的推演,在陸羽的背後,不斷有玄妙的卦象顯現出來。


    好在,陸羽對於命運法則的理解,有了更為深刻的提升,他很快便來到了白素卿曾經出現的地方——羿皇廟。


    荒涼的廟宇,被遍地鮮血所覆蓋,房門已經撞碎,地麵上倒著無數具惡鬼的屍體,形同煉獄。


    見到這一幕,陸羽的心底頓時一沉,不過裏裏外外尋找了一遍,卻並沒有見到白素卿的身影。


    陸羽不死心,以易經繼續推演,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抹畫麵。


    孤寂的人皇廟下,白素卿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那朵微弱的火苗。


    惡鬼屍身炸開,化為冰冷的寒意,將她都快要凍僵了。


    可白素卿,依舊沒有放棄,始終保護著那團火苗,直到快要失去意識。


    見到這一幕,陸羽的心髒都狠狠地顫抖了一下,那刺骨的寒意,仿佛透過那記憶,直接刺入到他的心坎。


    怪不得,人皇陣法遭受到衝擊,卻始終不曾潰散。


    怪不得,牧江雪被惡鬼纏身,羿皇廟卻依舊屹立不倒。


    一幕幕終於浮現在腦海中,陸羽微微攥緊了拳頭,他沒想到,自己最終還是讓白素卿身處險地。


    好在,牧江雪最終趕到,將白素卿保護起來,送出這片界域。


    得知白素卿沒事,陸羽的心微微鬆了一口氣,他立刻動身,離開羿皇廟,朝著蒙山城的方向飛去。


    血色當空,烏雲密布。


    如墨浸染的雲層翻滾湧動,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入眼所見,到處都是山體破碎,樹木坍塌的末日景象。


    陸羽按照記憶,來到了蒙山城,隱約能夠看見,一座巍峨的城牆傲立在山巒之間。


    還沒有靠近城池,陸羽便聽見了熱鬧的聲音。


    街道之上,車水馬龍,商人大聲叫賣著手裏的商品,孩童拿著玩具,走街串巷到處嬉戲。


    整座城池中的所有人,仿佛都沒有預知到周圍的危險降臨。


    見到這一幕,陸羽心中一緊,連忙朝著城主府趕去。


    城主府的軍士,已經認識了陸羽,並沒有進行阻攔。


    “原來是陸公子,你回來了。”荷香還是十分乖巧的模樣,見到陸羽前來,上前迎接道。


    “夫人在哪裏?”


    “夫人正在正堂呢。”


    陸羽點點頭,邁步朝著正堂走去。


    穿過層層圍牆,陸羽的內心忽然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周圍總是充斥著寒冷的死意,始終不曾消散。


    城主府的正堂,飄散出嫋嫋飯香,牧江雪坐在桌子前靜靜地出神。


    “前輩,洪荒本源已經自毀,這裏很快就會和它一起送葬,還請您將城中百姓召集起來,我帶你們離開這裏。”陸羽說道。


    牧江雪露出一抹笑容,搖搖頭:“你走吧,我要留在這裏。”


    “世界本源非同凡響,更何況它已經自毀了,曆代人皇的任務即將完成,您可以離開了……”


    陸羽還準備堅持,可突然發覺,牧江雪的氣息極為衰弱。


    如風中飄零的落葉,隨時都有可能掉落泯滅。


    “你受傷了!”


    陸羽暗道一聲得罪,走上前,將手放在牧江雪的手腕處。


    微弱的脈搏斷斷續續傳來,牧江雪的臉色隱隱顯得格外蒼白,她的氣息已經被削弱到極點,受了相當嚴重的傷。


    特別是她的壽元,也消耗殆盡,油燈枯竭。


    “為什麽會這樣?”陸羽心中一驚。


    這些傷,都是陳年舊傷,遍布在牧江雪的周身。


    牧江雪的實力雖然強悍,但更像是一具被修複好的琉璃,表麵看上去光鮮亮麗,但實際上內在已經破敗不堪。


    “就連魂魄都碎裂了……”陸羽欲言又止。


    魂魄都碎裂了,人本不應該存活。


    可偏偏,牧江雪依舊存活至今,而且保持著相當強大的戰力。


    若不是遭遇到這麽多事,隻怕牧江雪,還會以這樣的狀態,存活下去。


    “前輩,跟我走吧,天界內有許多稀奇的靈丹妙藥,或許能夠治療你的傷。”陸羽道。


    牧江雪搖搖頭:“多謝你的好意,不必了,我還要繼續等夫君回來。”


    “您的夫君……前輩,敢問尊夫是何人?”陸羽問道。


    牧江雪麵帶微笑,她似乎在回憶,那是最讓她感到溫馨的記憶。


    “我的夫君,名叫蒙毅,他是蒙山城的城主,官拜上卿。”


    “他隨人皇陛下出征去了,隻是他答應過我,很快就會回來。”


    “他從來沒騙過我……”


    “很快,他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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