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獲得工作從而擺脫了在土地裏辛苦勞作、靠天吃飯的命運,昨夜牟靈心中充滿著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這使得他整晚都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次日清晨,太陽尚未升起,牟靈便迫不及待地從床上爬起,迅速完成洗漱,並前往車站購買返回公社的車票。隨後,他還特意選購了一些食物作為路途上的幹糧。一切準備就緒後,牟靈便靜靜地等待著車輛的到來。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期盼已久的發車時刻終於來臨。待售票員檢票完畢,牟靈如釋重負般登上了汽車。然而,這段旅程並不輕鬆,車輛一路顛簸搖晃,仿佛要將人的骨頭都散架一般。曆經整整兩個小時的艱難跋涉,牟靈總算抵達了位於三橋鄉的公社所在地。


    剛剛踏入公社,牟靈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邁開腳步,朝著水橋村的方向疾馳而去。途中,他竟然意外地遇到了一輛正要駛往三橋鄉運送糧食的卡車。經過一番與司機師傅的懇切協商,牟靈最終支付了五角錢車費,順利搭上了這輛順風車。坐在車上的牟靈心情愉悅,滿心歡喜地盼望著能夠盡快回到家中。


    當牟靈乘坐的卡車抵達三橋鄉時,他向司機師傅道謝告別。緊接著,她獨自一人踏上了歸鄉之路。可惜的是,這一次牟靈並未像之前那般走運,自始至終都未能碰到一輛順路的車輛。一整天的奔波勞累讓牟靈疲憊不堪,雙腿猶如灌鉛般沉重無力。


    牟靈邁著輕快的步伐剛剛踏入村口,便引起了幾位正坐在村口大樹下休憩納涼、發須皆已雪白如銀的老大爺的注意。他們目光炯炯地盯著牟靈,仿佛在審視一件稀世珍寶一般。其中那位姓肖的老大爺率先開口,聲音洪亮而帶著幾分親切:“喲嗬,這不是咱們村的牟靈嘛!看這樣子,事兒都辦妥咯?”


    牟靈循聲望去,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快步走向那幾位老大爺,熱情地回應道:“肖大爺、羅大爺還有曹大爺,您們好啊!可不是嘛,事情剛剛處理完!我今兒個才從縣城趕回來。您幾位這是在這兒乘著涼、聊天呐?”


    肖大爺樂嗬嗬地點點頭,滿臉笑意地說:“是啊!這人一上了歲數,身子骨就不頂用嘍,再也幹不了田裏頭那些重活兒啦。沒辦法,隻好天天守在這村口,跟幾個老家夥一起乘乘涼、扯扯閑篇兒咯!”說完,他還輕輕地捶了捶自己的腰杆,表示無奈。


    牟靈深表理解地點點頭,然後禮貌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幾位大爺您們繼續聊著天兒哈,我就先回家克了。我這坐了一整天的車,實在是有些累了。”言語之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歉意,說完牟靈就趕緊回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剛要走的的牟靈被肖大爺叫停了下來,問道:“等等,牟靈。我聽我兒子說你到縣裏找工作去了?有沒有找到呀?”


    聽到他的問題牟靈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釋然了。肖大爺是村長肖光明的父親,想來應該是肖村長跟他說的。對於找到工作這個事,牟靈覺得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於是,牟靈大方的承認道“工作找到了,真下周一就要去報到了。”


    聽到牟靈的話,幾位老大爺大吃一驚。本來以為牟靈找工作應該不會太順利,畢竟這年月工作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想到牟靈這走了一趟,還真找到了工作。


    “真的嗎?沒想到呀!你竟然去了縣裏一次,就能找到工作啦!給我們說說唄!你找到的是什麽工作?”


    “是呀!是呀!牟靈你就給我們說說唄!”


    牟靈見幾個老大爺一臉羨慕的看著自己,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頭,不好意思的說道:“也沒什麽,我找到的工作是在電影院當售票員。”


    “竟然是售票員,還是在電影院的。那牟靈你可真是走運了,這工作可比在地裏刨食輕鬆太多了。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


    “對呀,你這工作找的實在是太好了。你父母知道你找了這麽好的工作,在下麵也能放心了。”


    “這工作穩定了,是不是要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你看一哈,村子裏有沒有喜歡的。你跟我說,我給你介紹介紹唄!”


    眼看幾個大爺越說越離譜,說著說著都說到婚姻大事上了。牟靈趕緊打斷道:“好了,幾位大爺。我實在是太累了,就不和你們說了。我先回家了。”說完趕緊匆匆向著家走去,實在是這幾個大爺太可怕了。


    “牟靈,先別走嘛!再聊聊唄!”


    “是呀!要是村裏的姑娘看不上,我看看我家親戚有沒有漂亮的。再聊一下嘛!”


    聽到身後幾位大爺的聲音,牟靈的腳步明顯更快了。


    好不容易從那幾位難纏的大爺組成的包圍圈中逃脫出來後,牟靈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家中。他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一般。


    一到家,牟靈便如釋重負般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此刻的他感到無比疲憊,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似的。稍作休息後,他強打起精神,從背上卸下那個沉甸甸的背簍,並從中取出了在縣城購買的包子。


    這些包子已經放置了兩個多小時之久,早已變得冰涼。然而,饑腸轆轆的牟靈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他毫不猶豫地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盡管包子已失去原本的溫熱口感,但對於此時饑餓難耐的牟靈來說,這無疑是一頓美味佳肴。


    填飽肚子後的牟靈頓感有些困倦襲來,那種吃飽喝足後的滿足感讓他的精神逐漸放鬆下來。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屋內,一頭栽倒在那張破舊不堪的小床上,不一會兒功夫便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牟靈悠悠轉醒之時,窗外的陽光正透過窗戶灑落在房間的地麵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發現時針已然指向了下午兩點鍾的位置。


    “糟了!”牟靈心中暗叫不好,“這個點兒,肖村長他們恐怕早就到村公所了吧?”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牟靈迅速翻身下床,然後從背簍裏翻找出之前買回來的兩條香煙。接著,他又找來一些物品將香煙包裹好,緊緊抱在懷中,邁著急匆匆的步伐朝著村公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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