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震來請秦天德回朝,雖然他年紀太小,看似有些不倫不類,但他卻代表著趙昚,跟秦天德又有郎舅關係,多少也代表著趙昚的誠意,可秦天德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嶽震氣哼哼的走後,趙茜和嶽銀瓶卻沒有離去,而是追問了秦天德半天,究竟如何秦天德才肯回朝。


    她們都很清楚秦天德辭官隻不過是故意為之,雖然還猜不透秦天德究竟打得什麽主意,想從這裏麵落得什麽好處,但秦天德最終絕對會返回臨安,畢竟二女都已經知道秦天德在跟金人下一盤很大的棋,不會半途而廢。


    不過秦天德任由二女軟磨硬泡使盡渾身解數,也不輕易開口他如何才肯返回臨安,惹得嶽銀瓶一怒之下狠狠踩了他一腳,與趙茜嫋嫋離去。


    隨後的幾天裏,嶽震再沒有去找秦天德,反而時不時的跑到李瑜和**曉那裏,說是要跟著嶽霆一同接受**曉的教導,實際上則是想通過李瑜和**曉打探秦天德的用意。


    對此秦天德並不在意,不要說李瑜和**曉二人對他的心思知之不多,隻說李瑜這種習慣用裝傻充愣來掩蓋心思的家夥,就不是嶽震能夠輕易應付過來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嶽震沒有從李瑜口中打探出什麽,反被李瑜三言兩語套出了他的意圖,以至於李瑜驚訝於秦天德的手段同時,暗中和**曉來找秦天德,詢問秦天德是否真的想要讓趙昚親至錢塘來請他回朝。


    在他們看來,雖然嶽震這麽小的年紀來請秦天德有些兒戲,但嶽震畢竟代表著趙昚而且又跟秦天德關係親近,這倒也能說得過去。


    若是真要讓趙昚親自來請,恐怕會使得秦天德與趙昚之間再沒有緩和的餘地。將皇帝逼到這種份上,縱然秦天德能夠大出風頭,但殺身之禍也會就此埋下,這是他二人不願看到的。


    秦天德能夠領會二人的好意,可他依舊堅持要讓趙昚這麽做。他知道如此一來會徹底激怒趙昚,等到趙昚成長起來收回朝權後,很有可能對他下殺手,不過他有信心從容離去。


    很快又有人從臨安來到了錢塘,不是趙昚,而是左相趙鼎,這絕對出了秦天德的想象。


    趙鼎並沒有直奔秦家,而是住在了錢塘驛站,派人去將秦天德請到了驛站。


    “見過左相。”進入房間,秦天德隨意拱了拱手,然後找了張椅子隨意坐下。


    年過花甲的趙鼎這幾個月來老了不少,朝中無休止的爭鬥,保皇派中出現的裂痕,金兵壓境的壓力,賑災不力民怨沸騰的聲音,都讓他這個耿直的老臣憂心忡忡夜不能寐。


    一看到吊兒郎當的秦天德進來,臉色紅潤更勝以前,趙鼎不由得心中火起。想到自己此行的重任,趙鼎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冷冷的說道:“秦大人精神似乎更勝從前啊!”


    “左相錯了,我已經辭官,何來‘大人’一說?至於精神好,那倒沒錯。遠離廟堂勞心勞力之苦,自然過得舒坦。過得舒坦了,心情就好了,心情好了精神自然更勝從前。”


    “你。。。”趙鼎知道秦天德的牙尖嘴利,沒有在繞什麽圈子,開門見山的說道,“你當知曉本相的來意吧!”


    “噗,這也叫茶麽!”秦天德品了口茶水,一口噴出,趕在趙鼎怒之前,他放下茶杯又補了一句,“我沒想到你這老頭會來。”


    趙鼎氣的眉毛胡子亂顫,但還是控製住了心中的怒火:“何時回京?”


    “等等看吧,我正考慮著把臨安的宅院賣了,然後前往泉州,隨船出海,遊覽海外的人文景色。”


    “混賬!”趙鼎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指著秦天德大聲喝罵,“錢塘小兒可知如今朝廷所麵臨的內憂外患?你不思報國,居然還想著四處遊玩不務正業!”


    秦天德斜靠在椅背上,抬頭掃了趙鼎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老頭,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這跟我有什麽關係?你不要忘了我如今的身份!”


    “那好,朝中有意擢升你為楚州知府,你準備一下,動身前往楚州上任吧。”趙鼎歎了一口氣,忽然轉變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秦天德,你雖然不讀詩書,但的確有才,本相希望你執掌楚州後能夠造福一方,本相不希望朝廷錯失你這樣的人才。。。”


    “我不幹。”


    趙鼎的一番苦口婆心卻換來了秦天德簡潔有力的三個字,氣得他渾身開始哆嗦起來。


    秦天德也怕氣壞了趙鼎,連忙說道:“老頭,你不要動不動就怒,一把年紀了,若是氣出個好歹,將來還有誰能夠跟我鬥?”


    這番話有些耳熟。趙鼎想到了他被配淮陰之前秦天德也說過類似的話,臉上的怒容旋即消失。平靜下來後的他輕聲道:“錢塘小兒,看來你還是惦記著國師一位啊?”


    “老頭,你要搞清楚,不是我惦記,而是朝中沒有了我這個國師,後果之嚴重你也已經看到了。”


    “狂妄!”趙鼎雖然再次喝罵秦天德,但卻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如今的局麵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麽!


    金人在邊境集結,卻遲遲不南侵,隻是派兵不斷過境滋擾,你敢說跟你無關?朝中爭鬥不休,政令不通,還不是你一手提拔的範擇善所為?


    如今朝廷內憂外患,百姓痛苦不堪,你卻一走了之躲在錢塘,心中可有愧意!”


    秦天德猛地站起身,指著趙鼎怒道:“這是我造成的麽!我是一走了之麽?那不是你們逼得麽!你們這群酸儒總覺得自己手中權力太小,總覺得我獨攬大權,總覺得我心狠手辣,總覺得武將權力太大,如今怎麽又怪到我頭上了!


    朝中爭鬥不休不要怪到我頭上,也不要怪到範相頭上,就算沒有範相,朝中就沒有爭鬥了麽?


    如今賑災不力,民怨沸騰,這也怪我麽?同是賑災,為何春季時的災情比如今嚴重,造成的後果卻沒有此次惡劣!


    至於金人過境饒邊,哼,這筆賬我記著了,遲早要讓他們還回來!”


    秦天德怒,趙鼎卻是笑了:“嗬嗬,錢塘小兒,你果然不出老夫所料,不論是否高居廟堂,都憂國憂民啊。此次老夫前來,是希望你能夠出任楚州知府,以你的本事,必定能夠給饒邊的金人沉痛的教訓,也必定能夠護得楚州百姓周全。”


    “老頭,你故意激怒我?”秦天德也察覺了趙鼎的意圖,緩緩坐下,開始裝傻起來,“左相,有一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雖說如今屢屢有金兵犯境侵擾,可淮河沿岸有韓大人和劉大人在,以他二人與金兵多年的作戰經驗,怎可能沒有良策抑製對方?”


    趙鼎老臉一變,沒有開口。他知道這是秦天德在擠兌他,在擠兌整個文官集團。士大夫階層一直覺得如今武官權力過大,在秦天德辭官後就著手準備削減武官手中權力,若非金人突然在邊境集結,不要說四大宣撫使的撤銷,就連王貴這個兵部尚書都恐怕保不住了。


    如今金人主要侵擾的是淮河南岸沿線,但朝廷依舊派遣文官前往,鉗製韓世忠和劉琦的兵權,兩員武將根本無法完全指揮軍隊,可以說這是造成金人肆意饒邊的最根本原因之一。


    “老頭,怎麽不說話?你還是回去吧,楚州知府我沒興趣。”


    “那老夫若是請你回朝,重任國師一職,你肯答應否?”趙鼎思忖良久,終於開口說道。他不希望秦天德獨掌大權,但眼下看來要想緩解朝中的局麵,也隻有秦天德一人能夠勝任。再說了,既然能夠逼得秦天德辭官一次,將來也能夠有第二次。


    隻是他有些想不明白,從什麽時候,又是為何,對於朝廷來說,秦天德變得這麽重要了。


    聽到趙鼎的話,秦天德突然站了起來,輕撣了幾下衣袖,衝著趙鼎深作一揖:“趙大人能夠為江山社稷放下個人恩怨,親自來請在下回朝,如此高風亮節在下敬佩萬分。隻不過在下閑雲野鶴慣了,實在是不想再受廟堂樊籠之苦。”


    “莫非你是擔心本相誆你又或者是不能代表朝廷之意?你放心,老夫此來是受官家所托,請你回朝,重新擔任國師一職。”


    “受官家所托?你們眼中有官家麽?”秦天德搖了搖頭,“你們根本不明白,朝中之所以會如此混亂,就是因為你們眼中都沒有官家。若非如此,為何戶部尚書與翰林侍讀學士兩職會空缺三月有餘?”


    趙鼎有些詫異的看著秦天德。他知道秦天德說的沒錯,由於趙昚從成為皇子到登基過於倉促,缺乏作為皇帝的手段和魄力,缺乏治國經驗,所以朝中不少大臣對趙昚的敬畏遠不如以前對趙構的敬畏。


    可是這話從秦天德口中說出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理解,畢竟在所有人看來,秦天德是最輕慢趙昚的人,不說別的,直衝那一句“官家還有何補充”就足以證明了。


    “官家讓你來請我回朝擔任國師,你卻自作主張,用楚州知府一職來忽悠我,趙相,你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難道你忘了,不論他經驗如何,年齡如何,他都是一國之君,是大宋的帝王,你等莫要忘了人臣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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