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沒看,一股腦全帶走。


    餘笙一個人處理完父母的喪事,期間很麻木,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但父母安葬後的第二天,她崩潰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如果自己再努力一點,再讓宋嘉煜滿意一點,父母的刑期會不會更短,父親是不是就不會氣得發病了?


    如果自己看母親的時候能多留心點,會不會母親就不會自盡了?


    她準備了很多很多話想安慰爸爸媽媽,等他們出獄後,他們一家三口還能跟以前一樣生活。


    爸爸媽媽還不到五十歲,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件事,他們興許還能活三十年、四十年、甚至五十年。


    可是,全都沒了。


    她什麽都沒有了。


    她一向不怎麽喝酒,可現在,隻有喝酒才能讓她暫時逃避所謂的現實。


    一杯杯烈酒下肚,餘笙不知道怎麽的,真的忘掉了一切。


    她不斷的摔打酒瓶,時不時笑,又時不時哭。


    霍霆聿工作很忙,但餘笙父母的喪事他幫了不少忙,也猜到餘笙這幾天心情不會好。


    淩晨兩點,會見完新案子的當事人,飛機落地b市後,他吩咐手下直接開往餘笙那邊。


    剛下電梯,還沒走近她的家門就聽到了一陣哭聲。


    霍霆聿眉頭蹙了蹙,長腿快步邁了過去,幾次敲門沒得到回應,索性自己輸密碼進去。


    上次餘笙當著他的麵輸入密碼,他偶然記住了。


    隻酒櫃的燈開著,但無法照亮整個房間。


    很昏暗。


    霍霆聿隨手開了燈。


    刺眼的光亮從頭頂照射下來,餘笙哭聲變成了小小的抽噎,懵懵的看著突然進來的人。


    霍霆聿這才看清她居然跪在地上。


    上前,伸手,“起來,地上涼。”


    餘笙眨巴眨巴眼睛,“紅酒灑了。”


    紅酒?


    霍霆聿彎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有鮮血不斷的從餘笙膝蓋湧出來。


    他擰眉,一把將她薅了起來。


    她的膝蓋上赫然插著幾個碎玻璃片。


    “你瘋了?”霍霆聿顧不得許多,抱起她往外走,“如果我今天沒來,你是不是要流光了血,你不想活了?”


    但餘笙聽不懂。


    她隻知道有個人抱著自己。


    他的懷抱好溫暖。


    下意識往他懷裏蹭了蹭。


    她的頭發順滑又濃密,隔著襯衫都蹭的他心口癢癢的,霍霆聿眉頭微斂,低聲警告,“別亂動!”


    餘笙被他嚇到了,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絲毫不聚焦。


    隨後繼續往他懷裏蹭,“爸爸,你要帶我去哪裏?”


    爸爸?


    霍霆聿眸色深深,裏麵有心疼的神色劃過,算了,她短時間內失去了父親和母親,情緒崩潰認錯人也能理解。


    “去醫院。”聲音喑啞。


    “打針嗎?我不要……”


    餘笙掙紮著,但還是被霍霆聿強行按到車座,綁上了安全帶。


    餘笙不知道這天晚上發生了什麽,隻隱約記得有人嫌棄自己“酒品真差”,好像還挨了幾針。


    霍霆聿將餘笙送到醫院,看著她掛完水才放心。


    “先生,她膝蓋上的傷口沒什麽大礙,按時上藥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醫生看著診斷報告匯報道。


    “留疤嗎?”


    “不會留的,按照您的要求用了最好的藥。”


    霍霆聿瞥了餘笙一眼,很快收回目光,頷首,“好,謝謝醫生。”


    他沒多逗留,確認餘笙沒事後便驅車離開。


    翌日,餘笙醒來,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腦袋裏除了那句“酒品真差”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所以昨晚是誰送自己回來的?


    難道是宋嘉煜?


    他從a市回來了?


    如今父母已經不在了,母親也不希望她跟宋嘉煜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他有了別的女人。


    那他們是不是應該分手了?


    給宋嘉煜打了電話。


    還是沒接。


    電話對麵,宋嘉煜看著接連打來的兩個電話,唇角冷冷勾起。


    看來終於知道服軟了,自從前幾天打了五六個電話他沒接後,她接連幾天都沒聯係他,還以為她有多硬氣,沒想到這就知道錯了。


    今天的兩個電話,肯定是來道歉的。


    但是!


    她居然背著他出去做家教,就必須多給點教訓,讓她以後不敢再犯。


    翅膀硬了就有資本離開自己了,他絕不允許!


    必須把她的這種想法扼殺在搖籃裏。


    宋嘉煜自顧自倒了杯雞尾酒,仰靠在老板椅上細細品了品。


    電話又響了。


    這次是宋母打來的。


    滑動接聽。


    宋嘉煜哼了聲,“母親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怕我不幹活啊?我每天都很忙,都在認認真真工作,交代的任務都快完成了。”


    “不愧是我的好兒子。”宋母笑笑,“對了,順便把那個短視頻平台收購了,我們公司準備擴大短視頻業務,這塊也交給你。”


    宋嘉煜猛的放下酒杯,“母親,你這是不打算讓我回去了?”


    宋母知道他就是這個脾氣,沒多想,“不是不讓你回去,而是你應該做這些!難道你希望未來妻子伸手向我要錢?難道你不想自己賺錢給妻子花?”


    “行吧。”宋嘉煜晃了晃酒杯,“我記得餘笙父母的案子是這幾天開庭,結果怎麽樣了?”


    “劉律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給爭取減了兩年。”


    “也好。”宋嘉煜往後擼了一把頭發,鏡子中,銀色的頭發配上他帥氣的臉,活脫脫秀場上剛下來的大明星。


    餘向霖夫婦坐牢,他才能以打點他們獄中生活為由繼續拿捏餘笙。


    他清楚的知道餘笙不愛自己,可是那又如何?


    她隻能待在他身邊。


    隻能依靠他。


    掛了電話,宋嘉煜神清氣爽。


    心情好,他決定不繼續懲罰餘笙了,等下次她再打電話進來,他立馬接!


    ……


    餘笙不明白宋嘉煜為什麽不接電話,難道昨晚送自己過來的人不是他?


    可除了宋嘉煜還能有誰,難道是霍霆聿?


    可是他怎麽會大半夜去自己家?


    又是宋嘉煜求他過去的?


    正思考著,病房的門被踹開,三五個膘肥體壯的男人衝了進來,為首的男人憤怒的摔了餘笙正在掛的吊瓶,大聲吼道,“還錢!不會以為人死了就不還錢了吧!”


    “你們是?”餘笙捏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你都能住這麽好的病房了,想必花的都是餘向霖那條老狗詐騙的股民的錢吧!你會不知道他做了什麽?”


    男人抬手想扇餘笙,但在看清她那張臉的時候,揚起的巴掌又收了回去。


    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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