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派來送她的婢女粉荷隻送她到了半路,便對她翻了一個白眼,便甩頭離開了。


    沒了人監視,禁足了半月餘的阮凝玉將整個謝府都逛了一圈,這才姍姍地回到了海棠院。


    已是正午,阮凝玉用午膳時,她用箸子每夾一道菜,春綠和抱玉就各掉一滴眼淚,她吃到最後的時候,兩個小丫鬟就看著她吃一邊哭。


    阮凝玉:……


    好好的一頓午膳,搞得是送終飯一樣。


    她真無語了,不過就是驗個身而已,這身子今日不破,將來也會被男人破掉,這到底有什麽區別?


    何況,她被驗身的事情一傳,今後她就不好婚配了,甚合她意。而昨日雍州過來的人家的婚姻,她一定會擺平掉,並且下次他們再過來的時候,她會讓對方屆時無法全須全尾地離開京城。


    而她驗身,也不是沒有好處。


    普世男子都極介意女子的第一次和新婚之夜的落紅。


    男人們可以與旁的女子有無數個“一次”。


    然女子卻隻能同一人發生關係。


    在大明男子的觀念裏,女子一般被他們歸結於兩種,貞婦與蕩婦。


    女子成婚前與成婚後,萬不可發生不潔,否則人人唾罵,重則浸豬籠。


    驗身對於她來說不是無好處,至少像世子沈景鈺和太子慕容深,定如世間所有男子的普世觀一樣,極注重女主的處子身,更何況他們身居高位,對女子更為的挑剔。


    像他們這樣的皇家貴族,如何能容忍女子的第一次不是屬於自己的呢?


    阮凝玉覺得,此計不失為一個可以勸退對方的好法子。


    事情一傳出去,她這輩子可以減少許多桃花帶來的諸多煩惱。


    故此阮凝玉覺得,驗身總比守著處子之身更好。


    隻是……眼下她兩個小丫鬟的哭聲實在是煩人的很。


    最後阮凝玉眼皮猛跳,往她們兩個人的口中各自塞了一塊桂花糕方才止住了她們的哭聲。


    過完午膳後,阮凝玉便坐在美人榻上看書,邊上放了一碗桃花飲子。


    這時,趙姨娘帶著她剛學會走路的庶子過來了。


    她提著食盒,紅著眼,道:“凝玉,我給你帶來了鴿子湯,你好好補補氣血。”


    誰知春綠聽了,卻顧不得她是主子了,直接“呸”了一聲。


    “我呸!小姐從小失了生母,虧小姐從前將趙姨娘你當做第二個母親來看待,趙姨娘你被二老爺訓斥的時候,你是不是忘記是誰站出來護著你了,你可知小姐膽怯如鼠,卻肯為了你忤逆二老爺!”


    “還有,是誰看趙姨娘你的兒子吃穿用度皆不如其他房裏的謝家兒孫,專門當了自己的首飾補貼你的小兒子,我們家小姐是將小公子當親弟弟看待的!”


    春綠義憤填膺,“可你呢?!”


    “小姐剛回到府中的時候,奴婢已經打聽過了,原來你不是被二老爺禁足了,小姐有難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出來替小姐說一句話!”


    “而今日,三夫人要讓小姐驗身的時候,你在一旁可曾為小姐辯解過一句?”


    春綠氣得身體都在發抖,“而如今,你又假惺惺地來看小姐做什麽?”


    趙姨娘抱著小兒子,卻在那抽泣起來。


    春綠和抱玉氣得瞪眼了。


    這場麵,就好像她們家姑娘在欺負她們這對柔弱的母子似的。


    阮凝玉這時才放下手中的書卷,看向了荏弱又帶著母性的趙姨娘。


    從前,她剛入謝府時,孤獨無依,唯有二房的趙姨娘肯對她好。


    她在謝家身份尷尬,每次同其他姑娘聚在一起時,衣著氣質便樣樣不如人,為此趙姨娘舍棄了自己的好衣料讓給她做了體麵的衣裳,讓她在姑娘麵前不足以掉麵子。


    如春綠所說,她真的把趙姨娘看作成了自己的娘親。


    可是,人心是複雜的。


    她待趙姨娘再好,甚至把父母留給自己的嫁妝部分給了趙姨娘,好讓她在府中能過得寬綽一些。


    趙姨娘可能也對她有過真情誼,可是人家卻有自己年幼的親兒子。


    前世也是這般,在她在祠堂受審訊時,又或者是在她最需要人依靠時,趙姨娘隱身了。


    最後她從謝府嫁入東宮時,也不見趙姨娘出來送送她,也絲毫不見她有任何的愧疚。


    直到她成為一國之後時,趙姨娘才跪在她麵前求饒。


    姨娘在她麵前泫然泣下。


    “凝兒,我不是故意要拋下你的啊……可是你知道嗎,坤兒當時才兩歲啊!若是我護了你,替你求情,你又要讓當時才幾歲的坤兒在府裏如何立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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