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沁:???


    淮翊哥哥剛才……說什麽?什麽叫做從高中時看著的人,從來就不是她??


    她滿臉驚愕,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驟然提高的聲音尖銳刺耳得讓人耳膜生疼:“淮翊哥哥你是騙我的吧,隻是為了讓我死心是不是?為了鬱棠,僅僅隻是為了一個鬱棠,你甚至能全盤否認我們曾經的情誼。她甚至還那麽水性楊花,如果不是因為害怕你發瘋,她又怎麽可能願意留下!!”


    盛淮翊的表情瞬間凝固。


    而後隻見他的眼眸微微眯起,狹長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如同即將爆發的風暴。臉色也宛若覆蓋一層寒霜般冰冷,繃緊的下頜線條足以透露出內心的不悅和憤怒。


    眼見著盛淮翊就要出聲,似是生怕他再說出什麽難聽刺耳的話,為了挽回他們那點所謂的感情,宋可沁又著急地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高中時互相關注對方。你甚至為了能跟我多一點時間相處,會跟到奶茶店坐在角落裏等我。被我發現你還會假借點單掩飾尷尬,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根本就不喜歡喝奶茶!所以平時你都不點的!”


    “雖然我就去過幾次圖書館沒碰見你,但同學們都發現你在那段時間會經常出入閱讀室,難道不是為了跟我偶遇而呆在那裏嗎?所以自那以後,我也會經常去閱讀室,都是為了你啊!”


    宋可沁慌亂地細數著那些曾經甜蜜的過往,試圖以此來打動盛淮翊,讓他回心轉意。然而,盛淮翊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冷漠得如同看一個陌生人。


    “還有還有,你知道我放學後會留在學校琴房,所以都會故意等到我練琴結束出來對不對?我們甚至還無聲達成了默契,總是在那個時間一起離開,你再護送我走到學校門口——這些事你口上不承認,但心裏真的能忘掉嗎?如果你真的能忘記,那我們高中時期這幾年的默契又算什麽?!”


    這麽倔強地喊著,宋可沁卻是哀求地瞪著盛淮翊。在看見他依舊不為所動,甚至還眉頭緊蹙,眼裏逐漸流露出了然的嘲諷和厭惡時,絕望得心都要死了。


    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會因為她曾提到的這些事而感到動容嗎?甚至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割舍掉那些過去,盛淮翊怎麽能真的這麽絕情——而且,他現在這副模樣,難不成還覺得她提到那些事讓他感受到侮辱,覺得自己背叛了鬱棠不成?!


    想到這裏,宋可沁渾身顫抖著,更覺破防到要嘔血。


    她強行咽下苦楚,露出個難堪的笑容:“淮翊哥哥你是擔心鬱棠知道這件事是嗎?但已經晚了,她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盛淮翊的表情終於微變。


    他注視過來的森冷目光毫無溫度,宛若吐著信子的危險毒蛇,讓人不覺悚然腿軟。周圍的氣氛更是陡然墜入冰點,周遭莫名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死寂,緊張的氛圍猶如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


    盛淮翊緩慢出聲:“你都跟她說什麽了?”


    宋可沁身體本能僵直,頭皮發麻,但此時心裏居然沒有感覺到絲毫害怕。甚至聽到他終於開口,還有了報複性的快感。


    仿佛從中汲取到勇氣,她第一次主動對上了他危險可怕的目光,咬著牙繼續笑道:“我能說什麽?淮翊哥哥你在怕什麽,是怕鬱棠知道我們曾經互相喜歡,她會吃醋在意離開你嗎?”


    “但很可惜,我早在第一次見麵就告訴過鬱棠了,不僅什麽都說了,還讓她識趣的話就趁早離開。但她沒有找你鬧對不對?還一直瞞著你,所以你才不清楚這件事。”


    盛淮翊沒有再出聲,隻是注視著她的眼神已經像是死人。那雙黑眸甚至在逐漸泛紅,仿佛瞬間掀起瘋狂的風暴,暴虐的戾意瞬間充斥著周圍,令人膽戰心驚。


    在這種窒息的氛圍裏,宋可沁猛地喘了口氣,才總算覺得活了過來。


    然而不同以往的害怕,她心裏隻覺得他越發瘋就代表他越在乎鬱棠,那種莫名的憤怒衝上腦海,讓她忘卻了逃跑,雙手握緊咬著牙關:“淮翊哥哥你應該清楚吧?沒有女人會不在意喜歡的人的曾經,如果她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還跟以往一樣對待你,那就隻能說明她不在意你。”


    “所以即使聽見我對她說了我們的過往,她還可以那麽從容地隱瞞你,這代表什麽不用我多說,淮翊哥哥你真的了解鬱棠嗎?”她眼裏流露出點痛恨,悲憤地質問道,“她根本不像表麵表現得那麽單純無辜,根本就是個暗藏心機的壞女人,甚至是別有目的故意接近你的。還是說,即使鬱棠心存異心留在你身邊,你也真的能容忍一點不介意?”


    自以為戳中盛淮翊的痛點,宋可沁迫不及待地想看他那張冷酷的臉出現點變化。她一時間複雜到竟然說不清想看他的什麽反應,但令她失望的是,即使自己說了這麽多,他表情都沒有再變化一下。


    他看著她,就像完全沒在意她說什麽似的,那雙狹長黑眸更是毫不掩飾的冷淡幽深,宛如深不見底的寒潭,冷漠平靜的模樣就像石沉大海般得不到任何回應,令人絕望。


    即使是這樣,也無法讓盛淮翊動容嗎……


    他就真的這麽戀愛腦,完全不在意別人說什麽,不在意鬱棠在想什麽,無論有什麽目的,隻要她能留下來就無所謂嗎?明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隻要親近的人流露出一點忌憚厭惡,就會受到刺激發瘋啊——


    而就在宋可沁以為盛淮翊不會再回應時,竟突然聽到他淡淡的聲音:“那又如何,我就喜歡壞女人。”


    宋可沁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


    剛才還仿佛要發瘋的盛淮翊,此時注視著遠處,不知在看什麽,又仿佛是陷入了回憶。但宋可沁明顯能看出,他現在已經莫名恢複了平時的冷靜。


    “我知道她不是表麵那麽單純,但無論是什麽樣子,我都愛她。她喜歡表現單純我就愛她的單純,她有心機我就愛她的小心機,她睚眥必報我就愛她的記仇小心眼……”


    盛淮翊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這麽戀愛腦的話說出來對他無足輕重。頓了頓,他語氣裏充斥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緩慢補上後半句話:“我從高中一直注意她到現在,我當然足夠了解棠棠。”


    他當然知道,鬱棠不是嬌貴的花朵。


    她是在深淵沼澤裏頑強生長的荊棘野草,自此得以生活在陽光裏,再不會回頭。是身墜深淵被沼澤埋沒的盛淮翊,一直在不斷窺視著她,從而忍不住生出占有毀滅的欲望。


    他貪婪地想將這束光重新抓進無盡深淵藏起來,卻又不忍她枯萎。於是為她精心安排最好的一切,一步步設下陷阱,試圖讓鬱棠永遠無法離開自己。


    宋可沁:“……”


    他之前說的那些已經足夠讓她破防,直到聽到他後麵那句隱藏著極大信息量的話,她再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心裏的難堪與尷尬交纏著直接湧上頭頂,臉部充血大腦空白——


    什麽,什麽意思?盛淮翊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 “從高中就一直注意著鬱棠”,他的意思是,高中時他就暗戀著鬱棠,曾經那些回憶原來竟然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這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啊啊啊啊——!!


    宋可沁反複破防著,隻覺喉嚨腥甜,身體搖搖欲墜:“不可能吧,淮翊哥哥你是不是故意這麽說打擊報複我的?什麽叫你注意著鬱棠,難道那時候不是我們……”


    “我說過了,那些都是你的誤會。”


    盛淮翊此時收斂了剛才泄露的厭惡,冷酷平靜的神情反而更增添說服力,完全沒有打擊報複的意思:“從高中我喜歡的就是鬱棠,是我暗戀她到現在,所以找機會故意接近追求她。而在注意到她之前,我沒有任何喜歡在意的人。”


    他是真的已經厭煩宋家的糾纏與宋可沁的臆想,曾經不知道他們那些莫名其妙想法的依據,現在知道了反而更覺得荒謬可笑。隻要想到他曾經行為被注意到,甚至誤會臆想地安到宋可沁身上,盛淮翊是真的覺得遭受到了侮辱,厭惡到想要讓這些人都再不能存在。


    “奶茶店是鬱棠兼職的地方,我去那裏隻是為了能遠遠地看她一眼。至於平時不點奶茶隻是因為我沒錢,突然點單也純粹隻是因為那是她在招待,我強撐麵子,想跟她多說幾句話而已。”


    盛淮翊的聲音平淡,坦然地說出了當年難以啟齒的小心思。他在鬱棠麵前一向是自卑的,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拋卻過往,想要以全新的形象出現在鬱棠麵前。


    因此無論宋可沁說了什麽,哪怕鬱棠不會信,都會觸動到盛淮翊的底線。他不希望鬱棠知道以前隻配在臭水溝裏的老鼠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去偷窺仰望已經生活在陽光下的她的。


    宋可沁不能接受地搖頭,不甘心地追問:“那圖書館呢?也是因為鬱棠嗎?”


    “沒錯。”盛淮翊微微頷首,淡淡地道,“我不清楚你說的琴房練琴,但我確實會在閱讀室待到很晚才離開學校。因為棠棠那時是學校圖書館的管理員,會因為整理書架最後一個離開,那是在我看來,我們唯一能獨處的時間。”


    鬱棠甚至會貼心地提醒他圖書館就要關門,記得提前離開。但在盛淮翊偶爾不小心超過閉館時間時,鬱棠也隻會默默收拾好書架,打著哈欠安靜等待他,從不出聲催促。


    在發現這點後,盛淮翊就會格外注意這點,卡著時間離開,然後等待鬱棠跟朋友離開,再默默注視著他們走出學校。


    想到鬱棠曾經遺憾地表示他們高中三年卻沒有見過麵,盛淮翊眼裏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們怎麽可能沒有見過麵?他曾單方麵無數次製造過偶遇,隻為了能跟她哪怕短暫說上一句話,隻是她一次都沒有記住他罷了。


    但這也讓他慶幸。


    宋可沁怔怔聽著,臉色蒼白如紙,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她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曾以為的甜蜜回憶,竟然全都是一場誤會,最後隻落得一場空。


    一直以來的自信和驕傲,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


    宋可沁怎麽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忍不住歇斯底裏地喊道:“為什麽,為什麽是鬱棠?她究竟有什麽好的?”


    盛淮翊:“她在我心裏,哪裏都好,隻因為她是鬱棠。”


    同樣的身世經曆,他出自豪門盛家,卻冷漠陰鬱不受重視,都以為他是啞巴。而鬱棠家境貧困,卻像是生機勃勃的野草,闖出自己的一條路,與完全陷入泥沼的自己不一樣。


    她開朗愛笑,即使最初被人瞧不起,但很快身邊便逐漸有了很多護著她的朋友。


    說不清最初注意到她是因為什麽,但他一直在看著她。


    他知道她不受父母喜愛,被龍鳳胎弟妹欺負瞧不起,隻跟著奶奶生活;知道她下學後經常家和醫院兩頭跑,要照顧生病的奶奶;知道她沒錢也不會自卑,反而大大方方的說沒辦法參加聚會,祝大家玩得開心;知道朋友生日,會用攢了很久的零花錢買最心儀的禮物送給朋友。


    他知道她很喜歡笑,無論遇見什麽都從不氣餒。


    被人瞧不起找麻煩,寥寥幾句話就能得到那人的愧疚,甘願成為未來三年的保護傘;被人搶走獲獎機會,也不會不甘嫉妒,大大方方接受自己沒關係的事實,然後與走關係的那人成為了朋友,下次的競賽名單上出現了她的名字……


    隻要跟她相處的人,似乎沒人能說她壞話。


    隻有他知道她野心勃勃,表現單純無辜卻會利用人心往上爬。


    可是這樣的她,好可愛。


    他愛她所有的心機卑劣,愛她的倔強野心。


    直到那天,他再次被盛家那些私生子們按在小樹林的泥土裏嘲笑欺淩,聽到樹林外的笑聲。


    透過林蔭,他清晰地看見餘希等人將那對龍鳳胎兄妹按在水池裏,鬱棠被戚蘊攬在懷裏安慰,但那張看似清純平靜的麵容下,灼灼黑眸卻似淬毒的利刃,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好耀眼,真的太耀眼了。


    占有欲與毀滅欲交織,盛淮翊第一次生出想要的欲望,喜歡得快要發狂。他想將這根頑強的野草栽種在自己的心裏,卻又怕她嫌棄泥濁。


    於是在那一刻,空洞的野獸學會披上人的皮囊,從地獄爬上了人間。


    自此學會了所有手段,隻為了奪權變得強大,再去接近她。


    所以,因為她是鬱棠,所以他就會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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