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起來,已經過了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


    少年頭昏腦漲。


    樊瑜喝了左羨煮的醒酒湯,好了一點。


    距離進劇組的日子不遠了,樊瑜掃視正在剝瓜子的左羨。


    思考幾分鍾,走到陽台,注視夜空中的城市。


    給白燕扣了電話過去。


    剛接起,那邊傳來滋啦滋啦的蹦迪聲,大的喲,忒震耳膜。


    樊瑜拿遠了一點,直到蹦迪的聲音變小,才貼近耳邊。


    “燕姐,我有件事情想與你說。”


    “嘖,老娘在蹦迪,你有什麽事情快點說,伴兒還等著呢。”


    白燕性情如此,對樊瑜沒有惡意,隻是被打擾了,有點不耐煩。


    “我告訴你,要是你的事情不重要,我非得逮著你,敲幾棍。”


    樊瑜總感覺自己說了,白燕肯定會生氣。


    但他也沒什麽辦法,總不能把左羨天天丟在家裏。


    阿羨的病……


    必須時刻把人帶在身邊,樊瑜才會安心。


    正好也可以借此機會,治治左羨的病。


    “燕姐,我想招個助理可以嗎?”


    “助理?!”白燕聲音忽然變大,覺得他腦子可能有泡,“你還想招助理,你有錢給他開工資嗎,你就是一個十八線小明星,哪裏來的錢給他發工資!”


    “好吧,就算你有錢,又能有多少,你不攢錢娶媳婦買車買房啊,助理根本就沒必要聘用,那就是浪費錢!”


    “小瑜啊……”怒完,白燕頓時像個泄火的皮球,語氣帶著濃重的歎氣。


    “你就別異想天開了,好好拍戲才是正經的,對了,你試鏡結果怎麽樣了,最近太忙了,沒空問你,既然你打來了,順帶問一問。”


    提到這個,樊瑜特別傲氣,“燕姐,你別不信,於導親自找我,要我飾演男一號呢。”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笑道,“你別哄我了,我知道你想讓我開心,謝謝你了,你能拿到男四的角色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拿到了嗎?”


    “燕姐……”清風撫來,樊瑜語氣帶了一絲無奈,“我說真的,我真的拿到男一號啦!我騙你幹啥,你可以親自打電話去問於導。”


    白燕不信,樊瑜理解。


    畢竟原主在白燕眼裏的演技真的不太行,信才怪嘞。


    樊瑜想了想,準備發個毒誓,“我要是騙你的話,我就詛咒我自己……”


    豈料,不知哪裏來的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樊瑜扭頭,看見了左羨。


    他眉頭皺得跟個捏在手裏的紙團。


    秋天的夜風裹挾著一絲落葉的味道竄入鼻腔,仿佛一隻柔軟的手拂過臉龐。


    寂靜不過三秒,白燕激動的聲音從聽筒裏麵傳了出來。


    “小瑜!你說真的?!這麽可能啊?以你的演技怎麽可能拿得到男一號?!”


    “你可別騙我!你快告訴我一遍這不是假的!”


    聲音拉回了樊瑜的理智,拿下擋在嘴巴上的手,回答她。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左羨眨眨眼睛,剝開棒棒糖糖紙放入嘴裏,去抓樊瑜垂在腿邊的手,十指緊扣。


    然後微微彎腰,把腦袋輕輕靠在樊瑜肩膀上。


    整個人乖得不得了,邊嚼棒棒糖,邊把玩樊瑜的手指,捏一捏,吻一吻。


    忽而,視線不由得定格在少年空蕩蕩的無名指上。


    他輕輕揉按那處的皮膚,垂著眼睛,安靜的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樊瑜這句話結束之後,電話那邊靜了靜,過了好久都沒人說話。


    樊瑜以為白燕出什麽事兒了。


    結果,白燕語無倫次,“靠!我,我,你,你,你,你太有出息了……”


    “我這一輩子就沒指望過你能拿到男一號,早就死心了,沒想到……”


    說到這裏,白燕的語氣帶了點哽咽,“你,你竟然……這簡直就是驚喜……”


    樊瑜笑笑,“燕姐,以後的驚喜還多著呢,對了,關於助理的事兒……”


    “別說了!”白燕忽然一吼,把樊瑜的心髒差點嚇出來。


    還以為白燕不同意,樊瑜都已經想好策略了。


    “我同意……我同意!“


    白燕喜極而泣,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養的娃終於有出息了。


    “好,好,我知道了,燕姐不必這麽激動,我已經找好了助理,到時候他會跟我一起去劇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繼續玩。”


    白燕哽咽,“好……”


    掛斷電話,樊瑜吐了一口氣。


    “我都不知道你要帶助理,你要帶的助理是誰呀。”


    左羨略微悶悶不樂的聲音懸在耳畔。


    輕輕撫摸少年無名指上麵的那塊皮肉。


    “你覺得呢。”樊瑜輕笑一下,打算逗一逗左羨。


    “我不知道。”左羨嘎嘣一下咬碎棒棒糖,讓碎塊在嘴裏迅速滾動,“你身邊除了我,還有那天早上,你電話裏的那個男人。”


    “哦還有,你弟弟,但你弟弟也去試鏡了,應該不是他,那是電話裏的那個男人嗎?”


    電話裏那個男人?


    他說的是小豹子?


    “如果真是他呢。”


    “……”左羨捏緊樊瑜五指,對方有些疼,但沒說什麽。


    夜色下,委屈小眼神漸漸變得冰冷,偏執,黑暗。


    宛如一匹戰鬥力極強的野狼。


    “那我就綁了他,代替他。”


    左羨的聲音很輕,輕如鴻毛。


    看似輕悠悠,卻能激起駭人的風暴。


    譬如,這條正在發瘋的狗。


    “唉。”樊瑜掩去逗弄之意,轉身捧住左羨的臉頰。


    這個動作的瞬間,左羨早已掩去可怕冰冷的眼神。


    換上單純委屈。


    認真凝視少年。


    “我是不是沒有說過,我喜歡你這句話。”


    左羨愣了。


    “我喜歡你,隻喜歡你,永遠喜歡你。”


    樊瑜的眼神滿含愛意,後者忍不住心髒怦怦跳。


    “所以,你願意當我的助理,陪我一起去拍戲嗎?”


    “……”左羨唇瓣微張,眼瞼漸漸泛上濕意,“我願意,非常願意,永遠願意。”


    “這就乖啦。”樊瑜笑笑,柔柔對方頭頂,“剛才看你磕了瓜子,還有嗎?”


    “有。”左羨跑進客廳,拿來塑料碗,裏麵滿滿的瓜子仁。


    他像獻寶一樣獻給樊瑜。


    “給你。”


    竟然剝了這麽多?


    樊瑜抓起幾顆,放進嘴裏咀嚼,調笑,“你剝的,好好吃~”


    瞬間,左羨耳朵浮上紅色,單手攬過樊瑜,吻了上去。


    “我比它好吃,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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