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許大茂能確定昨晚和自己睡覺的女人究竟是誰,這事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但他壓根就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雖然心中有幾個懷疑對象,卻也不能公然去找那些女工詢問。


    而且,照目前的局麵來看,即便找對了人,對方大概率也不會承認此事。因此,若想在這波突如其來的是非中少吃點虧,許大茂隻能出血,請個有力的外援幫幫忙。


    許大茂每個月的工資有幾十塊錢,


    再加上下鄉放電影時賺的一些額外收入,他掙得比何雨柱還要多得多。雖然他開銷也不小,但畢竟還是存了一點兒積蓄。


    出門之前,他狠了狠心,


    從積蓄裏拿出兩百塊錢裝進一個信封,現在就揣在他的口袋裏。


    許大茂曾猶豫是否真的要拿著這兩百塊錢去找李副廠長送禮。畢竟,兩百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但現在,他已經別無選擇,必須送出這筆錢。坐在椅子上,他輕輕地拍了拍自己上衣口袋,


    想象著這兩百塊錢一會兒就會變成李副廠長的財產,讓他心疼了好一陣子。這時他又想起了婁曉娥。


    “這個該死的臭婆娘!”


    “回娘家就回娘家,幹嘛要把錢也帶走呢?”


    關於今天一大早發生在四合院的那個風波,李副廠長到現在還沒聽說半點消息。


    而昨天棒梗把放映機摔壞的事情,由於昨晚飯桌上大領導的“暗示”,楊廠長和李副廠長都已經打算拿秦淮茹開刀,把她當作一個典型來處理。除了扣她的工資作為賠償,


    在年底召開員工大會的時候,還要把她作為一個反麵教材,重點整治廠裏員工的思想品德教育問題。至於許大茂,雖然廠領導對他已有不滿,


    覺得像他這樣的人,再繼續擔任放映員的職務已經不太(adea)合適了。但是短期內,他們並不打算給他太多難堪,以免落下話柄,讓人說他們當領導的心胸狹窄。


    他們的計劃是在春節期間放假回來之後,


    再隨便找個借口把許大茂從放映員的位置上撤下來。


    畢竟,廠領導們都有自己的親朋好友,放映員這種肥差不能一直讓他占著。放映員的工作無非就是播放電影、操作設備而已,學起來並不困難。到時候把這個崗位的工作拆分為兩個人來做,設立正副兩個職務,他們各找一人來搭檔、對於兩位廠長而言,這無疑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


    李副廠長料定許大茂這精明人,


    一旦酒醒後必定會來找自己求情,想從廠領導這裏爭取一個寬大處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許大茂來找他的時候,不僅帶來了一盒尚未拆封的特供好煙。


    聊了幾句之後,許大茂又偷偷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放到桌子上。


    “這裏麵是...”


    看到許大茂取出信封,李副廠長眼神一緊,看向許大茂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玩味。


    這家夥大概還不知道他和楊廠長的決定吧?這時候跑來送禮求情,會不會有點太晚了?


    不過,既然好處主動送上門,平日裏貪心的李副廠長自然也不會拒絕。反正他收了錢之後做不做,許大茂也不可能親眼看見。


    “許大茂。”


    “你給我這個,是什麽意思?”


    李副廠長接過許大茂遞來的信封。


    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張張十元的大鈔,估算了一下,大約有兩百塊錢。於是,李副廠長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但是他並沒有立刻把信封塞進抽屜,而是看完之後又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他用一個手指彎曲起來,輕輕地敲擊著桌子,發出篤篤的聲音。滿臉笑容的李副廠長接著說了一些讓人不安的話:


    “現在正是工廠黨委會換屆的關鍵時期,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呢。”


    “你帶著這麽個玩意兒來找我,嗯?


    是不是看我過得太安逸了,想找點麻煩給我添添堵?”他的這句話語氣明顯加重。


    許大茂的額頭立刻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生怕李副廠長下一秒就會說出拒絕的話。


    於是,在李副廠長繼續往下講之前,許大茂趕忙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題。他堆砌起極度獻媚的笑容,滿臉堆笑地站在李副廠長的辦公桌前,幾乎彎下了九十度的腰杆。


    “領導您誤會了!”許大茂討好地說,“不是快過年了嗎?眼看馬上要下雪了,我想盡一份孝心,給領導買件皮大衣保暖。”


    他一臉誠懇地補充道:


    “這隻是正常的年節禮尚往來,跟其他事情沒關係。”


    “領導您就別客氣了。”


    說著,許大茂再次把桌上的信封推向李副廠長那邊。


    緊接著,他又向後退半步,垂著手恭敬地站好,擺出一幅畢恭畢敬的樣子。看到許大茂這一係列的表現,李副廠長才真正感到滿意。他的臉上首次綻放出自內心的微笑。


    李副廠長拿起信封,隨意地扔進了辦公桌的抽屜裏。


    然後,他換回了以往和許大茂開玩笑時的語氣,笑著說了一句:“少跟我這套!”


    他指了指辦公室緊閉的房門,對許大茂責備道:“現在屋子裏就咱倆,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我聽著,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何必搞這些虛偽的東西?”


    在此之前,盡管李副廠長一直麵帶笑容和許大茂交談,但那種虛假的笑容讓許大茂內心忐忑不安。直到李副廠長開始責備他並收起了那個信封,


    許大茂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頓時覺得身心舒暢。


    “領導批評得對啊!”


    許大茂低頭哈腰地奉承了幾句,這讓李副廠長開心地笑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許大茂還適時地道歉昨天放映機壞了的事,解釋了今天早上夫妻間的爭吵,以及廠裏流傳的一些謠言。李副廠長耐心地聽他講完,並時不時地點點頭表示讚同。瞧他那模樣,很明顯已經全盤接受了許大茂的各種說法,


    這讓之前在拿到錢後心疼不已的許大茂,終於在心底鬆了一口氣,覺得今天花出去的這兩百塊錢,也算是物有所值。


    “這麽說,你臉上的傷,是你媳婦今早撓的吧?”


    看到許大茂滿臉歡喜的樣子,李副廠長很快猜到他內心的得意之情。


    他暗自笑了笑,並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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