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楊雨菲輕聲勸解道:“二哥,我們好歹是姐妹,我看還是算了。”


    “她算什麽東西,也配和你做姐妹。”楊繼年怒聲反駁。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趙暮鳶和花落的耳中。


    花落挑簾看向他們的馬車,“姑娘,看來他們快要動手了。”


    趙暮鳶目光一寒,冷冷道:“或許還是用最齷齪的手段。”


    “姑娘,他們不是還需要您代替楊雨菲,嫁進暝王府嗎?萬一出了什麽事,賜婚怎麽辦?”


    趙暮鳶卻很明白,鄙夷道:“到時候不檢點的是我,該死的也是我,尚書府最多受一個教女不嚴的罪名。”


    “老夫人不是最重視尚書府聲譽嗎?”花落不解。


    “可她的乖孫們,就不這麽想。”趙暮鳶想著楊府這些人的言行,心裏一片悲涼。


    雪音姐姐那麽好的人,怎麽會有這樣一群陰險惡毒的家人。


    忽然,她想起楊千慧,既然答應了四姨娘,便會盡力照拂。


    “花落,後麵那輛車是楊千慧的?”


    “應該是,方才那輛馬車旁邊候著的人,就是她的侍女,小魚。”


    趙暮鳶譏諷道:“這種炫耀才情的聚會,楊雨菲卻總帶上一個心智不全的孩子,真是有貴女風範。”


    “誰說不是呢。”花落也十分鄙夷,這些深宅手段,真是汙穢不堪。


    一個時辰後。


    當趙暮鳶一行來到南郊別院時,這裏已經聚集了許多世家子弟。


    花落擔心會出什麽意外,壓低了嗓音,“姑娘,來的人很多,不知他們會如何下手?”


    “靜觀其變。”趙暮鳶不緊不慢地開口。


    楊雨菲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嬌笑道:“二姐姐,你第一次來,隨我們一道進去吧。”


    趙暮鳶抽回了手,“帶路吧,我跟在後麵。”


    然後轉身朝小魚交代,“牽好四妹妹,跟上。”


    “是,二小姐。”


    一路上,幾道挑逗的眼神沒有逃過趙暮鳶的眼睛,令她感到一陣惡心。


    不久之後,趙暮鳶和楊千慧跟著楊雨菲坐在了女賓席上。


    “楊二小姐,我們又見麵了。”金妍兒喊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大家,未來暝王妃來了。


    趙暮鳶故作不解地問:“你是?”


    “楊二小姐真健忘。”


    趙暮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和暝王一起長大,暝王對你很好,但卻沒能成為暝王妃的金小姐。”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金妍兒臉色一變,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淑女風範。


    趙暮鳶低頭整理著裙擺,悠然道:“金小姐有何指教?”


    金妍兒還未回答,又有一人開口,“想必這位便是楊府二小姐了。”


    趙暮鳶疑惑地望向對麵朝她說話的女子,“你是?”


    “我叫韓靜,是右相的孫女,多謝楊二小姐日前救了我弟弟明之。”韓靜微笑著朝她施了一禮。


    竟然是韓明之的姐姐,她的笑容裏充滿了溫暖和善意,聲音輕柔細膩。


    趙暮鳶回了一禮,“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二姐姐,你什麽時候私下見過韓小公子?”楊雨菲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韓靜。


    趙暮鳶淡笑一聲,“你可以問問韓小姐。”


    “楊三小姐,未免管得太寬了。”


    韓靜不悅地望著楊雨菲,內宅爭鬥,妄想扯上我韓家之人。


    楊雨菲眼眶泛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韓小姐,我隻是有些好奇。”


    “二姐姐這些年都呆在老宅,最近才來的睿京,何時救過韓小公子?”


    韓靜正欲開口,卻見一群人從遠處走了過來,頓時不再言語。


    “長公主到,瑞王殿下到——”


    眾人連忙跪下行禮,“參見長公主、瑞王殿下。”


    長公主南青禾掃視了一下眾人,語氣中盡顯威嚴,“平身!”


    “謝長公主,謝瑞王殿下。”


    趙暮鳶望向主座方向,心道,原來這就是與楊雨菲情比金堅的瑞王殿下,南睿三皇子南承羽。


    他俊朗的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與南暝央身上的冰冷氣息截然相反。


    而長公主南青禾,身著華麗的衣服,宛若盛開的牡丹,散發著雍容華貴的氣息。


    南承羽望著眼眶微紅的楊雨菲,焦急問道:“雨菲,你這是怎麽了?”


    楊雨菲低著頭,一副很傷心的樣子,“回殿下,雨菲無事。”


    南承羽抽回視線,嘴角微揚,溫聲道:“剛才諸位在談論什麽?”


    “回殿下,剛臣女在感謝楊二小姐救了弟弟明之。”韓靜望向趙暮鳶,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長公主來了興趣,詢問道:“楊二小姐竟還有這等本事?”


    “回稟長公主,臣女隻是一個弱女子,救人的是臣女的護衛。”趙暮鳶覺著她話裏有話。


    長公主打量了她片刻,厲聲道:“你馬上就要嫁入皇家,男女有別,該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


    話音剛落,她便移開了目光。


    “臣女謹記。”趙暮鳶暗想,她這是想坐實自己與外男接觸的事啊。


    “你便是四弟將要迎娶的王妃吧,果真是蕙質蘭心。”


    南承羽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聲音悅耳。


    “瑞王殿下謬讚了。”


    說罷,她便自顧自地喝著茶,對周圍審視的目光視而不見。


    長公主瞥了她一眼,朗聲道:“今日邀大家前來品茶,望諸位不要拘謹。”


    “茶會的頭彩,便是這株綠梅。”


    她話音剛落,趙暮鳶的目光落在那株綠梅之上。


    想起師父最愛的就是梅花,也不知道他們如今可還安好?


    韓靜察覺到了她眼中的茫然,以為她是對茶會上的事情不了解,便說道:“長公主,楊二小姐是第一次參加茶會,就由臣女來和她講解一下規則吧。”


    長公主點了點頭,“準!”


    “楊二小姐,茶會的規則很簡單,諸位可自選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中的一種進行才藝表演,然後由在場人匿名投票,獲得票數最多者,便是今日頭籌。”


    “多謝韓小姐。”趙暮鳶對這韓靜有些好感。


    這種茶會的真正用意並非僅僅是為了品茶閑談。


    更多的是想讓那些尚未婚配的世家子女,互相認識一下,為將來可能出現的聯姻創造機會。


    那邀她來的目的是什麽?


    她馬上就要嫁給暝王了。


    金妍兒忽地起身,“長公主,臣女不才,願第一個來。”


    “準!”


    隨後,侍女奉上琴,隻見金妍兒嫻熟地彈奏著,琴音竟有幾分空靈之意,讓人沉醉。


    趙暮鳶心想,原來這金小姐不止會爭風吃醋,琴藝上還是下了些功夫的。


    但她卻偏偏選擇了古琴,看來是衝自己來的。


    一曲終了,瑞王撫掌讚歎,“素聞威武將軍之女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多謝殿下。”金妍兒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羞澀。


    接著,她將目光投向趙暮鳶,聲音輕柔而帶著幾分期待。


    “妍兒久聞楊二小姐自幼習琴,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聽上一曲?”


    果然來了。


    趙暮鳶淡定道:“金小姐,傳聞有誤,我不擅琴。”


    “是妍兒唐突了,隻是聽聞二小姐的生母是琴姬出身,想著二小姐的琴技,定然不俗。”


    聽到金妍兒暗指她的身份低微,趙暮鳶心中五味雜陳。


    她似乎逃不過這些後宅小女子間的明爭暗鬥,著實無趣。


    感慨道:“素來聽聞將軍夫人為人豪氣,巾幗不讓須眉,金小姐似乎也不像母親。”


    金妍兒聽出了她話中的嘲諷,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光,“妍兒自是比不上母親,不知楊二小姐可擅長其他的?”


    她就不信這個鄉野長大,無人教養的尚書府小姐,能有什麽才藝。


    她就是想讓眾人知道,楊府二小姐配不上暝王。


    趙暮鳶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長歎一聲,“實不相瞞,生母故去後,我便被送到了鄉下老宅。”


    “琴棋書畫,都不會,詩詞歌賦,皆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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