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伯府剛剛辦完喪事一個月,宮裏的娘娘就遞出話兒來要為三四兩位皇子選妃。


    對於三皇子,馬太太勢在必得,立刻就去信向貴妃娘娘商量具體事宜,二人具體說了些什麽外人無從得知。隻有二小姐說了一句“娘天天看起來像是撿了錢一般,什麽事這麽開心不如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又過了三日,還是張氏察覺擷芳館最近生意好的非同尋常,直覺其中有異。打發了丫鬟去舅舅家問了一回,才知宮裏的太後娘娘近日要在城西的宮苑宴請各家小姐,目的是給三、四兩位皇子選妃。


    張氏立刻就找來袁草花讓她在三日內趕製幾朵新式的綃紗花,隨後將這一消息帶去了延年堂。


    老太太拉著大孫女的手拍了又拍,滿臉笑意“可巧前幾日你母親要裁衣裳,當時我還看了,覺得尚可,現在又覺得差了幾分。”


    陸菱心裏存著別的事兒,怕叫別人看出來隻好垂頭不語。


    秦氏姍姍來遲,手裏捏著張帖子 “老太太,定遠伯府的萬老太君請您去喝茶呢。”說罷將帖子交由杜鵑,隨後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陸菱“好孩子,萬老太君特意囑咐要你也去,依我看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陸芸心念一動,想起那日的梨花少年,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就是自己第一次去定遠伯府時遇到的那位公子,不由兩腮發熱,頭垂的更低。


    老太太笑嗬嗬地“都去,都去,明天去,過幾日太後娘娘的宴席還要去的。”


    張氏將菱姐兒拉到自己身邊笑道“老太太快別說了,菱姐兒害羞了。”


    秦氏神色不自然的扶了扶鬢邊的金釵,似在解釋“還是老太太消息靈通,兒媳給定遠伯夫人遞了幾次帖子都沒有回信兒。“


    老太太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小兒媳囑咐道“我知道你有幾間衣裳鋪子,府裏做的我瞧著總差點意思,你這個做嬸嬸的就費點心給菱姐兒做幾身衣裳,就當練手了。“


    說完才看向大兒媳,語氣平平”你也上點心,《金剛經》多少個字?也讓菱姐兒繡,可憐孩子晚上點燈熬油沒日沒夜的做,眼睛熬的烏青,水蔥似地小姑娘跟打了蔫兒似的。“


    秦氏臉色鐵青,低低地應了。


    張氏笑笑帶著陸菱回了西跨院,讓金禾記了尺寸,問了她的喜好,臨走時又給她塞了一大包點心柔聲道“這是我家芸姐兒最喜歡的纏絲紅棗杏仁酥,廚下做的多我怕放壞了勞你替我們分擔一些。”


    陸菱接過點心對二嬸嬸福了福身子。


    次日老太太就帶陸菱坐車去了定遠伯府,考慮到伯府新喪,陸菱打扮的較為素淨,衣裳是湖綠色上衣配白色百迭裙,隻在頭上簪了幾朵指甲蓋大小的粉色花朵,並幾支攢珠花釵,清新可人。


    陸菱出現時堂內眾人眼前一亮,馬太太也點頭誇道“老太太,你家菱姐兒真是應了那句詩‘濃妝淡抹總相宜”


    萬老太君讓大孫女把人帶到自己跟前,仔細瞧了瞧。一旁的馬太太見狀翹起了嘴角,隻要這事老太太答應了,等崔氏三個月後從祠堂出來一切早已塵埃落定。


    徐詩雲早就到了,此刻她正坐在下首跟清露說著話,許是平日裏就穿的素雅今日她打扮的更是素淨。用司太太的話來說“年紀輕輕打扮的這般素淨做什麽,是去人家做客還是奔喪的。“


    臨走時硬是在她發間簪了朵藍色綃紗花才讓出門。


    徐詩雲看見萬老太君對陸菱讚不絕口,端著茶杯的手因為用力而指尖泛白。


    趙清露看見她似乎在發呆,不由奇道“你今日怎麽了,看起來心神不寧的。“


    徐詩雲恍覺差點失態,她擱下茶杯將手攏到袖子裏,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水,才道“我突然想到了照野,你家老太太可是最喜歡她的。“話一出口,徐詩雲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於是玩笑道”再來一個陸家的妹妹,隻怕你從此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趙清露並不在意仍舊笑嘻嘻地“那多好,從此照野陪我喝酒,陸妹妹陪我說話兒,就是她不說話往那一站都跟幅畫似的,看著賞心悅目。“


    徐詩雲聞言哭笑不得“你姐姐說你像個山大王我還不信,今日一聽果然不假。“


    席間眾人隻用了一點淡酒,徐詩雲借口身上有些熱帶著下丫鬟出去了。趙清波注意到她的離席,想著她並不常來大房,此處又離前院較近,側過身對母親說了幾句也跟著走了出去。


    在園子裏轉了幾處並未看見人,待行至攬霞閣前忽聽裏麵有動靜傳來,趙清波停下腳步側耳細聽。


    “多日不見,世子清減許多。“正是她遍尋不見的徐詩雲,受到驚嚇的趙清波猛地捂住嘴,思緒上湧。


    片刻後才響起一道男子的聲音“嗬嗬,唱罷秋魂塵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徐姑娘,我現在無心此事,既然明慧臨終前已將諸事安排好,我自會配合。”聲音的主人聽起來十分疲憊。趙清波心裏掀起驚濤駭浪,她回到屋內,在清露身邊坐下飲了一杯酒,壓下心裏的複雜情緒。


    隔壁桌的母親正在同司太太說笑兒,逗的祖母合不攏嘴。


    送走賓客後,趙清波回到寒山館,想起這一個月以來積壓的帖子,於是坐到西側間的南窗下細細翻看,希望能借此轉移注意力。


    都是些尋常的宴飲,待看見一張黃皮信封,趙清波將其抽了出來,信封並未署名,看起來已經放了有一陣子了。


    抽出紙張,趙清波細細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


    原來那日在桃園遊玩,照野就撞到了徐詩雲與大堂哥趙明遠私下交談,怪不得她回來後臉色不自然,處處留意照野的言行,原來在堂嫂去世前兩人就——


    思之簡直令人作嘔,趙清波既委屈又難過。娘說翰林清貴,她更是飽讀詩書的翰林之女,真是諷刺。


    冷靜下來後,趙清波盤算再三,決定將這件事隱瞞下來。


    在燭火無情的舔舐下,白紙化為黑色的灰燼,將手中剩下的紙片丟到茶盞中。趙清波看向窗外,沒有徐詩雲,娘也許會重新考慮弟弟與陸菱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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