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四舊,全國禁止搞封建迷信。


    今年的年過的特別冷清,沒人敢燒鞭炮,也沒人敢祭祖。


    以前過年都是忙忙碌碌,今年突然停下來,劉母感覺哪哪都不得勁。


    從小年夜,劉母一直躺到大年初一。


    “媽,媽,不好了,不好了。”


    大清早,劉母正和麵準備做餃子,劉冬就火急火燎從外麵跑了進來。


    “一驚一乍的,這是又咋滴啦。”


    這個年過的忒沒勁。


    鞭炮不讓燒了,祖先不讓拜了,劉母沒精打采的。


    “出……出事了。”


    跑的急,劉冬說話上氣不接下氣。


    今年過年難得沒下雪,外頭不是很冷。


    不過也零下了,劉冬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衣,一說話哈出一陣的白霧。


    “誰……誰出事了。”


    劉母來了興趣,臉上寫滿了八卦。


    “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嗎,隔壁村那個王大娘早上偷偷去祭拜祖先,被羅勇慶一夥人逮住了,說她公然搞封建迷信,要批她,王大娘罵了羅勇慶幾句,羅勇慶扇了王大娘一巴掌,王大娘的小兒子不樂意了,對著羅勇慶肚子就是一腳踹過去,羅勇慶那幫人一窩蜂衝上去揍王大娘兒子,也不知道誰去通風報信了,不一會王大娘其他九個兒子全來了。”


    隔壁村地理環境不好,窮山惡水。


    村裏糧食產量低,很多人都吃不飽飯。


    那條村裏的人都是出了名的狠。


    為了吃口飽飯,村裏的人什麽都敢幹。


    那條村在方圓十裏名聲很差,適齡的姑娘都不願意嫁他們村。


    村裏老光棍特別多,風氣也不好。


    劉冬口中的王大娘在那條村裏出了名的能生,一口氣生了十個兒子。


    她這些兒子一個比一個高大,一個比一個力氣大。


    大兒子當初還因為替王大娘出頭,捅傷了人,坐過牢,是個狠人。


    仗著兒子多,王大娘平時在鄉裏挺橫的,沒人敢招惹她。


    羅勇慶這次惹到王大娘,算是碰到硬茬了。


    “然後呢?”


    劉母好奇到不行。


    劉冬:“王大娘坐過牢那個大兒子拿了把斧頭過來,羅勇慶那夥人全被砍傷了,流了好多血啊,公安都來了,聽說還砍死人了,老慘了,聽說脖子都被砍成兩節了。”


    當時現場人多,場麵太血腥,公安不讓小孩靠近,還用白布把死人蓋住了。


    “不行,我去看看,瑤瑤啊,剩下的餃子你幫我包一下。”


    叮囑完田秀芳,劉母撒丫子跑了。


    “媽,你等等我。”


    劉冬屁顛跟上。


    “還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壞人自有天收。”


    田秀芳歎氣。


    “這餃子我來包就好,小妹你去玩吧。”


    田秀芳趕人。


    “沒事,我來就好,你休息下。”


    田秀芳這肚子是越來越大了,劉瑤怕她出個好歹,不敢離開家。


    “行吧,那一塊包,兩個人包快點。”


    田秀芳洗了手,擼起袖子幫著包。


    不一會,兩人包了滿滿一簸箕的餃子。


    餃子煮好,劉母和劉冬也回來了。


    劉母臉色並不好。


    劉冬也是一臉後怕的樣子。


    他這次是真的怕了。


    那幫人太慘了,死的死,傷的傷,血淋淋的。


    劉冬不敢想像,要是當初他一直跟著那幫人鬧,沒準今天躺在那被人砍死的人就是他了。


    “咕嚕~”


    一到家,劉冬連著喝了好幾杯白開水。


    “這是咋了?”


    田秀芳發現劉冬臉色不太對。


    “咋了,這小子現在知道怕了唄。”


    劉母現在也是後怕不已。


    當初要不是把劉冬往死裏打,讓他整整在家躺了一個月,劉冬怕真要跟著這些人去鬧了。


    老話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她就知道這幫人天天這麽鬧騰,遲早會碰上不要命的。


    “鬧的很嚴重嗎?”


    要不是懷著孕,田秀芳都想去湊熱鬧了。


    “死了一個,傷了七個。”


    那場麵血淋淋的,劉母現在想起來脊背還發寒。


    她隻是一個小老百姓,哪見過這種場麵。


    “這王老大可真狠啊。”


    劉母現在有點後怕。


    王大娘是個橫的。


    劉母則是個傻的。


    當初在鎮上,劉母在肉聯廠門口排隊買肉。


    王大娘當時也在,強行要插隊,還要插在一個小姑娘前麵。


    劉母當時上頭了,替小姑娘出頭,掐著腰和王大娘對罵了一個小時,把王大娘罵的灰溜溜跑了。


    當時劉母自豪到不行,覺得自己贏了。


    現在回想起來,劉母有點怕,還好當初王大娘沒跟她較真。


    不然王大娘把她那十個兒子溜出來,她不被砍死也得被砍殘了。


    “以後離他們村的人遠點。”


    劉母現在無比慶幸。


    還好當初沒聽陳美麗瞎吹,沒同意把劉瑤嫁到那條村去。


    民風太彪悍了,太嚇人了。


    “這大過年的,真是慘。”


    劉母搖頭,又歎了口氣。


    羅勇慶那幫人雖然凶,但是大部分年紀都不大,都還是孩子。


    劉母這人嘴硬心軟,有點於心不忍。


    劉冬:“媽,你好虛偽,你當初可是口口聲聲罵他們是畜生,豬狗不如,挨千刀,死不足惜的。”


    “去去,就你話多。”


    罵歸罵,可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劉母做不到無動於衷。


    “不過出了這檔子事,接下來應該能消停一段時間。”


    田秀芳開口。


    劉母:“這倒是。”


    “行了,洗洗手吃餃子了。”


    “大過年的見血,真的是不吉利。”


    “大吉大利,見怪莫怪。”


    劉母雙手合十。


    王大娘這事鬧的很大,還上報紙了。


    羅勇慶那夥人被砍傷了七個,死了一個年紀最小的。


    王大娘傷人的大兒子被抓了,據說被判了死刑。


    死、傷者的家屬跑去派出所大哭大鬧,讓王大娘賠錢。


    王大娘哪來的錢,要命就隻有一條。


    反正她兒子多,判死一個還剩下九個呢。


    不過王大娘也不是善茬。


    這事誰對誰錯還不一定呢。


    她不能讓自己兒子白死。


    她兒子是殺了人沒錯。


    羅勇慶那夥人就沒錯了嗎。


    明明是他們先動手打她的。


    王大娘不服氣,帶著九個兒子也去派出所門口鬧。


    王家村的人團結,村裏的男女老少也全跟著去鬧,讓派出所主持公道,說他們隻是合法反擊。


    這事鬧的大,整個鎮,甚至整個縣,就連市裏的人都跑過來圍觀了。


    羅勇慶那夥人天天惹事,到處打砸搶,看不慣他們的人可多了。


    圍觀的人更多的是看熱鬧,沒人幫羅勇慶那夥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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