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漁發現,原本醉得能把花盆撞翻的司徒寒,在父親提出要幫他管理公司後,他好像瞬間醒酒,思路比她這個沒喝醉的人還清晰。


    司徒盛年回答道:“明天吧,幼漁不是兩天後的飛機麽,你簡單交接一下就陪她走,回頭有什麽事可以打電話說。”


    “行,其實主要就一個新項目的事。”


    “行啦,別忘了,你是從我手裏把公司接過去的,我對公司的了解,比你多。”


    “是是,其實我覺得,都不用交接,我把文件整理好,您簡單一看就明白。”司徒寒恭維道。


    江幼漁默默瞧了眼司徒寒,沒看出來,這家夥還是馬屁精。


    周婉如則拉住幼漁的手,摩挲著幫她取暖,然後對司徒寒說道:“別站在這說話了,幼漁穿這麽少就出門,看這小手都是冷的,你們趕緊回房間休息。”


    司徒盛年也附和道:“丫頭你身子剛好,也不能大意,本來我和你媽媽還挺擔心你到了國外沒人照應,小寒跟你一起去也好,我們都放心了。”


    連名帶姓地稱呼,終於又變成了“小寒”,這場家庭內部危機就這麽簡單地化解掉了。


    一直到和司徒寒回到他們兩人的套房,江幼漁整個人還有點傻。


    怎麽就變成了跟司徒寒一起出國了呢?


    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其實當司徒寒提出要跟她一起出國的時候,她就該說,不用他陪的。


    但在當時那個情況下,又完全插不上嘴。


    尤其是當著公婆的麵,她還必須得跟司徒寒打個配合,讓他們兩位確定她和司徒寒感情沒問題。


    否則,誰知道公公司徒盛年會不會覺察出兩人在做戲,然後再一氣之下把司徒寒給扭送到派出所去……


    再一回想,剛才四個人是怎麽話趕話,把原本對司徒寒的批評,變成了父母幫他分憂呢?


    主要是司徒寒那番訴苦。


    他讓父親與他共情,原諒了他喝酒放縱的行為,父親還主動提出了幫他分憂,好讓他和新婚妻子一起出國。


    江幼漁擰著眉頭看向司徒寒。


    鑒於此人有八百個心眼子,且極其擅長拿捏人心思,即使喝醉了,腦子糊塗一點,也能有四百個心眼子,很難說他剛才是不是故意的。


    而此時的司徒寒正坐在客廳一個三人位沙發上,他一進門就一屁股坐在了上麵,仰躺著,像是在閉目養神。


    江幼漁一邊脫下大衣,掛起來,一邊對司徒寒說:“你是故意弄翻了花盆,吵醒爸媽,然後吃準了我會在爸媽麵前配合你,說了那番話是不是?”


    司徒寒閉著眼睛,不說話,好像睡著了似的。


    意思是,一分鍾之前,跟他父親說話時,還邏輯清晰,完全像個沒喝醉的人,一分鍾之後,酒勁兒就又上來了。


    江幼漁直接走到近前,踢了踢他小腿迎麵骨。


    這位置,即使輕輕踢,也會很疼。


    司徒寒皺了下眉頭,睜開眼睛:“怎麽了?”


    “我問你話呢。”


    “什麽話?”


    江幼漁想笑:“你剛才那麽清醒,這會兒又開始醉了?”


    司徒寒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我怎麽了?”


    “你想跟我出國,但你不好意思說,因為你答應過我,我留學期間,你不會影響我,糾纏我。所以你就利用了爸媽,對不對?”


    司徒寒歎了口氣,還挺冤枉似的,辯解道:“我是太了解我爸了,除非我說喝醉是因為不舍得你,否則沒有任何理由能說服他,我也不想挨揍啊。”


    江幼漁睨著眼睛,審視著他。


    他繼續說道:“我哪想到,他會直接幫我管公司,讓我跟你走。”


    “你真沒想到?”


    司徒寒無奈一笑:“我又沒有全知的上帝視角,幼幼,你把我妖魔化了。”


    江幼漁審視著他,也在心裏思忖著他說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


    而司徒寒在解釋完之後,又閉上眼睛。


    江幼漁無奈,沒再管他,自己回主臥繼續睡覺去了。


    在床上躺了幾分鍾,臥室外的客廳裏一直沒有動靜。


    難道睡過去了?


    夜裏溫度低,他那麽坐在沙發上睡覺,什麽都不蓋,別凍病了。


    本來不想管他了,但想了想,幼漁還是下了床,到了外麵客廳裏。


    果然,司徒寒連姿勢都沒變,還是像剛才一樣,仰靠在沙發靠背上。


    江幼漁無奈搖搖頭,歎了口氣,終於還是沒忍心不管他。


    她走近司徒寒,先幫他躺在沙發上,然後幫他脫掉了鞋子,又在他身上搭了個毯子。


    正當她要起身的時候,司徒寒睜開了眼睛,喝了酒的緣故,他眼睛很紅,眼神裏則盡是男人對女人的欲望。


    江幼漁連忙後退兩步,“你別誤會,我是怕你後半夜失溫凍死自己。”


    司徒寒卻溫和笑道:“放心,我不會誤會,我有自知之明,但還是謝謝你還肯管我死活。”


    “……行了,我去睡了,你也休息吧。”


    江幼漁煩悶地說完,轉身回了主臥。


    司徒寒對她不客氣的話,她知道該怎麽與他相處,相反的,如果他太客氣,太有禮貌,江幼漁反而不會了,對他冷淡吧,還會有一種自己很過分的感覺。


    江幼漁躺在床上,好半天都睡不著。


    原本想著,借出國留學的機會不再見到司徒寒。


    現在可好,這家夥要直接跟她一起去了。


    以後該怎麽跟他相處呢?


    江幼漁想著這些事情,腦袋漸漸昏沉迷糊。


    她隱約聽到司徒寒去了趟洗手間。


    等他出來後,竟徑直走到了江幼漁睡得大床上。


    他什麽也沒說,掀開被子,就躺了進來。


    江幼漁直接半坐起來,她正想質問司徒寒,他要幹什麽。


    身邊的男人卻發出深沉呼吸,顯然已經睡了過去。


    江幼漁愣了下神,所以是因為習慣了上完廁所直接回床上睡覺,而喝醉的狀態下,腦袋犯糊塗,就下意識來到了床上?


    江幼漁本想把他趕走,但聽著他深沉的呼吸,想著他這些日子都睡沙發也挺憋屈,今天又喝多了不舒服,就讓他睡一次床好了。


    江幼漁慢慢躺回被窩裏,閉眼睡覺。


    黑暗中,她身邊的男人則在昏暗中微微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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