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給兩人倒了兩杯清茶,“我覺得樂樂懂事了,可我卻心疼了,是怎麽回事?”


    方丈笑而不語,人間感情最是複雜。


    穆樂樂由於長時間的不運動,突然上山,體力虛弱導致她睡醒後小腿疼。


    吃過晚飯,晏習帛一直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看著走路緩緩的妻子,晏習帛眼神落在她的膝關節處。


    穆樂樂回到臥室關門時,晏習帛的大手直接擋在門口,他推開,不邀自入。


    “你來幹嘛?夫妻倆不能睡一起的。”穆樂樂看著不速之客說道。


    晏習帛關上門,直接彎腰抱起穆樂樂,將她放在床上,自己順勢坐在一旁,手在她的小腿上輕揉按摩結硬的肌肉。


    穆樂樂看著男人細心溫柔的動作,心裏軟綿綿的。


    天色稍暗,寺院靜悄悄的。


    白天還有稀落幾名香客,六點左右,這裏就開始歸於寂靜,甚至僧人走路的腳步聲都能聽到。


    晏習帛低頭溫柔的替她放鬆肌肉,“夜裏蚊蟲多,關好門窗。我就在你隔壁,晚上怕了喊我一聲我就能聽到。”


    “帛哥,我腿疼,打不了水洗漱。”


    晏習帛:“你腿不疼的時候,我也沒舍得讓你去打水。”


    穆樂樂嬌笑,那確實如此。


    她小時候去清泉井中拽著繩子打水,手掌都磨出了水泡,心疼的不還是晏習帛。之後她就沒幹活粗活重活,每次的水源都是晏習帛打好,燒好。


    甚至之前她想洗澡,還得讓晏習帛坐在她門口替她守著,從小將晏習帛當最信任的人,卻又最防備他。矛盾的,穆樂樂都覺得自己奇葩。


    時候不早了,晏習帛拿著電筒自己去打水,半個小時後,他提著兩個水壺出現在穆樂樂的房間,左邊的是熱水壺,給她水盆中倒入熱水,又有右邊的涼水壺中的涼水兌了兌,杯桶中也倒入溫水讓她刷牙。


    晏習帛細心做好一切,叮囑,“熱水壺中還有水,想泡腳直接倒。”


    說完,他單獨提著涼水壺走了。


    穆樂樂從床上下去,伸手在銅黃色的盆中試了試水溫。


    夜間山上溫度低下,才十幾度,僧人夜行也需要穿著厚衣服避寒。


    穆樂樂打開拉杆箱,取出晏習帛的睡衣,去了隔壁。


    到的時,晏習帛剛好在倒涼水準備洗漱。


    “沒熱水了?”她問。


    晏習帛:“我一個大男人用不著熱水。”


    因此熱水他都留給了爺爺和妻子。


    晏習帛又問:“你怎麽過來了?”


    穆樂樂將他的睡衣遞給他,直接伸手去他的水盆中碰了一下,接著咻的一下凍得收回手,“這水咋這麽涼?咱家冬天水管的水也沒這麽涼過。”


    晏習帛接過睡衣,看著小樂樂猛然縮手的可愛動作,俊顏浮上笑意,“家裏的水也是經過恒溫器,哪兒舍得讓你用涼的。山裏都是這樣,夏天水也能凍得冰涼。”


    穆樂樂直接拉著晏習帛的手,準備把他拉去自己的臥室,“你過去,我們一塊兒洗。”


    “我喜歡用涼水。趕緊回去洗吧,明天早上水溫熱,你還能起來喝點熱水。”


    穆樂樂甩開晏習帛的胳膊,小跑去了自己臥室,晏習帛望著她背影,笑道:“看來腿不疼了。”


    他準備洗漱時,穆樂樂提著自己的水壺過去,對著晏習帛的水盆中倒入滾燙的熱水。末了還吐槽晏習帛了一句,“都不會照顧自己,氣死我了。”


    她放下空空的水壺,氣呼呼的轉身離開。


    晏習帛愣了一下,失笑,“小樂樂會心疼人了。”


    山上太安靜了,大家睡得都早,穆樂樂被氣氛傳人的,剛八點時,蒙著被子也睡著了。


    晏習帛又去給她燒了一壺水放她臥室時,推不開門,打開窗戶看到裏邊攏著被子睡著的女孩兒,最後他隻是將熱水放在門口,回了臥室。


    南嶺又接到了家裏打給她的催促電話,“嶺兒,家裏給你了這麽多年的自由生活,你該考慮有個孩子,有個家了。”


    “生了孩子就是有個家嗎?有了家就幸福嗎?你生了兩個孩子,你有家嗎,你幸福嗎?”南嶺一係列的反問。“如果我第一胎生了個女兒,我是不是就要被逼著生兒子?”


    “嶺兒,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


    南嶺諷刺的笑出聲,“拿孩子當依靠,那你依靠呢?”


    一旁聽的不耐煩的男人搶過手機,“晏嶺,如果三天內你不出現在我麵前,西國的事業你別想要了。”


    聽到男人的聲音,南嶺深呼吸。


    不一會兒門口響起門鈴聲,南嶺過去看到來人,她對電話那邊的男人回複道:“抱歉,三天內無法出現在你麵前。”


    說完,她主動掛了電話。


    打開屋門,薛少晨的臉出現在她的門口。“媽的,你大姨媽到底什麽時候走?”


    南嶺:“不知道。”


    他準備推門進入,突然看到南嶺門口有鐵鏈條上著的門鎖。“行,別逼我把耐性用完到時候把你綁在床上,總之今年你肚子裏是必須要有貨的,到時你更痛苦。”


    南嶺關上門。


    她靠著臥室門,夜幕中深深歎息。她有一瞬間,好想逃離這個世界。


    半夜,南嶺睡不著,一個人坐在床上,室內昏暗沒有開燈,好像全世界都在逼她懷孕。隻有弟弟,“女人的生育自己都做不了主,才是最大的悲哀。”


    想到晏習帛,南嶺深夜給山上的男人打電話。


    響鈴幾聲,晏習帛接通。“喂?”


    “樂樂睡了嗎?”


    晏習帛語氣不帶絲毫溫度,“直接說事。”


    “我好像……演藝生涯要提前結束了,三天內不回去,輕者被雪藏,重者身份泄露。樂樂挺聰明的,你要不要事先想好一番說辭,到時省的她問你?”


    “安心做你的事,他們不敢。”


    晏習帛的話寬慰了南嶺的心,掛了電話後,晏習帛起身,去到窗邊,山上的月光黯淡,到處一片清冷。


    他調出黑名單中的手機號,直接撥過去。


    左國晏族。


    阿霞正在和丈夫說女兒的事情,想再給南嶺一點時間接受,“她性子執拗,和不愛的人需要慢慢磨合,生出感情才願意生兒育女。老公,再給嶺兒一點時間吧。她能有今天的事業不容易,不要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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